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許幼年時期雙親慘死眼前的悲劇剝奪了她生命中剩餘的樂趣,此後的唯一期待就是殺了那個男人,一旦成功,她就失去了人生目標,茫然不知所措。
死亡可能是個好去處……
莫鐵抱起莎拉,走出酒館,哪能真的讓她死在這裡呢,何況她這個酒量……
誒,不對啊,莫非她是想空手套白狼,嘴上說着要死戰到底,實則是借醉酒遁逃?然後還能順便說出心願,讓莫鐵許下除掉普朗克和俄洛伊的承諾?
社會社會啊,好運姐。
莫鐵哭笑不得地搖搖頭,準備起飛。
嗯?黑霧已經席捲到街口了?他甚至能看見黑霧中張牙舞爪的骷髏亡靈,像是死了百年的乾屍,幽深的眼眶中有點點猩紅的光芒,非常滲人。
“唉,放我下來吧。”莎拉在莫鐵的耳邊輕聲說道,她的臉上很紅,不知是酒精作用還是別的原因。
亡靈提前到來打破了她的小心思,她只能從莫鐵身上下來,拔出德瑪西亞匕首,嚴陣以待。
莫鐵也很無語,他絕不是爲莎拉驚人的手感感到可惜,而是爲暗影島卑劣的人品感到痛心,明明上一章還誇你們非常守時,不早不晚呢!
他拔出俄洛伊給的白色長劍,直指前方。
“莎拉,跟在我身邊,不要被衝散。”
“嗯,好的。”
此刻的莎拉顯得異常乖巧。
……
黑霧翻滾中,一名身材高大的恐懼騎士,胯下是一匹猙獰的奇美拉一般龐大的戰馬。他身前橫架這一把黑色的巨鐮,蒼綠色的火焰環繞着刀鋒,帶領着一隊亡靈衝進好運酒吧的街口。
“哈哈哈,殺戮的玉望正在高漲!”一個酣暢淋漓的瘋狂吼聲從街邊的屋頂上傳來。
奧拉夫高高躍起,徑直砍向了領頭的恐懼騎士,他的斧頭劃出一道閃光的弧線,發出破空的聲響,好像從天上落下的一道雷,劈在了亡靈身上。
“嗚嗚嗚……”
亡靈們發出可怕的吼聲,卻對奧拉夫的斧頭望而卻步,臻冰淬火過的利斧可比任何魔法都更加致命。
奧拉夫開始唱起歌來。這是他爲自己光榮戰死的時刻提前譜寫的歌謠。歌詞雖然簡單,但其中的氣勢卻和漫步冰原的吟遊詩人們筆下的傳奇相差無幾。他究竟等了多久,才能放聲唱出這些詞藻?又有多少次,他曾害怕過自己根本沒有機會唱起這首歌?
“這是哪兒來的瘋子?”莎拉湊過來問道,她口中的熱氣吹得莫鐵耳朵發癢。
“不知道,聽說來自弗雷爾卓德。”
“好吧,原來是那些狂戰士,我說怎麼這麼奇怪,唱着葬歌跟人幹架。”莎拉眼神古怪地看了看奧拉夫。
“葬歌?”莫鐵驚訝。
“是啊,你不知道嗎?算了,回頭再說吧,先對付眼前的情況。”莎拉握着匕首,猛然揮手,將其射了出去。
匕首精準地命中一個亡靈胸口,“嗖”,她手中的絲線一拉,又將匕首拉了回來。
亡靈則痛苦地仰天長吼,竟慢慢化作飛灰,消失了。
莫鐵擋在前面,同樣揮劍,一圈亡靈被超度了。
真是神奇的金屬啊,他看了看手中的德瑪西亞佩劍,心裡非常好奇,要不是現在情況不允許,他真想讓火種源解構這種金屬的組成,徹底地研究一番。
奧拉夫現在的狀態是無法溝通的,莫鐵和莎拉只好繞過他,一邊斬殺亡靈小兵,一邊向着港口推進。
隨着見到的亡靈越來越多,他們發現,暗影島並不都是骷髏,反而有很多動物身體拼湊而成的恐怖生物,牛腿、尖牙、鉤狀的前肢和大鰲爪子……應有盡有。
但在莫鐵的劍下,這些都沒有意義,他足以舉起整片大陸的巨力用在揮砍小兵上,實在是暴殄天物。
但是莎拉並不知道,她緊張地跟在莫鐵後面,時刻注視着周圍的情況,防止有突襲的亡靈出現。
“小心,那是戰爭之影!”她忽然大叫。
莫鐵順着她的手勢看去,前方有一個異常高大的恐懼騎士,騎在一匹比例怪異的戰馬上,不對,不是騎着……而是他的下半身和戰馬融爲一體,在黑暗的霧氣中,如同惡魔的陰影。
在戰爭之影的身後,一大羣恐懼騎士緊緊跟隨,他們身上亮着蒼綠色的半透明火光,手執泛着黑氣的長矛和刀劍,虎視眈眈地盯着他們上島後遇到的唯一活人。
“我們怎麼辦?”莎拉有些懵,她聽說過戰爭之影的傳說,還是在母親的睡前小故事裡。
總之,他代表着恐懼和噩夢。
“很簡單,殺了他!”莫鐵一揮手中佩劍,毫無懼色,他這會兒已經有些瞭解,就算被亡靈碰到身體,也只是感到一絲冰涼,並不會直接被奪走靈魂。
那就沒什麼好怕的,亡靈魔法和他想象得差太多了。
莫鐵正要衝過去,卻看到一個頭戴兜帽的身影從旁邊的屋頂跳下來,他優雅地落在地上,陳舊的皮風衣在他身後翼展開來。他握着一對手槍,黃銅顏色的金屬箍着幾塊像是刻石似的東西。
突然間,街道被雙槍狂射而出的電光照亮了。刺眼的光芒在黑霧中尤爲顯眼,兜帽男旋轉的動作快如鞭擊,瞄準和射擊之間幾乎沒有任何停頓。電光所指,黑色的霧氣甚至燃燒起來,亡靈紛紛在尖叫中散於無形。
黑霧捲上半空,挾着戰爭之影和他的部下離去了。
兜帽男將手槍順進槍套,轉過頭來看着莫鐵和莎拉。掀起了兜帽,露出一張英氣勃發的臉龐,還有一對漾着愁苦的眼睛。
“關於陰影,”他說,“只要光亮足夠,他們就會散去。”
……很酷炫的出場方式,裝比效果滿分,莫鐵心道。
眼前這個人他一眼就認出來了,這可是他曾經的本命英雄盧錫安,一手反向開大嚇得對面頭皮發麻。
“你是誰?能不能告訴我,從哪裡可以搞來那樣的手槍?”莎拉的注意力竟然放在了盧錫安手中的雙槍上,果然是思路清奇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