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鐵放下刀,看着這個突然冒出來的老頭,奇怪地說:“你認識高君侯?”
郭沫不卑不亢地點點頭,開始講起了自己的故事。
大致上是說,他原本是一個秀才,但是全家都被高君侯殺了,唯一的兒子甚至被剝了頭皮,所以他毅然決然投身武林,終於練成一身功夫,多年來一直伺機刺殺高君侯。
“所以,你想讓我把動手的機會讓給你?”莫鐵問。
“不錯,還請少俠成全,我想立刻在我兒墳前將這歹人剝皮拆骨。”郭沫老頭子咬牙切齒地死盯着瘋了的高君侯。
莫鐵擡起頭,看看天上的太陽,說:“唔,你這麼說,好像也挺合適的。”
郭沫激動地感謝道:“多謝少俠成全。”
說着,還想鞠躬作揖。
“等一下,我還沒答應呢。”莫鐵擡手製止了他,然後向着後方的樹林喊道:“沈兄,伯父,快過來吧。”
沈煉父子踩着密密麻麻的屍體走到莫鐵身前。
“莫兄,別來無恙。”沈煉眯起眼睛,笑着說。
“我很好,只是麻煩你們跑了一趟。”莫鐵有些尷尬,沒想到這裡的事情還驚動了京城的錦衣衛總司。
沈希儀一翻白眼,說:“我不來,難道讓別人來嗎?”
“哈哈,伯父說得對。正好,伯父,我想向您舉報,這個老頭叫郭沫,他想把這個瘋子高君侯剝皮拆骨,雖然還沒有實施,但是已經有了詳細的作案地點和時間,就在他兒子的墳前。這應該算是性質惡劣的謀殺案了吧。”
莫鐵指着一旁的郭沫道。
神TM舉報!你站在五千人的屍體上舉報別人預謀殺人,太不要臉啦。
“而且,我剛纔路過這裡的時候,看到這裡有好多屍體,我懷疑是那邊樹林的人用大規模的火器埋伏了他們。伯父,您看,那些就是火器,威力很大,我懷疑,這是一起有預謀的幫派火拼。”
莫鐵指着後面圍觀的江湖人士,又指了指高君侯的火銃隊,一臉認真地舉報着。
樹林裡的吃瓜羣衆看到莫鐵和沈希儀在愉快地交談,還用手往他們這裡指指點點,不禁有些莫名其妙。只有一些非常機靈的老江湖才隱約猜出莫鐵的意思,開始悄悄地後退。
“這杭州巡檢怎麼回事,發生這麼嚴重的幫派火拼**,他怎麼沒有事先摸清楚,做好預防。”沈希儀皺着眉頭,順着莫鐵的話,開始幫他推卸責任,還拉出了李之儀來背鍋。
呃,莫鐵尷尬道:“伯父,杭州的老李已經收到了消息,只是他也沒想到這次的**竟然這麼快就結束了。算算時間的話,”莫鐵擡起頭又看看太陽,“他還有半個時辰就會帶人過來了。”
沈希儀無語地看着莫鐵,感情杭州巡檢都跟你串通好了,那你還推卸什麼啊,你一推責任都到他頭上啦。
莫鐵大概明白沈希儀的想法,又說道:“我聽說老李之前抓到了兩個幫派分子,提審之前,跟杭州府尹打過招呼。不過府尹大人沒有重視,所以老李也被那兩個混子給騙了,不然以他的經驗,怎麼可能會輕視這麼嚴重的**呢。”
誒喲,還找了杭州府尹來給你朋友背鍋吶,算計挺好呀。
沈希儀的眼神在莫鐵身上游走着,看得莫鐵訕訕一笑。
“行啊你,真有能耐。”半天,沈希儀嘆了一口氣道。
“伯父你在說什麼,我怎麼聽不懂,我只是路過這裡而已啊。”
一旁的沈煉都對莫鐵的這句話翻起了白眼。
沈希儀不管莫鐵,轉頭看了郭沫兩眼,問道:“你要殺人?”
郭沫擠出一絲笑容,勉強地說道:“大人,小人不敢,只是和莫先生開個玩笑。”
莫鐵插嘴道:“咦,你不報你兒子的仇啦?”
沈希儀面無表情地問:“報仇?什麼仇?來跟我詳細說說。”
說着就把郭沫拉到一邊去了。
沈煉有些疑惑地看了老爹一眼。
莫鐵低聲笑道:“沒看懂吧?”
沈煉點點頭,這時候的他還沒有進入錦衣衛,也不是以後的總旗大人,看不懂他爹的做法很正常。
莫鐵其實也不懂,但是他知道一點,這個郭沫有問題。
“這個郭沫在騙我,別問爲什麼,我能確定。”難道告訴你是通過體溫判斷的?“高君侯已經完了,排幫也完了,這種情況下,他還敢站出來,所圖甚大,不得不防。”
沈煉一下就明白了,莫鐵剛殺完五千人,郭沫還敢跑過來,必然有不得不救高君侯的理由。而且,這理由大到不惜得罪一個幾乎天下第一高手的地步。
“可是高君侯已經瘋了。”沈煉看了一眼旁邊的高君侯說道。
莫鐵嘿嘿一笑,踢了踢旁邊撫摸着樹樁的高君侯,說:“高幫主,別裝了,你不就是看我初出江湖,想用裝瘋賣傻來引起我的聖母心嘛,再配合郭沫的墳前分屍,藉機脫身嘛。”
高君侯像是沒有聽見一樣,繼續癡癡傻傻地抱着懷裡的“兒子”。
“演技還不錯,值得表揚。不過,不管你是真傻還是假傻,我都會殺了你,否則我不是白殺了五千人嘛。”莫鐵笑呵呵地對高君侯說。
大概是實在沒有希望了,高君侯放開了手,站起身,直視莫鐵,聲音冰冷地說:“小小年紀,倒是心狠手辣,我確實看走眼了。”
“多謝誇獎。”
手起刀落,莫鐵的繡春刀帶走了老高半個腦袋。
沈煉跳到一邊,躲過那噴射的血液,有點嫌棄地說:“你不能砍別的地方嗎?”
莫鐵嘿嘿一笑。
沈希儀最後什麼也沒問出來,因爲郭沫非常狡猾,回答問題滴水不漏,表情動作也很到位。
由於朝廷不主動干涉江湖的政策,沈希儀也不能隨便抓他進大牢,只好讓他走了。
莫鐵看着郭沫離開的背影,若有所思,他肯定這個老頭是在說謊,尤其是背對自己的時候,心跳速度加快了很多。
只能日後再說了,李之儀已經帶着人往這裡來了,那些圍觀的江湖人士也都走了,單獨留下這個老頭也沒有什麼理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