“你們說。”皇帝的聲音充滿了皇家威嚴,兩個宮女立即跪在地上,瑟瑟發抖。
“回皇上,奴婢二人跟隨雪妃娘娘走到玉泉宮外,因爲娘娘的家長在江城,曾多次聽她說那是個山清水秀的地方,因此進宮後非常懷念,皇上留在宮裡還好,皇上一離開,娘娘便開始懷念家鄉,昨日,突然聽說李貴妃說玉泉宮附近又一個狀元特別漂亮,是當年太祖皇帝爲當時的皇后所建,類似於江城風光,娘娘便去了。 ”
兩個宮女突然不敢說下去,皇帝微微一驚,看向門外,這才發現李貴妃帶着五皇子來了,微微一怒,又看了一眼牀上面色蒼白的雪妃,兩手握緊卻又放開,臉上的怒氣也稍微消散了一些。
兩個宮女微微看了一眼站在面前不慌不忙,面色淡然的楚弘燁,都知道百里文昭出現過的事情必須絕口不提,不然遭殃的不止是百里和納蘭兩家,他們這些知情的宮女也得跟着陪葬。
“楚王和雪妃可曾相識?”
皇帝不得不懷疑二人的關係,畢竟楚王一向不願意參與他宮中之事,今日突然爲親自抓了兇手,若是真的非親非故,他能如此?
“本王和雪妃娘娘無任何關係,至於爲何會抓住那幾個兇手,不過是本王瞬間覺得好玩罷了!素來聽說宮裡高手如雲,見幾個黑衣人身手不凡,輕功更是了得,便起了請教之心,後來發現,也不過如此,如此身手,今日能從本王手裡活下來,可不代表他們能從自己主子的手中活下來。”
楚弘燁已經面色淡然,絲毫不怕皇帝下一秒遷怒到他的身上,說起謊話來,更是臉不紅心不跳,讓一旁的兩個宮女瞬間也跟着心安了許多,就連呼吸都平穩了下來。
“呦,雪妃妹妹這是怎麼了?去了一趟玉泉宮便成了這個模樣,聽聞兇手已經抓到了,可曾問出了什麼?”
李貴妃臉上帶着擔憂,可是卻是衣着整潔,一看便是細心打扮過了的,如今過來,哪裡是來看望雪妃,明明是想趁雪妃昏迷不醒,將皇帝接過去。
先不說雪妃是否和皇帝已經有了肌膚之親,可是自從她進了宮以後,白天幾乎都在霸佔着皇帝,加上最近事多,皇帝晚上大都留在御書房 ,想要見上一面,着實是難上加難。
今夜好不容易進了後宮,自然要想盡一切辦法緊緊抓住才行。
就在此時,楚弘燁的手下抓住兩名黑衣人扔了上來,二人身上沒有任何的傷口此刻卻跪在地上瑟瑟發抖,讓人不得不懷疑,他們到底經歷了什麼。
“其他兩名已經自盡,倒是讓這兩個招了。”
楚弘燁的聲音裡透着慷懶,嘴角上揚掛着輕笑,皇帝看着這個目無尊卑,全無法紀,從不按牌理出牌的傢伙,恨不得將他碎屍萬段卻奈何找不到理由。
“說,到底是誰讓你們偷襲雪妃,要她性命。”
皇帝見楚弘燁沒有什麼早說的了,便將目光再次放到兩個黑衣男子身上,那兩個
黑衣男子此刻好似精神恍惚,冷汗直冒,甚至有一個已經尿在了褲子上,讓整個房間都充滿了尿騷味。
畢竟事關性命,雖然反應遲鈍了些,可是兩名黑衣人卻清楚的明白,此刻若是答不上來,必定是下一秒便屍骨無存了,不光皇帝不會放過他們,楚弘燁更加會將他們除之,皇帝固然可怕,可是和楚弘燁相比,着實的大巫見小巫了。
“回皇上,是貴妃……是貴妃娘娘讓奴才四人將雪妃娘娘除外玉泉宮附近的,玉泉宮本來就地勢偏僻,想着得手後也好離開,不曾想竟被楚王抓了個正着……”
接下來的話不必再說誰也都明白了。
李貴妃因爲看不慣得寵的雪妃,爲了爭寵更是使勁了各種手段,加之雪妃和皇后更是同鄉,雪妃得勢那也就意味着皇后得勢,她和皇后互不順眼多年,依着雪妃如今的得寵,皇帝對她的遷就,毫不輸給當年的冉妃,這讓她開始害怕了,加之半個月前她也曾主動上門討好,誰知道納蘭元容竟不冷不熱,絲毫沒有將她放在眼裡,這讓她覺得心中憤怒,畢竟,她出身在高門,是大戶人家,其家族勢力在北周如日中天,幾乎掌控了半個朝堂,如今被這麼一個新進宮的女人看不起,讓她如何忍得下這口氣?就因爲如此,所有人都順理成章的將目光看向李貴妃,李貴妃如此憎恨雪妃,要害她,那也是情理之中之事。
“放肆!”
原本心情不錯的李貴妃因爲黑衣人的話臉瞬間黑了下來,她是不喜歡這個雪妃,可是也知道如今她正在風頭上,她根本就沒有必要冒這個險,她有兒子,有希望,雖然已經日漸衰老,可是她位高權重,皇帝萬萬不會輕易動她分毫。
畢竟是宮裡的女人,偶爾也會爭風吃醋,可是這宮裡,舊人不如新人笑,她沒有理由去樹立一個仇人,雪妃這個人不冷不熱,可是怎麼說也不會主動去設計別人,反而讓她不擔心,只是皇后……
如今,自己被設計了這麼一出,到底是誰,要自己去死?
“皇上,您一定要聽臣妾解釋,臣妾並未對雪妃動過任何的殺心,您莫要聽信這來路不明之人的胡話,冤枉臣妾呀!”
李貴妃瞬間哭得梨花帶雨,即使年過三旬,可是她的容顏依舊保養極佳,絲毫不輸於雙十年華的少女們,甚至因爲做了母親,讓她更加多了一絲少女們身上沒有的風韻,這種女人,更加讓男人覺得癡迷。
不得不說,因爲如此,皇上的心稍微有些動搖了,可是回身看着躺在牀上面色蒼白的雪妃,皇帝的心瞬間又憤怒到了極點。
“李貴妃,朕曾經告訴過你們任何一個兒女,朕寵着雪妃,疼着雲妃,敬着雪妃,你們若是爭風吃醋到了她的頭上,那就別怪朕狠心,今日你既動了這心思,就要承受這嚴重的後果。”
皇家的這一齣戲,讓楚弘燁覺得無聊卻又好笑,坐在一旁的椅子上,嘴角上揚,好似一切都與他無關,這一切從一開始就不是他點的火一
樣。
確實,若是他沒有看到百里文昭也在現場,這宮裡男人女人太監,和他楚弘燁又有什麼關係,死也好,活也罷,只要血不濺到他的白衣之上,火不燒到他的鞋子,這一切,和他最心愛的女人無關,他怎麼會有心情去參加這官兵抓賊人的遊戲?
“來人,李貴妃爲人狠毒,猶如蛇蠍,在後宮爲非作歹,試圖傷害雪妃,其罪該萬死,看在李家爲我北周江山出了大力,其父更是朝中重臣的份上,繞你一名,去掉貴妃頭銜,打入冷宮,終生不得踏出。”
就因爲這麼一件小事,就因爲想要將皇帝帶入自己宮中,李貴妃付出了嚴重的代價。
消去頭銜,從此猶如普通宮人一般,安靜的過完她的一生,可笑卻又可憐。
雪妃還在搶救,她非常好的成爲了這場皇家和李家戰爭的開端,多少年來,就爲了這麼一個理由,皇帝犧牲了多少人。
走出宮門之時,天色已經不早,楚弘燁擡頭看了一眼依舊高高掛在空中的月亮,繁星點點,夜色靜好,卻空有一絲悲哀。
曾幾何時,他也看着空中想着她,如今爲了他,他站了出來,只是因爲說過,你百里若嵐想要守護的人,就是我楚弘燁想要守護的人,你百里若嵐的仇人,就是我楚弘燁的仇人,起初,只是因爲興趣,再者,就是爲了她嘴角的那抹笑意,如今,他卻是更加貪心的想要讓她擁有幸福。
說起幸福,多麼遙遠的詞彙,就連自己都不曾有過的東西,卻還要奢望給別人?
宮強高高的將城門圍起,宮道上只有他一個人,微風吹來,淒涼又可怕。
走到盡頭,卻依稀看到一個女子,身着藍衣,因爲微風的關係,她的披風也隨風而起,在空中飛揚,化成美麗的和弧線。
女子嘴角微揚,好似天仙下凡,絲塵不染。
這一刻,原本也有冷清的宮門,忽然迎來的溫暖,讓他的心,也不再那麼淒涼。
加快腳步,近了一些,再近一些,她依舊站在那裡,不動分毫,若是能夠得到她的心,即使一直靠近的是他又何妨?
“如何了?”
第一句話,沒有任何的問候,她關心的,是裡面的情況,或許是她的弟弟,又或者,是納蘭元容。
楚弘燁沒有說任何話,而是伸手將她的披風拉攏,包裹着她纖細的身體。
“沒事了。”
無奈的將手拿了下來,卻又被她伸手抓緊,“大恩不言謝!”
或許是意識到他臉上有些失落,百里若嵐心一緊,做出了從未有過的動作,主動抓緊他的手,二人在風中,靜靜的站着,什麼話也沒有說。
楚弘燁的心跳動着,從來沒有,像這一刻這般,跳得這般快,就因爲如此。
風中,聽着他強而有力的心跳,讓百里若嵐有些忘乎所以,這一刻,哪裡還有什麼陰謀算計,只想逃到這個人的懷裡,安慰着他方纔的落寞。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