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弟弟,這個家,咱不稀罕!”
錦茹倔強得跟一頭牛似的,八頭牛一起拉,恐怕也拉不回頭呢。
老祖母知道,錦茹這性子是隨了她爹了,她爹也是很犟的,當年不顧她這個老孃親的反對,硬是要當一個鈴醫,上山躥鄉,走地醫,爲鄉里鄉親謀福祉。
弟弟沐琛當然喜歡能夠永遠永遠得跟姐姐呆在一起,再也不要受姑姑王楚氏的虐待,忙把小小瘦弱的身板藏在姐姐咯吱窩下,“嗯,姐姐,弟弟跟你走,這個家,我也不想呆了,我每天都吃不飽,肚子好餓,姑姑有時候連水都不讓我喝,還讓我吃王釗王利表哥吃剩下來的東西。這個家只有花花表妹肯跟我一起玩耍。”
“沐琛小表哥你不要走,花花不要你走,嗚哇。嗚哇。”
五歲的小表妹花花哭得那叫一個傷心,粉嫩嫩的小臉蛋晶瑩雪亮一樣的白。生生讓人不忍靠近褻玩。
王楚氏承認不注意,狠狠拼命掐着花花,讓花花繼續哭,哭得老大聲,最好能夠感動楚錦茹的惻隱之心,這樣的話,沐琛也就留下來,王楚氏尋思着往後也有機會狂刮錦茹這個土豪土地婆一筆呢。
錦茹現在懷裡揣着150兩,聽說前幾天合起來也賺180兩,估計目前全部財產至少是330兩,這是貧困人家幾輩子都賺不起來的大財富吶,王楚氏啥都不痛,但錢財這種事,她還是相當工於算計的,還幫錦茹把錢算好了的。
如果有一天,王楚氏把錦茹給賣了,還讓錦茹幫忙着給王楚氏數錢,這日子別提有多美了呢。
王楚氏現在後悔呀,早知道不該貪圖那區區10兩銀子,就把楚錦茹給嫁出去,現在虧大了!你說10兩銀子多呢,還是330兩銀子多?
王楚氏繼續耍潑,繼續使她的音波功,繼續她的眼淚哀吼扮可憐的那一招拿出來,“我錯了,我錯了,我不該貪圖10兩銀子把你給賣了,天上的大哥呀,我對不起你呀,大嫂啊,我對不起你,錦茹啊,我對不起啊!一切都是我的錯,是我造得孽,只是現在,我喜歡你們能給我一個改過自新的機會,讓我可以好好待沐琛,將功補過。錦茹,如果你不給我將功補過,我今天就去跳井,死了一了百了,我也知道你現在發達了,眼睛大了,不認我這個姑姑,姑姑也認了!”
說起來,王楚氏飛快得跑出窯房,窯院正好有一口井,二話不說,縱身一躍。
“孩子他娘!”
王滿堂着急萬分。
王釗王利都哭了,小小的花花正是跌着小腿跑出去。
這樣的慘況也不是自己樂見,錦茹心想,倘若這一次,姑姑真的是有心改過自新,那麼自己是否應當給予她一個機會呢?
“錦茹,算了吧,雖說這麼些年來,你姑姑對你和弟弟並不好,但好歹也是她養大你們姐弟,再怎麼也算是你們的養母,就原諒你姑姑一回吧,祖母這一生失去的人夠多了,我萬萬不想要再白髮人送黑頭人,看着你姑姑就這麼去了…錦茹…就算…就算祖母求求你…”
說着,老祖母一咕嚕得掙扎着從牀上爬下來,準備給錦茹下跪,這樣的大禮,豈是錦茹她一個人孫可以承受得住的?
“祖母別這樣,孫兒答應你就是。”錦茹流下眼淚。
祖母雖然老弱,但老傢伙的骨頭還是很重的,若不是霓霜和孟峰一起幫忙着使勁,恐怕老祖母要摔在地上了,老人家的骨頭最是脆弱,一不小心便會開裂,不是開玩笑的。
沐琛知道這一會兒,哪怕錦茹姐姐真的有心要帶自己走,恐怕一時半會也走不了,畢竟姐姐已經答應祖母了,說一定要自己留下來,這樣的話,姑姑就不會去跳井的。
沐琛心想,如果姑姑待他好一些,不說和王釗王利幾個表哥們一樣待遇,最起碼當他是個人,不再是家畜的待遇,沐琛也就認了,只要姑姑不再給冷菜冷飯吃,不再給啃過嚼過的,表哥們吃剩的東西,給沐琛吃,沐琛也願意呆在這個家,畢竟姑姑不好,兩個表哥不好,但這個家裡還是有對沐琛好的人,比如花花表妹,比如老祖母。
王楚氏在那邊跳井呢,錦茹、霓霜和孟峰三個跟着過去看一眼, 只見王楚氏不知道平日裡是不是吃得太好了,頭倒是栽在井裡,可是下不去,爲什麼呢,因爲腰太粗了。
錦茹真的想不到,姑姑王楚氏看起來那麼尖嘴猴腮,瘦瘦的一個人,腰卻無形之中比任何一個同齡人的婦女都要來得粗一些,大一些,壯一些。
而這個一點,恰恰是王楚氏的詭計,王楚氏就是知道自己的腰太粗了的,所以就算掉進井裡,也可保性命無虞,這些年,王楚氏常常揹着孩子們,丈夫,老孃親給自己在廚房的一個小暗格,藏了一些吃食,哪怕吃得很飽,有時候就拿一點來吃,小暗格裡很可能藏了一把鹽水花生米,炒的玉米苞子,炒的蠶豆,有時候是一條魚乾,再或者就是一根大雞腿,要不就是紅燒肘子。
原本有些東西呢,王楚氏的丈夫是不知道的,有一天,耗子咬開了一個暗格,王滿堂這才知道,原來妻子有偷偷把東西藏起來吃獨食的習慣。
身爲丈夫的王滿堂,看王楚氏每天忙裡忙外做那些家務活挺累的,帶孩子也累,侍奉老人也好不容易,也就睜一隻眼閉一隻眼。
看來這回還是被大家知道她的腰變粗了。
年輕力壯的夥子們把王楚氏費了九牛二虎之力拉出來。
王楚氏頭髮凌亂很是可憐,再三央求,錦茹也只得答應暫時把弟弟留下來,“王楚氏,我警告你,你再虐待我弟弟,到時候,你當皇上求我,也沒用。”
“姑姑知道,姑姑知道,姑姑的好侄女呀,姑姑這回知道錯了。”王楚氏強擠出幾滴眼淚,裝可憐道。
告別衆人,錦茹一行人駕着牛車回到鎏金村的家。
誰知道窯院中央被一箱箱又一箱箱的紅色藏寶箱似的東西,堆滿了,窯牆下雙手負立着一箇中年人,大概45歲上下,肚皮滾圓滾圓,腰上的一根玉腰帶好像怎麼綁也綁不住,着實的水桶腰哇。
“阮員外--”錦茹身畔的霓霜驚呆了,沒有想到,阮員外這麼快就來下聘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