錦茹領着蕭樽玉走往裡屋見祖母,誰知道弟弟沐琛蹦蹦跳跳從廚房小竈跑出來,滿是灰塵。
儘管滿臉是灰,也無法掩蓋他燦爛明豔的笑容,衝着錦茹的腰桿就抱住,“姐姐,琛兒想死了你。”
“姐姐也想你了,琛兒你好不好?”
其實呢,好不好,錦茹都已經看見了,王楚氏的兩個親生骨肉王釗王利在窯院子耍呢,偏偏她弟弟一天到晚窩在竈膛,跟充當童工沒啥兩樣。
“姐姐,我很好。”沐琛眼底的淚花兒在煽動,“對了,姐夫對你好不好呀?”
撲哧一笑,錦茹將蕭樽玉引見給他,“你呀,還沒見你姐夫呢,就說他對我好不好?好,你看看姐夫吧,看姐夫對姐姐好不?”
當楚沐琛看見蕭樽玉的時候,倒挺不好意思得撓撓頭皮兒,害羞得喚了一聲,“姐夫。”
“乖。”蕭樽玉悄悄掏出一個紅色小荷包,裡邊裝了10文錢,遞給他,“有時間買零食吃。”
這可是沐琛活到八歲,第一次有人給他紅包呢。
蕭樽玉瞧着沐琛小舅子跟家裡的雲濤弟弟,差不多大,心裡的寵溺就更多了,摸摸沐琛小舅子的頭,便和錦茹一同進去,拜見祖母。
窩在炕上的祖母見到蕭樽玉,熱淚盈眶,乾枯的手掌伸出來,蕭樽玉就給握住,囑咐着蕭樽玉,“好個孫女婿,以後希望你待我家孫女好一些。”
老祖母也是個會看人的,雖然瞧着孫女婿蕭樽玉其中一隻腿腳不靈便,但模樣還是挺周正的,鼻樑高高的,眼睛大大的,皮膚細細的,說話的神態舉止,文質彬彬,溫文爾雅,器宇不凡,透着一股山間勞作人罕見的貴氣。
這下子老祖母放心了!
好不容易趁着王滿堂和王楚氏在廚房張羅吃食,孩子們也溜出去玩耍,老祖母諱莫如深般得在一件多年不曾洗得發黑的棉襖裡頭,使勁擠兌着,擠兌着估摸半刻鐘的功夫,終於掉出兩顆小小銀錠。
錦茹看了一下,足足有二兩呢,想不到祖母還有私房錢呢。
“樽玉,錦茹,這是祖母長年累月積積攢的,切莫嫌少,就當是遲來的嫁妝吧。”
老祖母摸着眼淚兒,一直強調,“有時候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頭,錦茹莫怪祖母心狠,祖母沒得辦法呀,誰讓我就剩你姑姑一個子女。如今看你嫁得很好,你夫家也很疼你,我也放心了,來日上了黃泉路,碰到你爹你娘,我也安心了。”
那二兩銀子,錦茹說什麼也不要的,可老祖母一直塞在錦茹懷裡,說錦茹不要,就是怪她這個做祖母的,所以爲了不讓祖母難受,所以錦茹看了一下蕭樽玉的眼色,只好收下。
在外邊耍得口渴的王利進屋喝水,不巧看到這麼一幕,王利也不在意,偷偷溜到廚房裡邊,用瓢兒往水缸裡舀水,咕咚咕咚喝了個好飽。
而這個時候,廚房裡頭的吃食也好全了,豬肉頭炒辣椒兒,羊肉也燉上了的,雞蛋或煎或炸或炒,香噴噴得弄得前窯後院都是香香的味道,左鄰右舍聞到香味,無不流口水的,不過也都知道,這是錦茹帶着他的相公三朝回門來了。
好多人都想出來看看這個傳說中的蕭家瘸子長得是啥模樣,當他們看見了以後,都感覺到挺可惜的,模樣這般周正,還聽說下個月,蕭家瘸子要準備院試,若是錄取,那就是秀才公了。
秀才公可是了不得了,命再好一些,參加殿試,成爲天子門生,倘若腹中真有絕才詩書,狀元榜眼探花還不視若等閒?
搞不好,楚錦茹還會是未來的狀元夫人呢!
一想到這層,鄰里鄉親得紛紛出來對蕭樽玉和錦茹表示恭喜。
大家似乎都忽略了蕭樽玉是一個瘸子的事實,誰讓蕭樽玉長得俊俏,哪怕是瘸子,那也是俊俏的俊俏,世人都聽說過病西施不是?西施是病,世人也照樣愛呀。
所以說,只有你身上有任何一個才華出衆,就足以掩蓋本身的某一處缺點,這人生吶,也並不是一無是處。
再說蕭樽玉也不會甘心一輩子就當一個瘸子的,錦茹曾告訴他,只要找到了一種什麼叫做九木玄鍼的東西,解除膝蓋上封印的血脈,那麼一定會永久得扔掉“瘸子”的帽子,看看到時候誰敢小瞧他?
“是呀,是呀,多謝大家的祝福了,這就是咱家的錦茹相公,哈哈哈,錦茹相公以後一定會出息的。”
王滿堂聽見大傢伙對於錦茹夫婦的讚揚,打心眼裡高興。
王楚氏在王滿堂的身邊,皮笑肉不笑的呵呵道,“是呀,是呀,大家說得對。”心裡卻在想,說得對纔是鬼呢!哼!說那個臭瘸子家裡頭殷實一點這個我相信,說他未來會中狀元,我呸,從古到今,從沒有聽說過哪一個狀元是瘸腿的。
是呢,狀元是沒有瘸腿的,因爲到時候蕭樽玉成爲新科狀元,他的腿疾早就醫治好了!!
瞧着王楚氏不得好死的狠辣目光,錦茹太明白姑姑王楚氏心裡頭的想法呢,錦茹發誓一定要把相公的腿疾治癒,到時候讓王楚氏佩服得五體投地。
樽玉錦茹在姑姑家隨便吃了點,就開始駕馭着牛車回去。
臨走之前,姑丈王滿堂特意去一趟不遠處的海邊,從船板底下討來了足足一桶濃稠的海底泥呢。
“娘子,你這是……”在前頭駕馭馬車的蕭樽玉有點不明白。
錦茹把玩着海底泥,一點兒也顧及手上是否髒了呢,“相公,難不成你還不知道?我和長姐商量好的,用這些海底泥和珍珠粉混合起來,再加乾草等幾味重要下去,製作出一兩銀子的高價珍珠面膜。”
“你說什麼娘子?海底泥這麼髒?你那個珍珠面膜是要塗在人的臉上不是?”
蕭樽玉更無法理解了,“娘子,不是爲夫不相信,只是這,可行嗎?”
“不相信我?”錦茹努了努可愛的嘴巴子。
蕭樽玉有點冤枉得擺擺手,“娘子,你知道爲夫不是這個意思,爲夫是仔擔心你呀。”
“我知道你在擔心我,我也知道你也愛我,這總行了吧。”
說話之間,錦茹向蕭樽玉吐了吐舌頭,看見蕭樽玉的俊臉憋得紅紅,錦茹忍不住就着滿巴掌的海底泥抹在蕭樽玉臉上,“現在呢,讓你感受一下海底泥的雛形,這將來可是會值一兩銀子一盒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