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這般想着,跟着腳印來到了一家小酒館,裡面居然有人在對飲,只聽其中一個人道:“不要理他,喝我們的酒就是了!”
“你是怕我殺了他吧!”另一個說話的是一個少年聲音。
那人不語,只聽見酒壺放在桌子上的聲音。
張羽凡一愣究竟是什麼人會出現在這個鬼地方,想比也是修道中人,這個世界上的人稀奇古怪有一兩個趁亂出來撿些便宜的大有人在,好像這叫大發國難財,他最瞧不起的就就是這種人了。
“二位是在說我麼!”他心裡想着一定要狠狠的訓斥一番,邁步走了上去。
只見屋內有無數個酒罈,四處破碎的桌椅胡亂倒着,四處塵土,張羽凡剛一進屋,一個東西嗖的飛了過來,他靈犀一指夾了下來,定睛一看卻是一個果核,但投擲果核的人卻將他化作了一顆無形的子彈,若不是張羽凡身懷金大俠的絕技換做常人,這一擊之下早以斃命了。
張羽凡正想發火,而邊突然傳來“吱吱”叫聲,地上卻是一隻猴子,全身灰毛,揹着一個酒袋,騎在一隻好像是大狗一樣的怪獸背上,丟果核的正是它,可此刻張羽凡的注意力全集中在那隻怪獸身上,猙獰之極的怪頭橫生四眼,粗若銅鈴,幾乎和臉一樣寬闊的嘴叉,眼見張羽凡進得門來,發出一聲狂吼,滿嘴利齒盡數可見。
張羽凡身子一震,猛的想起了什麼,這一猴一獸莫非就是小灰和饕餮,而對面坐着的兩個人豈不是獸王和鬼厲。
他身子愣在原地,而屋內的兩個人同樣也被張羽凡嚇到了,紅緞衣服的獸王看了看鬼厲又看了看張羽凡,不屑笑意,道:“朋友,他是你兄弟麼?”
鬼厲也愣了片刻,看了眼小灰,緩緩道:“不是!”
獸王自斟了一碗酒獨自喝了,又道:“那和你同門,他身上也有佛道魔三家修爲!”
鬼厲同樣敢感覺道張羽凡身上的真力,柔和了三家甚至更多更雜的修行法門,心生奇怪,但臉上卻是極爲的平和的道:“既然來了爲什麼不來坐一下,難道你怕了我這不像人的怪物麼!”
獸王又喝了一碗酒,但鬼厲自從喝了剛纔那一大碗之後就只是一小口一小口的喝,那張和自己一樣的臉果然是多了無數的愁容。
“呵呵!”張羽凡一笑,找了把可以用的椅子,隨手提了一罈酒上來,抱着酒罈猛灌了兩口,又道:“怕,有什麼好怕的,這人活着就是爲了活着,而到死的時候誰也攔不住,苦的後悔的只不過去入世空空而已,無朋無友無情無愛無作無爲,自知不配和二位坐在一起,但既然二位肯賞這個臉,在下也得識趣!”
“好一個只恨入世空空無情無愛!”獸王心有感觸,但那極白的臉上卻看不出任何的波動,又自斟了一碗酒滿口灌下。
這邊的鬼厲感慨萬千剩下的多半碗酒,一飲而盡,他不勝酒力比不上獸王,已經有三成醉意。
地上的小灰騎在饕餮的背上,胡亂摸着她的頭顱,心中大爲主人打抱不平,舉起酒袋一口氣喝了個精光,但依舊沒有半點醉意,這三眼靈猴酒量果然不是蓋的。
男人要的就是一股子豪氣,雖然不知道自己的酒量究竟如何但就是喝死了也不能在這兩個人的面前丟醜,張羽凡心裡這般想着舉起酒罈又猛灌幾口,沒想到竟然有些嗆到了一連咳了幾聲。
三個人喝酒皆爲一個醉,兩個人本來就多愁善感只爲借酒澆愁,另一個不經世事純粹爲了面子,這裡的酒雖然比不上苗疆的酒烈但整整一罈子都喝下去也夠張羽凡受的了,他這邊喝着卻不知道,三人之中論酒量他已經是第一了。
“啪”的一聲,獸王隨手將一個空罈子丟了出去,摔得稀爛,望着遠方的天空感慨道:
空空如塵了無塵,
醉月飛花戀落花。
癡情問天天若冷,
獨留塵埃是一人。
張羽凡深深的感覺道獸王藏在心中深處的那份兒癡狂,玲瓏巫神在他的心目中如此的重要,她已經超出了他的生命,他要的只是一個報復,爲了這個報復而遷怒衆生,一個情字真的能改變一個人的性格嗎。
他這般想着,另一邊的鬼厲也是醉意朦朧,爬在桌子上哼了一聲“碧瑤……”隨後好像還有一個名子卻讓人聽不真切了,突然又吼道:“我救不了她救不了她……”
守誓十年駐青雲
造物弄人恩化仇
驚天異變癡情咒
望月樓臺悴伊人
胸間四海誰人淚
莫要英雄苦做舟
一個望天感嘆一個醉酒呻吟,皆是爲了一個情字,張羽凡打了一個酒嗝,臉色通紅顯然也是不支,暗想,我爲了什麼要夾在他們兩個中間,哭也不是笑也不是,他也大吼:
我爲什麼來
我爲什麼來
我爲天下來
我爲美女來
他這邊吼着,身邊的那兩個人同時一愣,不知道他說的是什麼,是詩還是瑣碎的廢話呢,各自思索,自己怪這個人更怪更瘋,三個人同時大笑起來。
“吱吱”猴子小灰放下酒袋,迎合着主人也是一陣長嘶,興奮之餘還不停的拿拳頭砸饕餮的頭,也不知道是這猴子拳頭有力還是饕餮通靈三人兩物同時在這個死寂的小鎮上顯得十分的熱鬧。
張羽凡爬在鬼厲的肩頭,兩個人就這樣睡了過去,小灰望着遠去的饕餮有些不捨的吱吱叫了兩聲,回過頭見張羽凡的胳膊搭在鬼厲的脖子上,很是生氣的跳了上去,將他推了下去。
此刻的張羽凡爛醉如泥,腦袋撞在椅子上磕出了一個血印卻不知道,爬在地上就這樣睡着。
不知道過了多久,他感覺嘴脣有些發乾,渾身像火燒得一樣,而且一直做着奇怪的夢,夢中一直喝了八大擡槓的水但還是飢渴難耐,再也無法睡去,慢慢的睜開雙眼,發現自己正躺在地上,旁邊的一個長凳斷做了兩半,裂痕還是新的想來是自己醉酒後無意見砸壞的。
“吱吱”小灰揹着酒袋坐在桌子上,對着他咧嘴發笑,究竟在笑什麼卻是他做夢也想不到的。
“小灰!”張羽凡揉着生痛的額頭,試着喊了一句,但小灰依舊對着他傻笑,突然將背上的酒袋遞了過來,張羽凡以爲着猴子是要讓他喝酒,接過來一看酒袋是空的,那猴子像是奸計得逞一樣更加笑得開心了,同時指了指那個空酒袋。
張羽凡會意,想來這猴子是要讓他將酒袋灌滿,呵呵,着它還真是奸詐哎,這般想着可還是覺得這猴子可愛,笑着轉身向那一排酒罈走去,最上面的一排九天都已經空了,不知道是在逃亡的時候被路人喝光還是本來就是空了,他慢慢拿下這些空酒罈,渾身痠痛只感覺每拿一個都十分的吃力,不一會兒全身汗出,渾身乾渴越敢難受。
也不知道是不是上天故意作弄人,四十個酒罈他一個個的檢查之後藏在最後面的一個較大的罈子裡還沒有開封,旁邊的空地上還有被人拿走酒罈的痕跡,他暗暗的罵了自己一句“蠢,爲什麼不先動動腦子檢查一下,鬼厲是從哪裡取酒喝的!”苦笑一聲慢慢的舉起酒罈往裡面倒酒。
“吱吱”小灰對着他又是一陣歡喜的傻笑,慶幸自己已經可以使喚別人了。
張羽凡的手有些發抖,渾身忽冷忽熱的,眼看着酒袋快滿的時候,一個拿捏不住,酒罈“啪”的摔在地上,“還差一二兩酒就滿了,算了吧小灰,就算有再多的酒也不夠你喝的!”
誰知道小灰接過酒袋看了一眼,頓時猴臉大變,邪惡的對着他做兇惡狀。
張羽凡一愣,這灰毛猴子怎麼如此的貪心,別人斤斤計較它一兩也要計較,真是個招惹不得的傢伙,他這般想着小灰卻還不算玩,嘴裡衝着張羽凡就丟過來一顆果核,張羽凡暗罵“這傢伙還要報復,真是不好伺候啊!”靈犀一指輕鬆的接在手上,正要發作忽然爬在桌子上的鬼厲動了一下。
“小灰你做什麼?”
猴子一驚,囂張氣焰頓時收斂了許多,可依舊對着張羽凡咧嘴。
鬼厲站起身來,看着張羽凡又是短暫的一愣,很快又道:“這畜生無理了!”
張羽凡點頭道:“不礙事的,它很可愛,就像一個朋友一樣!”
小灰“嗖”的跳上了鬼厲的肩頭,主人看不道他的樣子囂張的向張羽凡做起了鬼臉。
“剛纔那人就是獸王,不知道爲什麼他沒有和我動手,但對你是否會手下留情就不知道了!”鬼厲看着張羽凡的臉,眼睛也有幾分驚奇。
剛纔和他對飲的是獸王張羽凡自然是知道的,可鬼厲如此待他怎能不心存感激,抱拳道:“謝張大哥好意!”
鬼厲一驚,道:“你知道我是誰?”
“知道!”張羽凡笑道:“不僅知道你誰,我還知道剛纔那個人就是獸王!”
鬼厲身子大震,又打量一番眼前的這個,突然他臉色一冷竟是發現了戴在張羽凡右手上的乾坤青光戒,藏在袖管裡的噬魂泛起幽幽紅光,冷冷道:“青龍大哥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