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東宮來客

自從南方賑災回來以後,朱允炆就一直呆在東宮裡,自從太子朱標去世,他也就成了這裡的主人。

在書房裡,他躺在搖椅上,手裡拿着一本厚厚的書,身邊的書桌上放着一疊用黃紙封了的冊子,這個東西是朱元璋派人拿過來的,叫什麼魚鱗圖冊。

魚鱗圖冊是舊時爲徵派賦役和保護封建土地所有權而編制的土地登記簿冊。冊中將田地山塘挨次排列、丘段連綴地繪製在一起,標明所有人、四至,因其形似魚鱗而被稱爲“魚鱗圖冊”。亦稱“魚鱗冊”、“魚鱗圖”、“魚鱗圖籍”、“魚鱗簿”。

朱元璋是鐵了心要立朱允炆爲下一任皇帝了。

“咚咚……”獸盒裡發出嫋嫋青煙,好聞的檀香味兒充斥着整個房屋,就在朱允炆昏昏欲睡之際,房門響了起來。他猛然清醒過來,開口問道:“誰啊?”他使勁甩了甩頭,試圖讓自己看起來非常清醒。如果是朱元璋來找他,是看不得他懶散的。

“長孫殿下,是我。”外面傳來丫鬟雅苑的聲音,朱允炆轉頭看向銅壺,時辰應該是下午了。老實說,他現在還不知道怎麼快速地通過銅壺滴漏來判斷時間,只能估摸着來。

他說:“進來吧。”每天的這個時候,御膳房就會派人送來一碗燕窩和一大鍋熬好的人蔘雞湯,這都是朱元璋吩咐的。他吸取了太子朱標的教訓,平時就嚴格地管理着朱允炆的飲食,儘管朱允炆很不習慣。朱標出生在明朝建國之前,也是吃過一些苦頭的人,也許他的病,在那時候就埋下了伏筆。

雅苑是一個非常漂亮的女孩子,雖然只有十四歲,不過卻發育得頗具規模,些許時日過後,成就不可限量。她把一個精緻的食盒放在桌子上,見了朱允炆手裡拿着的書,說:“長孫殿下真用功。”朱允炆待人和善,以至於平時的丫鬟們也敢和他說上幾句話。這種情形一直在相當長的一段時間裡都被黃子澄稱爲敗壞倫理道德,不過朱允炆可不管那一套,最後黃子澄也是沒轍了,只能睜一隻眼閉一隻眼。

朱允炆掀開食盒,一股慄子味兒飄了出來,混合着雞肉的味道,他笑道:“喲,又是這個,鬥快吃膩了,御膳房就不能換點兒花樣。”按道理來說,他從一個乞丐晉級爲皇帝候選人,應該是滿足的了,不過人就是這麼奇怪的一種動物,自己沒體會過的時候不覺得,一旦品嚐出了其中的味道,要求也就水漲船高了。

雅苑見長孫殿下似乎有些埋怨,趕緊跪下來說:“奴婢馬上叫人去換。”說着就要上前來把東西拿走。朱允炆趕緊攔着她說:“這倒不用了,下一回注意就是,你先出去吧。”佛說,Lang費糧食是可恥的。

剛吃到一半,外面又響起了敲門聲,他最恨的就是在他吃飯的時候被人打攪,這個時候,平時脾氣再好也不頂用了,他大聲說:“誰啊?”怪不得他脾氣不好,打個比方說,你剛和你老婆嘿咻得起勁,你兒子來敲門,是不是很鬱悶?

外面的人似乎是感受到了他的戾氣,聲音都膽怯起來,說:“張孫殿下,光祿少卿馬全求見。”

“光祿少卿?”朱允炆想了想,沒想出個什麼頭緒來,於是問道:“他來幹什麼?”在即將繼位的日子裡,繼承人一般都是衆人矚目的焦點,見了什麼人,做了什麼事,說了什麼話,那都是可能影響自己前途的事情,所以也怪不得他要問清楚了。

“他說他是奉了皇上的命令,來請長孫殿下去他家裡做客的。”雅苑說。

朱允炆一聽,既然是皇帝叫來的,那就沒什麼問題了,於是他把東西收拾好,說道:“叫他進來吧。”自己依舊是坐在藤椅上,手裡拿着書。

門推開了,走進來一個穿着官服的中年男子,他一進來就跪在地上,說道:“臣參見長孫殿下。”

朱允炆仔細地打量了一下他,確認自己不認識,不過他也不好問,於是開口說道:“哦,請起來吧,你來是有什麼事嗎?”

馬全從袖子裡掏出一張請柬,說道:“明日是小女的成人的日子,老臣這次特地來,是想請長孫殿下,前去鄙府做客。”朱允炆結果請柬,看着上面的毛筆字,說道:“哦,原來是這樣,皇爺爺同意了嗎?”按照馬全的說法,他只是去赴宴而已,不過這種事情可大可小,要是被有心人算計,那就是馬全一家滿門抄斬也有可能,還是說明白的好。

“小臣剛從皇上那兒過來。”馬全如是說。

既然是這樣,朱允炆就放心了,他手下請柬,說:“哦,我知道了,到時候我會去的,你退下吧。”吃東西吃到半路,食慾剛被吊起來,趕緊把人打發了,吃東西纔是正事兒。

馬全告退出去了,朱允炆重新拿出那張請柬來,只見封面上只是畫了一朵花兒,含苞待放,淡雅的氣息撲面而來。打開裡面,幾行娟秀的小字映入眼簾,一看就知道是女子的手筆。朱允炆把請柬收好,心裡暗暗思忖:“這個馬氏,到底是個什麼樣兒的人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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