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徐躺在牀上,閉上眼睛,思緒開始飄回到十五年前。
天氣很乾,又很熱,清徐受了傷,腦海中一片空白,連他爲什麼受傷的記憶都沒有。
燥熱的風颳過,枯黃的野草迎風搖擺。
因爲極度的乾涸,土地乾裂,只有少數頑強的野草垂死掙扎,還有少數連葉子都沒有的枯木。
一隻白色的兔子從芒草中逃跑出來,似乎身後有天敵在追捕它。
被削的尖銳的一根長矛,劃破空氣,穩穩插入兔子逃命的方向,肥兔因爲慣性躲避不及,直接撞上長矛。
短暫的暈眩時間,一襲高大的黑影猛的躥近,一把抓起它,大手捏住兔子脖子,用力一擰,再用草繩勒緊兔子的一雙後腿。
那人蓬頭垢面,看不清面容,但身材高大、肌肉明顯,十分精壯,只在腰間圍了一塊獸皮。身上的血腥味很重,足以蓋過他一身的髒污,但即使這樣,他也能清楚感受到這人由內而外散發出的野蠻殘忍嗜血的氣息。
清徐看清這人的第一反應是:要不要求救?
他不知道這裡是哪裡,也不知道對方是誰,更不知那人會不會用手中的長矛插入他的心臟,送他上路。
他甚至不知道自己是誰。
如果不求救,他十有八九會死在這裡。
這裡實在太貧瘠了,連水都沒有,他醒來兩天,能忍住腿上的傷口,卻無法忍住乾渴。
喉嚨火燒般難受。
他醒來的時候,發現不僅胳膊脫臼了,就連大腿也有一道猙獰的傷口,像是被什麼動物咬傷的,深可見骨,好在骨頭沒有碎,只是失血過多,他腦袋有些暈。
雖然還活着。
但也活不久了。
清徐嚥了下口水,長期乾渴的喉嚨因爲這個動作,疼得讓人難以忍受。
就在他思量着要不要出聲求救的時候,那人發現了他,像野獸一樣充滿殺氣的眼睛注視着他。
那一刻,清徐深刻感覺到,自己就是待宰的羔羊、躺在砧板上任人魚肉的對象。
他是獵物,那人是狩獵者。
他絲毫不懷疑,地方很可能把他連同那隻兔子一起弄死當口糧。
畢竟這個地方太詭異了。
“你好。”清徐不知道對方會不會說語,只能扯出一個友善又帶點討好的笑容:“我受傷了,你可以給我一點吃的不、或者給我一點兔子的血也可以?我已經很長時間沒喝水吃東西了。”
清徐儘可能加快語速,在短時間內把自己的意圖表達清楚。
否則他怕對方等不及聽他說完,就會一下把他戳死。
“可以嗎?我可以支付任何酬勞。”清徐豎起三根手指:“我對天發誓。”
他需要儘快補充體內流失的能量,他還想活着。
那人走過去,把那根長矛撿回來,在他光-溜溜的身上,劃過,不留一絲痕跡。
卻像是在打量獵物值不值得救。
清徐大氣不敢出,深怕他一不小心把自己給剖腹挖腸。
好在那人只是上下檢查了一遍,甚至還撥弄了一下他的軟趴在腿間的物什。
他醒來之後就是這樣子,一寸不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