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月15日,逛街。
無聊。
陳凡百無聊賴地開着車在省城街道上兜圈,逛到省城百貨公司的時候,看見有人喜氣洋洋的端着紅色搪瓷盆、紅色搪瓷痰盂、紅色熱水瓶,還有好大一塊紅布,突然想起來一件事。
好像張文良和楊興秀是1月17號結婚?
然後明後天要開會,所以哪怕開完會就跑,也正好完美錯過?
在雲湖這一片,等再過兩年,農村結婚就會是兩天,80年代中後期變3天,到了新世紀以後又變成兩天,最後大家都忙,很多人家也就1天搞定,只有部分鄉鎮還守着最少兩天的規矩。
但是現在跟40年後一樣,只辦一天。
早上迎賓、上午接親,中午吃飯,下午散場。
所以除非他明天就往回趕,否則大概率是趕不上張文良的婚禮。
心有慼慼然,陳凡決定補救一下。
停車進店,不一會兒拎出來一大塊紅布。
我都到省城來買結婚禮物了,總不能怪我沒放在心上了吧?!
上車重新出發,拿着地圖專找著名景點去打卡。
比如李先生住過的長江賓館、李先生去過的某某商場,還有一些古建築。
現在這些古建築都不需要門票,建築也比較破舊,看上去確實“古色古香”。
要等過幾年,甚至十幾年,省城纔會將這些早已破敗不堪的古建築重新修繕、或者打着修繕的名義重建,變成一個個收費的旅遊景點。
這時候也不是沒有要花錢買票的景點,不過基本上都是公園,陳凡表示不感興趣。便專門找那些後世幾乎再也看不到的景緻拍照,將歷史定格在相機裡。
兜兜轉轉,終於到了中午,陳凡這才驅車前往距離江邊不遠的野味酒樓。
不盡長江滾滾流,江岸邊的一座小山被推平,土石就地填埋到低窪處,使得這一處江堤與後面連成一塊平地,江堤便是馬路。
馬路旁有一排粗壯的梧桐樹,是當年委座令南京栽種法國梧桐的時候,江南的領導跟着種植的,在省城老城區,包括文化宮招待所門口那一片,都有這種梧桐樹,只是規模沒有南京大,只侷限在行政區及其周邊。
野味酒樓就坐落在幾顆梧桐樹後面,一座紅色兩層小樓,佔地面積還不小,大約能有四五十米的長度。
這年頭沒有停車難的問題,儘管酒樓前已經停了幾輛中巴車和幾輛小汽車,依然給陳凡留了很大的停車空間。
將車停好,下車推門而入,一股嘈雜的音量立刻襲來,放眼望去,偌大的一樓大廳裡面,擺滿了八仙桌,眼下正是吃飯的時候,幾乎所有桌子都坐滿了人。
生意這麼好?
陳凡掃了一眼,大部分人都在吃麪條,空氣中瀰漫着濃郁的香味,這個應該就是小彭重點介紹的野味滷汁面。
他聳了聳鼻子,立刻聞出配料中至少有十幾種野味,而且說是滷汁面,其實還有一大勺澆頭。
難怪別人家的麪條賣一毛兩毛,他家要賣1塊,確實物有所值。
也有吃米飯的,比如他左手邊的那張桌子上,幾位食客端着飯碗吃得正香,桌上擺着三盤菜,一盤是油光水亮的炸麻雀,那盤子裡的麻雀少說也有十幾、二十隻,另外兩盤看不清是什麼菜。
據說野味酒樓的菜式只有野味,可能也是某種小動物吧,不過既然在一樓售賣,價格應該不貴。
就比如那盤炸麻雀,20只也不過6毛錢,很是划算。
陳凡沒有多做停留,掃了一眼之後,便徑直上了2樓。
竟然沒有人攔着?
還有服務員接待?
一位三十來歲、穿着中山裝的男人就站在樓道口,目視着陳凡上來,等他踏上最後一個臺階,便恰到好處地問道,“您好,請問是用餐還是找人?”
陳凡笑了笑,“用餐。”
那人似乎有些驚訝,“您一個人?還是後面有人來?”
陳凡,“就我自己。”
隨即看了看他,笑道,“不可以嗎?”
他特意問過小彭,野味酒樓雖然是涉外場所,卻不禁止普通食客,而且也沒有特殊要求,甚至因爲要服務外賓,就餐習慣也有點偏向後世。
倒不是說可以先吃飯再給錢,而是在二樓就餐,不需要自己去服務檯點菜交錢,可以先到包間落座,拿着菜單慢慢看,等服務員記錄完、算好賬,直接交錢就行。
而且在這裡吃飯,不需要糧票、肉票,就是價格要更高一些。對了,在普通飯店吃飯,也可以不用肉票,但是需要用糧票抵扣,如果沒有,肉菜的菜價就會稍微上浮一點,所以有段時間,缺肉吃的人便會跑去飯館吃肉,然後用糧票或者直接用現金付賬。
那人看着陳凡,趕緊笑了笑,“沒有沒有,只是獨自來二樓用餐,比較少見。”
說完這話,他見陳凡沒有反應,便知道這位是來吃菜的,而不是爲一口野味滷汁面。
再看陳凡這一身行頭,應該不是付不起賬的人。
思忖間,便伸手往前走,“您這邊請。”
服務員將陳凡帶到挨着走廊的一個小包間,裡面擺着一張小圓桌,也能坐10個人。
陳凡轉到正對着門口的主位上坐下,服務員已經從門口的雜物櫃裡拿出一本菜譜,雙手放到他面前。
拿起菜譜翻開,陳凡不禁暗自感嘆,不愧是涉外場所,服務態度就是不一樣。
他現在手上這本菜譜,和之前9隊的老彭送給他的那本一模一樣,所以他也沒有多看,大致翻了一下,便點了幾個菜。
紅扒熊掌、串烤黃羊肉、烤麂腿、丁香狍腿、咖喱大紅腿、烤野鵝、烤野鴨、燈籠山雞片、檸檬榛雞、椒鹽禾花雀、燜石雞、烤山雞、冬菇斑鳩湯。
菜譜上共有27道野味菜品,他只點了13道。
剩下沒點的,要麼是食材差不多,比如清湯熊掌和紅扒熊掌,只是口味不一樣,他便隨意選了一種。
(清湯熊掌)
還有一些是他之前拿着老彭送的菜譜,自己在家裡試驗過的,比如烤野兔腿、花生野兔背、脆皮稻雞、葡汁沙半雞,還有五香野鴿、燜野鴿,這些他都做過。
至於口味是否跟這裡的廚師做的是否一樣,他根本不在意。
千人千味,每個人的口味都不一樣,每個廚師做出來的口味也不一樣,而中餐講究的是形色味香,只要做法對了、能發揮出相應食材的味道,把東西做好吃,其他的並不重要。
當然,取長補短也是每個廚師應有的態度,但是不一定非要用同樣的菜式,其他菜式也可以。
點好菜之後,服務員做好記錄,看着菜單有些發呆。
頓了兩秒回過神來,驚訝地看着他,“您一個人吃這麼多?”
陳凡乾咳一聲,“我外地來的,到你們這裡吃飯的機會不多,所以吃不完的會打包帶回去。”
服務員恍然點了點頭,隨即開始算賬,不一會兒,便將賬單遞到陳凡面前,“您看看,這是每道菜的價格,這裡是總價。”
陳凡仔細看了看,嘿,竟然連成本和毛利都寫上去了?
(78年10月份廣州酒家賬單,一桌12人吃了320塊)
其實寫不寫毛利都不重要,因爲這年頭可沒有還價打折一說,該多少就是多少。
比如陳凡面前的賬單,寫着207,他也不能跟人商量,能不能把那7塊錢給抹了,是多少就得給多少。
13個菜就要200出頭,難怪小彭從來不到二樓來吃飯,確實是貴。
陳凡掏出錢包,一分不差地付了錢,服務員在菜單下面的空白地方簡單寫了個收據,撕下來放到桌上,便走了出去。
隨後便是陸續不斷地上菜。
一頓飯吃了近一個小時,桌上的菜正好還剩一半,服務員拿着飯盒幫他打包的時候,眼裡是止不住的驚訝。
這可是肉菜,13個菜他一個人就吃了一半?
陳凡掏了飯盒錢,拎着一提6個飯盒走出酒樓,臉上的笑容表明他此時的心情很不錯。
不得不說,不愧是聞名海內外的野味酒樓,大廚的手藝比雲湖望江樓的廚師還要更高一籌,尤其是在野味處理這一塊,連陳凡都自愧不如。
當然,那是吃飯以前,吃了這頓飯之後,他對野味酒樓廚師的秘製醬料和烹飪方法已經瞭如指掌,就連沒吃的那些菜,心裡也有了想法。
這一波直接讓他的廚藝漲了一大截。
可惜,還在LV5。
他算是發現了,這個技能板絕對是拼刀刀出品的,看着前期升級挺容易,他還想着什麼時候能當超人,可等到了後期,那升級經驗條慢得讓他想刀人。
算了,將就着用吧。
上了車之後,陳凡開出去一段距離,卻又停下,將還熱着的飯盒拿過來,打開蓋子慢慢吃。
本來練武之人飯量就大,別人且不提,就肖烈文和張文良兩個,那飯量就是普通人的兩三倍。
而這時候普通人的飯量,又是後世普通人的兩三倍還不止。偌大的海碗,隨便哪個壯勞力都能幹掉兩三碗。
可陳凡自打練了林師父教的幾門氣功之後,飯量比張文良他們還要大,只不過他平時“少食”多餐,吃的東西油水也足,所以外人看不出來。
這也是他不願意去城裡工作的原因之一,去了城裡就得吃定量,他上哪兒找那麼多定量去?
在盧家灣就不一樣了,家旁邊就是大河,全村都在搞養殖,另外天上飛的、地上跑的各種野味也不缺,隨便弄點都能填飽肚子,比城裡不強多了!
現在沒有外人在,他便火力全開。
不一會兒,6個飯盒便空了3個。
看着剩下的3個飯盒,陳凡摸摸肚子,決定還是一口氣幹完算了,要不然帶着這些東西回招待所,還得跟別人解釋。他深吸一口氣,呼吸節奏立刻發生變化,肚子也隨着呼吸節奏起起伏伏。
同時心裡想着,如果林師父知道自己用大蟾氣幫助消化,會是什麼樣的表情呢?
……
陳凡沒有繼續逛,下午兩點鐘,便回到文化宮招待所。
剛把車停好,何青生就跑了出來,滿眼驚訝地看着他,“早上小彭跟我說你出去了,還是自己開車出去的,你單位對你可以啊,還配了專車!雲湖衛生處有這麼多車嗎?”
陳凡推門下車,順手把門關上,呵呵笑道,“這可不是衛生處的車,是雲湖機械廠的,他們知道我要來省城開會,才借給我用一下。”
何青生恍然點了點頭,笑道,“那也很不錯了。”
說着打了個手勢,帶着陳凡往裡走,“我們雜誌社就只有一輛老爺車,還是20年前的,去年雜誌社復刊的時候,省宣傳部才調撥給我們。要不說就屬工廠福利好呢,行政單位真比不上。”
陳凡笑着附和,“生產第一嘛。”
穿過前廳的時候,他轉頭看了看前臺,小彭已經不在,取而代之的是一個圓臉女生。
他也沒打招呼,只是笑着點點頭,隨即跟在何青生身後,回答他的話,“也沒怎麼逛,就去了幾個李先生去過的地方,再到野味酒樓吃了點東西,就回來了。”
何青生回頭看了他一眼,哈哈笑道,“是小彭推薦的吧?那裡的野味滷汁面吃了沒有?味道不錯吧!”
陳凡眨眨眼,連連點頭,“嗯,確實不錯,裡面有麻雀、石雞、榛雞、山雞等十幾種野味,經過精心搭配,這些味道互相融合,把鮮味都融進了湯裡,反倒是那些肉,還沒有滷汁湯好吃。”
何青生豎起大拇指,“嗯,是個吃客,他們家那點老底,都讓你點透了。”
陳凡呵呵直笑,他哪裡是吃出來的,全都是聞出來的,而且很有把握將這道野味滷汁面還原出來。
感謝LV5的廚藝。
此時他有點好奇,等升到LV6,會有什麼神奇的效果呢?
難道能做出會發光的炒飯?
走到住宿樓跟前,陳凡已經掏出鑰匙準備開門,何青生卻對着他招招手,“走,跟我上去,帶你去見幾個人。”
陳凡反手將鑰匙揣進兜裡,跟着他上樓,好奇地問道,“什麼人?”
何青生笑道,“有幾個是宣傳部和省文化廳的領導,帶你認識認識,再就是已經報到的各個地區作家代表。”
陳凡“哦”了一聲,沒有說話。
坦白說,他對領導不太感冒,反倒更願意跟工廠打交道。
就像在盧家灣一年了,他也從來沒想過跟公社錢書記見個面聊一聊,甚至有兩次錢書記到隊裡來視察工作,他也是故意避開。
因爲就算見了面也沒什麼可聊的,無非就是些場面話。即便是盧家灣的副業生意,他也提供不了多少幫助。
在陳凡看來,這些都屬於無效應酬,能免則免。
再說了,不是還有楊書記他們在麼,這些應酬方面的事情交給他們去做就很合適。
而工廠不一樣,工廠有生產資源,也有兄弟單位等關係網,論能量,比同級別的行政單位還要大,跟他們打好關係,無論對陳凡還是對盧家灣,都有非常大的好處。
另外一個,他已經躲開行政單位的領導,再躲開工廠的就不合適了,兩邊總得靠一邊嘛。
可惜,現在沒得躲。
何青生在前面引路,不一會兒走到二樓盡頭,敲了敲門,裡面立刻傳來“請進”的聲音。
從陳凡進門的那一刻起,他便開啓了已經隱藏許久的售後主管模式,化身爲場面人,與裡面的4位領導寒暄客套。
兩男兩女,兩位來自宣傳部、兩位來自文化廳,都是副職領導,級別還挺高。
不過若是論級別,何主編與他們平級,大家都差不多。
唯有陳凡一個副科級的小蝦米。
他們聊的內容也沒什麼新意,都是昨天晚上何青生在陳凡房間裡說過的。
不過同樣的話從他們嘴裡說出來,就難免帶着幾分官腔。
人家何主編是根據陳凡的文學成就,將他擺在平等的位置上對待。而這幾位,卻是以領導的身份跟一位副科級小幹部談話,那語氣自然不一樣。
所以這就是陳凡不樂意跟領導見面的原因之一。
還好陳凡是場面人,相比穿越前在公司打工的日子,這個只能算是小場面。何況儘管這幾位有些裝腔作勢,但是面子上卻表現得“和藹可親”、“平易近人”,總體來說,氣氛還是不錯的。
好不容易聊完,何青生帶着陳凡出來,看了看他的臉色,微微點頭笑道,“還不錯,不卑不亢、應對自如,有些文人的風骨。”
不等陳凡說話,他便打了個手勢,一邊往前走、一邊說道,“這次復建會議,包括你在內,一共是23個代表,等省作協分會成立,我會擔任主席職務,……”
聽到這話,陳凡也沒覺得奇怪,雖說作協主席是由各地區代表投票選出,不過復建之初,肯定需要一位德高望重的人來領導,這種情況下一般是由領導部門來指定人選。
等度過初期階段,各項工作都走上正軌,纔會進行投票推選。
不過,就算到那時候,只要何青生沒有犯大錯、還願意在這個位置上,到時候他依然會被推選爲主席。
何青生沒有注意到身後一步的陳凡,繼續說着話,“秘書長也是由上級指定,就是伱剛纔見過的宣傳部許啓珍。”
陳凡輕輕點頭。
話說本來作協是文聯的成員單位,上級主管部門也應該是文聯,可惜不是。
因爲作協與文聯是平級,就連作協的很多領導,也經常在文聯和作協之間跳來跳去,今天做一做作協秘書長,明天可能就變成了文聯的領導,處得就跟自己家一樣。
其他的文藝單位,比如舞協、音協等等,都只有眼饞的份。
所以作協和文聯一樣,都是由組織直接管理。
在過去的絕大部分時間裡,作協都是由宣傳部負責銜接統籌,……只能說是銜接統籌,意思是代表組織進行工作安排。
之後在某一段時間,這個管理權交給了文化部門,只是後來又回到了宣傳部手中。
如此一來,作協就跟兩個部門都有很深的關係,這也是爲什麼作協復建,宣傳和文化兩個系統要參與進來的原因。
這種情況下,省宣傳部的領導來出任作協秘書長,也就很好理解了。
嗯,就跟作協一大堆人進了文化部一樣那麼正常。
何青生還在繼續,“副主席和常務副主席,會從各個地區的代表中產生。”
說完之後,他回頭看了陳凡一眼,笑道,“怎麼樣,我昨天的話要不要再考慮一下?只要你肯過來,等下一屆選舉,我保你一個副主席的位置。”
陳凡呵呵乾笑兩聲,趕緊搖頭擺手,“做不來、做不來。”
何青生也不生氣,轉身上了樓梯,說道,“沒關係,你年紀也不大,以後總有機會。”
陳凡嘴角微抽,聽這話的意思,是還不死心啊。
不過他也沒放在心上,今天不死心沒關係,等上幾年就該放棄了吧。
上了三樓,何青生也不找哪個房間敲門,而是邊走邊喊道,“還有沒有人窩在房間裡的,都來會議室喝茶了啊。”
話音落下,等了幾秒,一個個房間門被拉開。
十幾個四五十歲的中年人紛紛從房裡走出來,其中還有4個女的。
一位大叔扯着嗓子喊道,“光喝茶有什麼意思,你多少弄點瓜子嗑啊。”
話是對着何青生說的,眼睛卻看着陳凡,他又無縫銜接說道,“好精神的小夥子,你就是陳凡吧?果然氣宇非凡啊。”
何青生回頭看了一眼,伸手推開走廊盡頭會議室的門,“老許,你可得加把勁了啊,再不努力,人家小陳就要把你甩到老後頭,你騎馬都追不上。”
不等老許說話,旁邊一個人就笑道,“那你真是太擡舉老許了,他就是個放牛的,哪裡會騎馬啊,所以這輩子是別想追上了。”
他說着走到陳凡身邊,上下打量了一眼,讚許地點點頭,“我姓郭,年長你幾歲,也是雲湖人,你可以叫我老郭。”
這時老許走過來插話,“我是放牛的,那你就是養牲口的,咱倆大哥別說二哥,都好不到哪裡去。”
隨即轉頭對着陳凡笑道,“你知道他是幹什麼的嗎?”
陳凡眨眨眼,仔細打量了那位老鄉幾眼。
這時候其他人也不進門,都面帶笑意地看着他,不過眼裡卻滿是戲謔。
那位老鄉也不說話,笑嘻嘻地任由陳凡觀察自己。
何青生看到這一幕,也不催人進來,咧着嘴笑個不停,自顧自地從櫃子裡拿出兩個大布袋,往桌上一倒,便是一堆瓜子、一堆花生。
等了好幾秒,陳凡才若有所思地說道,“您是動物園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