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婆婆一早就接到消息,知道秦瀾心一行人會到百味莊園,所以房間屋舍早就打掃乾淨,因爲是初冬時節,每間房子裡都預先燒上了暖爐。
衆人從山中回到莊園內的時候,所有的下人都聚在院子裡,看到他們恭敬地磕頭行禮,沒有主子在家的味道實在是不怎麼好,就如被拋棄了一般。
“楊婆婆,您身體還好嗎?”秦瀾心一臉笑意走進院中,先扶起了想要行禮的楊婆婆,在她心中,楊婆婆和家人無疑。
“多謝公主惦念,老奴身體好着呢!”鍾敬軒學會太極拳之後,也教楊婆婆和秦瀾瑞、石硯他們一起學,這些年楊婆婆每日清晨都練一會兒,身體也是越發的好了。
“那就好,那就好!”看到熟悉的人,熟悉的家,秦瀾心一下子就回到了自己的少女時代。
秦瀾心這次帶着三個孩子選擇住在了後院,百味莊園的後院稍有變化,原本的豆腐坊、月餅坊全都搬了出去,就在內漁巷開了店鋪,然後將作坊拆掉重蓋了房屋,只有鍾敬軒的藥廬沒有怎麼變,不過爲了他住行方便,藥爐旁邊也蓋了房子。
等到衆人在各自屋中休息片刻,很快就有客人上門了,首先就是福江口現任從六品的縣令楊帆,別看他年紀輕輕,卻是春闈高中,進士出身,如今他與母親餘氏依舊住在外漁巷中。
“學生拜見先生,西北三年,先生辛苦了!”在百味莊園的正廳見到秦瀾心,楊帆心中甚是激動,他能有今日之成就全賴秦瀾心當初的栽培。
“談不上什麼辛苦,只是我沒想到,你會成爲福江口的縣令!”孫銘淳如今已經升爲承州知府,康王謀反之後,皇上派他去承州整頓吏治,安撫百姓,唐之彬這個師爺自然是跟隨前往。
“學生也沒想到,是聖上之恩!”原本皇上是有意將楊帆和孫文成一樣留在京都,可知他家中只有姑母一人,於是先讓他做三年福江口縣令,以示盡孝。
“嗯,以後可要做個好官,要像孫銘淳大人和邱墨白大人多多學習,明白嗎?”雖說自己早已經不是楊帆等人的先生,但既然教過他們,也就是一輩子的先生了。
“學生謹記先生教誨!”楊帆卻是在心裡多加了一人,他要學孫銘淳和邱墨白爲官的清正廉潔、剛直不阿,同樣也會學習秦瀾心在西北那樣爲國爲民的一片赤誠。
“對了,你娘她還好嗎?”秦瀾心問起了餘氏。
“回先生話,娘和鄧大娘她們聽說公主您回來了,正相約一起前來呢,估計這會兒應該快到百味莊園了!”楊帆笑着說道。
“嗯,既是如此,你還有公務在身,先去忙吧。待會兒我和你娘她們好好嘮嘮家常!”秦瀾心也笑着說道。
“是,學生先行退下,明日再來給先生請安!”楊帆退了出去。
很快,百味莊園就變得熱鬧起來,秦瀾心吩咐下去,今日只與左右鄰里閒絮家常,其他客人過兩日再來拜見。
“啓稟公主,外漁巷的人來求見了!”不一會兒,書香就跑來說道。
“把她們都叫進廳裡來吧,再把娘請過來。”秦瀾心吩咐道。
鄧氏、餘氏、柳氏等人從外漁巷匆匆而來,但穿戴都是整齊,這些年來她們的子女因着秦瀾心的關係各個都有了出息,家裡的日子自是好過了不少。
不過,大家都心照不宣似得,沒有一個人搬出外漁巷,或許是當年城隍地仙保護外漁巷的說法深入人心,現在倒是有不少人想要住進外漁巷裡。
進入廳中,恭恭敬敬地行禮之後,秦瀾心、韓氏讓她們趕緊坐下,雖說如今身份不同,但很快就像以前那樣親熟起來。
“餘嬸子,現在您可享福了,楊帆他出任福江口縣令,離家也近,過兩年也該娶妻生子了!”秦瀾心笑着說道。
“公主說的是,呵呵,民婦今日的好日子都是託公主的洪福,其實,帆兒他已經訂了親,弱冠之後便會成親的。”餘氏笑着回說道。
“哦,定的是哪家的姑娘?”秦瀾心好奇了。
“乃是張先生的小女兒,兩個人的年紀也是合適的,是張家先來提的親。”餘氏從來沒想過自己一個低賤出身的農家能夠攀上豫恩侯府這麼一門高親。
“張先生?該不會是百味學堂裡的張五爺吧?”秦瀾心不解地問道。
“公主猜的不錯,正是張五爺!”鄧氏接話說道。
“也算是一門不錯的婚事,張五爺的小女兒我雖然沒見過,不過想來張五爺也算是楊帆的先生,願意將女兒嫁到咱們外漁巷來,定是早就相看好的。成婚之時,可別忘了讓人通知我一聲。”秦瀾心笑着說道。
“民婦一定不會忘得!”餘氏現在家中還供着秦瀾心的長生牌位,事實上,外漁巷很多人家中都供着秦瀾心的長生牌位,她是外漁巷的恩公、財神、福星,更是大家越來越敬重的福慧公主。
“鄧大娘,早就聽聞我娘說水兒妹妹已經出嫁,嫁的還是餘嬸子的侄子,還生了一個大胖小子?”秦瀾心轉頭又問起了張水兒,她也是好幾年沒有見到張水兒了。
鄧氏未語先笑,現在她這小日子可是過得舒適的很,三個弟弟經過前些年的教訓,現在也都肯老實幹活、孝順爹孃。
“回公主話,水兒現在也是三個孩子的娘了,一個兒子兩個丫頭,現在肚子裡還有一個,呵呵。她和她相公在南鄉碼頭剛開了一家包子鋪,生意好着呢,這也是都託公主您的洪福,自從您把這秦家包子的秘方公告天下,咱們這福江口可一下子多出來不少的包子鋪,好多人都說,離着福江口一二十里就能聞到包子的香味呢。”張水兒嫁的是餘氏大弟餘林的兒子,當初還是餘氏保媒,鄧氏與餘林夫妻在百味食肆也算熟悉,對於餘家倒也是滿意,於是兩家就結爲了親家。
“水兒妹妹也是好福氣呢,對了,鄧大娘,這些年我一直在西北,京都的事情知道的也少,苗兒姐姐她怎麼樣了?”秦瀾心關心地問道。
鄧氏聽秦瀾心提起張苗兒,先是笑中帶着一點兒苦澀,隨後又釋然,對秦瀾心說道:“苗兒她還在皇家繡坊呆着,現在可是皇家繡坊裡一位不大不小的管事了。”
“據我所知,皇家繡坊裡的繡女到了二十二歲便會有一次機會從繡坊裡出來,難道她放棄了?”秦瀾心心中也是有這種預感的,只是沒想到張苗兒真的會選擇這條路,因爲放棄那唯一的一次機會,也就相當於放棄了自己結婚生子的機會,只能一輩子留在皇家繡坊。
“沒錯,當民婦聽說皇家繡坊的繡女到了一定年齡就可以放出來,或成爲大戶人家的繡娘,或自己攢錢開個小繡坊,爲此,民婦還專門去京都等着她。可是苗兒說,她想留在皇家繡坊裡,然後給宮裡的貴人們繡出這世上最好的繡品來。民婦問她,留下來就意味着以後就要一直呆在皇家繡坊裡,不能嫁人,更沒機會生子,可她說,她願意。民婦苦苦規勸也沒有辦法,最後只好依着她的性子來,還好有水兒和巷子在我身邊,這個大女兒,就讓她做自己想做的事情去吧。”鄧氏語氣中一種深深的無奈,女兒性子弱的時候她擔憂,可當女兒變得越來越堅強有自己的主意的時候,她還是操心。
“這是苗兒姐姐自己選的路,她最喜歡的就是刺繡,爲了自己喜歡的事情她放棄這一個機會,的確是很有勇氣。鄧大娘,你也別傷感和擔憂,我相信苗兒姐姐知道自己在做什麼!”張苗兒把青春都耗費在追逐夢想的這條路上,秦瀾心很是佩服她,也知道現在的她經過這麼多年的磨練,再也不是當年脆弱的貧家女,能成爲皇家繡坊裡的管事,她也是長進頗大。
“唉,不由着她又能怎麼樣,她不願意從皇家繡坊裡出來,民婦就是再想又如何,以前好多人說水兒是最像民婦的,可如今想想看,苗兒她這骨子裡和民婦纔是最像的。”鄧氏無奈一笑說道。
“紅蓮嫂子,兒孫自有兒孫福,水兒孃家在花寧村,離着咱們碼頭也不遠,又和月娥妹子是親家,來回走孃家都方便。”韓氏語氣中有些羨慕地說道。
她這兩個女兒都嫁去了京都,雖說嫁得都是王府、侯門,可越是這樣尊貴的地方事情就越多,好在奉恩侯府人口簡單,她與鄧婉如也相識,否則真擔心女兒嫁過去會受委屈。
接下來,幾人又坐在廳裡說了好一會兒話,直到丫鬟來通稟,說是該吃飯了。
韓氏要留餘氏、鄧氏幾人在百味莊園吃飯,她們都知道這莊園裡還有秦瀾心的公公婆婆在,婉言拒絕之後,秦瀾心讓她們明日都帶家人過來,說好久大家都沒在一起聚過了,她想起小時候在外漁巷的日子甚是懷念。
“不只是公主懷念,民婦們也懷念,既是公主之命,民婦幾人自當遵循,明日就過來幫忙!”鄧氏笑着說道。
“還是鄧大娘說話爽快,明天可早點來,讓巷子和小弟他們也進山打打獵,看能不能有什麼收穫!”想起以前的那些熱鬧歲月,秦瀾心心中就是一陣滿足。
“民婦這就去通知巷子,他還在學堂兼任先生呢!”提起今年十三歲的兒子,鄧氏是一臉的自豪。
鄧氏幾人剛離開不久,盧氏和福江口的一些官家富戶的女眷就來拜見秦瀾心,就在秦瀾心去西北的第一年裡,爲李家操勞一生的谷氏因急病過世了。
當時秦向爭和韓氏都還沒離開福江口,他們一起去弔唁,說起來秦家一步步能走到現在,也是谷氏宅心仁厚相幫,滴水之恩涌泉相報,秦李兩家的情誼如今是越結越深。
秦瀾心得知李家老夫人谷氏離世的消息,心中也是悲痛閃過,這位老夫人精明強幹,支撐了李家大半輩子,好不容易不用和董家鬥來鬥去了,她也沒享受多少好日子便過世了。
“娘當初臥病在牀的時候還在念叨着想要見一見公主您呢,只是再也沒機會了。”沒有谷氏的李家就像少了主心骨,而盧氏心裡明白,她永遠趕不上谷氏,無論是打理生意還是與人相處。
“唉,我也沒想到老夫人會過世這樣早,總說找機會見上一見,在京都的時候也是,可是身邊的事情太多,也就耽擱了下來,真是世事無常,希望老夫人泉下有知,能夠不要怪罪纔是!”秦瀾心真心地說道。
在她看來,谷氏稱得上商界女強人,是一個很有眼光和遠見的人。
“公主切莫如此說,您這一番心意娘她自是能感知得到。娘臨去世之前得知您在西北造福百姓,心生敬佩,還讓李家子孫無論是經商還是做官都要向您學習。”盧氏慌忙說道。
“老夫人才是令我敬佩之人!”
眼看一股傷感蔓延,盧氏趕緊轉移話題,說起了李蕊和盧青青這兩個秦瀾心最爲熟悉的人。
盧氏告訴秦瀾心,就在秦瀾心去西北的這三年,李蕊生下一子,而盧青青生下一子一女,兩個人在京都的日子也是過得不錯,就是甚爲想念秦瀾心這個好友。
秦瀾心也說很想念她們,還說很快就能在京都見面了,盧氏還告訴秦瀾心,李寶和巷子都還在百味學堂唸書,明年就要參加春闈,如今在學堂裡還兼任小先生,教導那些孩童的啓蒙。
快到傍晚的時候,張永帶着巷子和李寶來到了百味莊園,三人先與秦瀾心見了面,之後張永去見了鍾敬軒和鍾懷邵幾人,巷子和李寶去找秦瀾瑞,然後三個人當晚就進山打獵去了。
到了晚上,等到大人孩子都休息的時候,秦瀾心在自己的房間見了楊婆婆。
“楊婆婆,你知道三嬸她孃家到底出了什麼事情嗎?”秦瀾心回到百味莊園並沒有看到齊天樂和溫氏夫婦,一問之下才知道,就在衆人回到福江口的幾天前,他們先一步回了京都,原因是溫氏的孃家出了點兒問題。
“回公主話,這個奴婢不知曉,不過三爺說,這點家事他能自己處理,回京都的時候在和您見面。”楊婆婆回道。
秦瀾心點點頭,這福江口也多虧有齊天樂照應着,否則百味客棧和百味莊園只讓楊婆婆一個人照顧她的身體也受不住。
“你的信我讓三爺爺和爹都看過了,皇甫家的事情暫時不要讓娘知道。楊婆婆,您安插進郡馬府的人可靠嗎?”秦瀾心問道。
“公主請放心,這人原本就是郡馬府裡的繡娘管事,當年我在皇家繡坊的時候曾有恩與她,她也算是郡馬府的老人,在郡馬府裡很是有些根基,暗中調查當年的舊事也方便許多。郡馬府裡雖說表面是雲瑩郡主一手遮天,其實內裡各房也是爭鬥不休,探聽消息並不難。”
“楊婆婆有把握就好,我需要確鑿的證據,讓雲瑩郡主或者讓皇甫家無法翻身的證據,回到京都我就要着手辦這件事情,未免皇甫家的人先咬一口。”秦瀾心謹慎地說道。
“公主放心,等您回到京都,便可以利用這位郡馬府的繡娘管事,如果公主不放心,奴婢手裡還有籌碼,能讓這位繡娘管事不會起二心!”楊婆婆做事習慣留後手,而且極是有耐心,她當年要是做了哪家後宅的主子,還真沒有什麼女人是她的對手。
秦瀾心點點頭,她需要萬無一失,畢竟那位繡娘管事在郡馬府可是呆了很多年,說不定早就變了。
“對了,公主,另外還有一件事情,老奴想着應早些讓您知道!”
“什麼事情?”
“老奴得知,杜家與皇甫家近兩年走得很是親近,雖說暖玉郡主因着康王造反的牽連已經死了,可郡馬府因着晉王的原因受牽連不大,又有一個女兒嫁給了晉王,而晉王已經知道郡馬府與百味莊園的關係,似是要逼着皇甫家認回夫人兄妹。”
“杜家是牆頭草,風往哪吹他就往哪倒,倒是這晉王,看來野心也是不小,他就不怕皇上下一個就拿他開刀。”如今皇室之中康王被誅、睿王被貶,晉王可是以最快的速度崛起,不知爲何,秦瀾心此時想起了皇甫暖香那個晉王側妃,這是個深藏不漏的女人。
“這個老奴也一時想不通,晉王這些年爲人處世低調的很,在自己的封地也是兢兢業業的,晉王妃雖說心計不足,可也不是個爭強好勝之人,倒是晉王的側妃這兩年在後宅中的名氣漸響。”楊婆婆和秦瀾心的想法是一家的,她也覺出皇甫暖香不是個簡單的人物。
“我會注意的,聽說杜家的織染生意做的不錯,就算是現在織染秘方公告出來,姚家受到的損失反而是最大的。”姚家這次棋差一招,錯失了公佈織染秘方的最佳時機。
“公主說的是,而且老奴與皇家繡坊管事嬤嬤焦嬤嬤是舊友,往日裡老奴與她也有通信,據她信中所言,皇家繡坊內現在也是爭權奪利比較厲害。”
楊婆婆還告訴秦瀾心,原本爲了管理方便皇家繡坊內設有兩個一品繡嬤嬤,不過她們各爲其主,其中一個與杜家的杜久芳關係密切,這位嬤嬤的左右手中有一人是曾經明閣繡坊的老闆娘林漫雪的女兒張柔曼,而焦嬤嬤和張苗兒如今是另一位一品繡嬤嬤的人,現在兩撥人明爭暗鬥,就連皇后鍾瑜都知曉一些了。
“公主,那張柔曼仗着杜家撐腰,在皇家繡坊裡也是囂張跋扈,如今皇家繡坊裡新增了織染一項,就是她在負責,您可能還不知道,這個張柔曼曾心儀董家的董懷晨,但董家落敗之後,她就恨上了您,也恨上了張苗兒,雖說這些年張苗兒在皇家繡坊裡沒少吃她的虧,但也因着張柔曼的關係,長進了不少,繡技更是出神入化,很得太后和皇后的喜愛。”
“看來皇家繡坊也不安靜,杜家的棋一向布的廣,皇家繡坊裡的繡女多多少少和後宮娘娘都有接觸,郡馬府與晉王府關係更是密切,杜峰現在權力被分,他自是要趕緊爲自己修橋鋪路,郡馬府想必也是如此,家裡的女兒都成了棋子。”對於杜家和皇甫家的行徑,秦瀾心自是厭惡的,以前關係沒挑明,她不會多事,可現在秦家和她也成了別人棋盤上想要利用的棋子,她又怎麼會坐以待斃。
“公主,對付杜家和皇甫家的事情不急於一時,您剛回來,還是先休息一段時間吧。西北三年,老奴可是聽了不少的傳言,爲了生三個小主子,您可沒少受罪。”剛回到福江口,秦瀾心就在籌劃接下來的事情,楊婆婆看着都心疼。
“楊婆婆,我沒事的,倒是您,以後這些事情您也不用多操心,我來辦就好,您該享享天倫之樂了,對了,我聽爹孃說寶笙和水木成婚了?”秦瀾心笑着問道。
“回公主的話,是的,是夫人和老爺保的媒,水木這孩子老實本分,與寶笙也是情投意合,雖說秋紋不在,但是老爺子允了的,老奴也是沒意見。”楊婆婆笑着說道。
“都是我的錯,要早知道寶笙與水木成婚,我就讓秋紋回來了,這可是她唯一的女兒。”秦瀾心有些歉意地說道。
“公主不必自責,做奴婢的自是主子去哪兒就跟去哪兒,再說,當時秋紋已經在西北,就算寫信告訴她來回也要不少時間,家裡有人做主怕什麼,婚禮可是辦得熱熱鬧鬧的,現在秋紋的孩子都兩歲了。”提起小重孫,楊婆婆也是心花怒放,更別說是秋紋了。
“我會在福江口多住兩天,這些年就讓秋紋她們母子多呆在一起吧。對了楊婆婆,大弟他成婚了,娶的是西沙國一個漁村的漁女叫珍珠,以後珍珠還要勞煩楊婆婆您多多調教。”秦瀾心笑着說道。
“這可真是太好了,秦家有了少夫人,老奴也就放心多了。公主請放心,老奴現在身體好着呢,一定讓少夫人能撐起這秦家的家門,幫您省去一些心事和麻煩。”楊婆婆表決心說道。
“楊婆婆,謝謝您了,這些年要不是有您在,說實話,我不知道自己和孃親要勞累多少。”秦瀾心這說的可是實話,而且聽韓氏說,楊婆婆又從豐和牙行買了小丫鬟過來,給她和秦瀾悅都調教了不少人出來,現在秦家的銀子養的家奴可是最多的。
等到楊婆婆離開自己的房間之後,秦瀾心簡單洗漱一下就躺在牀上睡着了,這一天心中雖是欣喜,可是與人聊天說話那也是累人的。
不過,到了第二天一大早,秦瀾心的精神又瞬間恢復了元氣,變得生龍活虎起來。
她先是到後廚和重雪一起給大家做早餐,依舊是水煎包、醬菜、熱粥。
鍾懷邵和賀芳晴這都是第一次在百味莊園裡過夜,說來也習慣,這個地方給他們的感覺並不陌生,而且極爲舒適,兩個人都是一覺到天亮。
“呵呵,終於又能吃到先生親手做的早飯了!”一大早從山裡打獵回來的李寶和巷子,洗完手就跑到了飯桌這邊,小時候經常在百味莊園裡吃飯,他們早就自來熟了。
“那就多吃一點兒,昨天晚上辛苦了吧,聽說你們幾個收穫頗豐?”秦瀾心把三個孩子安頓好,小傢伙們吃起水煎包也不怕燙,自己就能拿着吃。
“先生,我們逮了不少的兔子還有野雞、野鴨,早上的時候還獵到了一隻打野豬,瑞哥兒說他在西北的時候去深山裡打獵,您都讓做成烤肉吃,今天先生也做烤肉嗎?”李寶饞嘴地問道。
“你們要是想吃,回頭把野豬宰了,再把豬肉削片兒,那邊有烤架,你們自己就可以烤着吃。”秦瀾心笑着說道。
“先生的意思是同意了!呵呵,太好了,待會兒我就把野豬給殺了!”李寶笑着說道。
“寶哥兒,你敢殺豬呀?”韓氏看着現在個子比秦瀾瑞還要高的李寶笑着問道。
“呵呵,他還敢殺豬,也不想想當年你們三個連一條小蛇都嚇得哇哇大哭,弄得渾身髒泥,膽都要嚇破了,現在連野豬都不怕了?!”秦瀾悅有些取笑地看着李寶、巷子他們說道。
“瀾悅姐姐,那都是多少年前的事情了,我們都還是不懂事的小孩子。我可還記得很清楚,當年你可是騎在羅世子身上狠揍人家的,說起來,你是不是要謝謝我們三個,要不是我們三個被羅世子的蛇嚇哭,你也不會打他了!”李寶在秦家從來沒拿自己當外人,他早就把秦家當成了他第二家,與秦瀾瑞更是關係極好。
“呵呵,我也記得!”巷子笑着說道。
“怎麼?瀾悅還打過修昀?”賀芳晴並不知道這段往事,於是笑着問道。
韓氏看着臉有些紅的二女兒,笑着說道:“可不是,當年也不知道她怎麼膽子那麼大,把人家一個好端端的世子打得鼻青臉腫的,可是我們嚇壞了。”
“呵呵,瀾悅可是夠厲害,羅修昀那臭小子在京都是有名的小閻王,連皇宮的太醫院都敢燒,天不怕地不怕的主兒,沒想到他也有被人揍的那一天,哈哈哈!”鍾懷邵大笑地說道。
被鍾懷邵這樣一調侃,秦瀾悅臉上就更羞紅了,其實衆人不知道的是,後來她還打過羅修昀,不過是沒有外人知道罷了,當然隨着羅修昀武功增高,她就只有被欺負的份兒了。
“現在小妹可打不過人家世子了,想想當年的事情,還真是巧的很,這段姻緣真要說謝的話,我看要謝謝是秦家的包子,要不是那晚做包子被修昀聞到,他也不會拍明路、明良過來,也就不會有後來的事情了。”秦瀾心笑着說道。
這時,鍾敬軒卻搖着頭說道:“那可未必,有些人註定會遇見,就算是那次見不到,以後也會有機會見到的,呵呵!”
“三叔說的是,就像逸兒和瀾心,冥冥中自有天定,天賜良緣遲早都會遇見!”賀芳晴笑着說道。
吃完早飯,百味莊園依舊謝客,只有外漁巷的一些鄰里過來園子裡,李寶和巷子他們吃完飯就在後院殺豬,或許是沒見過這麼熱鬧的時候,君哥兒他們三個也顯得有些興奮,小腿跑得飛快,讓賀芳晴和韓氏在後邊追的是一身的汗。
“公主,這是我爹一大早就去福江釣的魚,還請您不要嫌棄!”賀老四和妻子伍氏拎着好幾條大鮮魚過來了。
早兩年開始賀老四就不在牙行幹了,而是帶着兒子在外漁巷開了一家魚鋪,隨着白石碼頭往來的人越來越多,他的鋪子生意也是越來越好,現在小日子過得很滋潤。
“賀大伯,這魚送的正好,我又怎麼會嫌棄,我爹正等着您下棋呢,伍大娘,娘和鄧大娘她們在後院等着您包包子呢!”秦瀾心笑着說道。
“呵呵,公主,那民婦可就趕緊去了!”伍氏喜歡秦瀾心像以前一樣喊她們這些外漁巷的婦人爲“大娘”或者“嬸子”,這讓她們覺得親近,雖說她已經是公主和王妃,但是沒有一點兒架子,讓人心裡依舊暖烘烘的。
楊帆今日正是休沐的日子,所以也是早早地來到了百味莊園,他比李寶幾人早些入朝爲官,但身上依舊是那樣質樸的性子,幾人都是師兄弟,關係自是親近的很,很快也擼起了袖子當起了“屠夫”。
“娘,包子包好了嗎?”殺好豬,楊帆就走進了後廚包包子的地方。
“這不是剛吃完早飯沒多會兒,你怎麼又餓了?還跟小時候似得,一在你家先生家吃飯,你就餓得快!”餘氏笑着說道。
她這一說,其他人都樂了,此時楊帆在她們眼中可不是福江口威嚴公正的縣太爺,而是那個吵着說餓的少年郎。
“嘿嘿,我是好久沒在莊園裡吃飯了,以前在這裡讀書的時候,可是天天吃的,而且都是先生親手做的!”楊帆很是回憶想念地說道。
“今天這肉餡也是你家先生親自調的,待會兒讓你們都吃個夠!”韓氏笑着走進來說道,“瑞哥兒他們正四處找你呢,說是酒不夠了,要帶你去山裡取酒呢!”
楊帆一聽趕緊就跑出去了,誰不知道秦家自釀的酒都是藏在後山的山洞裡,而且還有專門的高手守着,只是好多人不知道酒具體藏在什麼地方,聽說有些好酒之人,都專門來秦家討酒喝。
秦瀾心在廚房裡帶着重雙和重喜正準備做魚丸的時候,有下人來稟告,說是殷湛和徐爽一家來了。
秦瀾心趕緊擦了把手去前廳見他們,就看到殷湛、徐爽還有他們的兒子都一起來了。
雙方見禮之後坐下,秦瀾心這才知道,殷湛和徐爽聽說秦瀾心終於從西北迴來,想着她定會在福江口落腳幾日,於是早早就從詹寧碼頭跑來了。
“公主,您和王府到底是怎麼想的,怎麼會主動請辭封主之位呢?”在徐爽看來,秦瀾心的決定實在是太過大膽了些。
“封主再好又如何,哪比得上朋友家人能時常相聚,你也知道去西北一趟有多麼不容易了,現在這樣挺好的,以後咱們也可以常常相聚,總是方便一些的!”秦瀾心笑着說道。
“公主說的沒錯,這樣的確是很好,只是覺得有些可惜,您和王爺好不容易在西北打好根基,現在倒是給旁人做嫁衣了。”徐爽是真的覺得可惜,西北要不是秦瀾心可不會發展這麼快。
“徐爽姐姐,沒什麼可惜的,正好你們今天也來了,咱們先去後院,現在後院可是熱鬧的很,今天你們可有口福了!”秦瀾心並不想繼續西北的話題。
“公主這是今天準備大宴賓客嗎?”殷湛笑着問道。
“不是,是親朋鄰里歡聚一堂好好地吃頓飯,呵呵,走吧,去後院!”秦瀾心站起來說道。
“那這樣說我們還真是來得巧,今天能大吃一頓了!”徐爽笑着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