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憂?”顧如錦冷笑了一下,原來這麼快就這麼按捺不住了:“不用你分憂,我情願身邊留一個不懂人情世故的童兒,也不要你這個吃裡扒外的奴才。”
“夫人,我不懂您的意思……”
“這是苓雲山莊,所有人人都削尖了腦袋想往上爬,而我身爲這裡的唯一的主人,就被人們視爲眼中釘,別人害我,出賣我,我都不在乎,可現在連我身邊的丫鬟信不住了,你說我還留你在我身邊做什麼?”
青兒似乎明白了顧如錦的意思,接着死勁的搖頭:“奴婢沒有,奴婢沒有出賣您,奴婢真的沒有。”
“沒有!沒有你還搖頭,現在我沒有問你,你都不打自招了,還用我說什麼嗎?”顧如錦柳眉挑着,眼睛怒瞪着青兒,厲聲道:“別以爲外面對我的閒言碎語我不知道誰傳的,你以爲你那點心思我看不穿?”
“夫人,我沒有。”青兒哭着搖頭,看上去很委屈的模樣,奈何她怎麼裝,顧如錦都不會信她。
“青兒,你知道我爲什麼讓你罰跪嗎?我就是看在你服侍我的份上,給你一次機會,可是這次,慕楓來了,你卻極力的促成我和他……青兒,我竟然沒有發現,我這麼的不瞭解你。”顧如錦嘆了一口氣:“所以,我想了一個晚上,我覺得我身邊不能留一雙別人的眼睛,青兒,我勸你還是走吧。”
青兒見顧如錦這麼嚴肅,知道她是動真格的了,着實嚇得不輕,哭也不管用就改苦肉計,‘砰砰砰’連聲磕着響頭:“青兒知錯了,只求小姐不要趕我走,以後我會改的。”
“我是一心一意的對你,甚至我對棲雲子的感情,我都沒有瞞着你,就是因爲我信任你,所以才換來這麼個結果,可是你呢?人言可畏,你不知道流言蜚語會害死我?你現在是一個丫鬟都敢賣主求榮,想要凌駕於我之上了,很多的事情你還自作主張,都快要忘記了誰纔是你的主子了,你說我還能留着你嗎?”
“夫人,我不走……”
“童兒。”顧如錦換了一聲,童兒就走了進來。
看到眼前的一幕,她也愣了一下,不過很快就走了過來:“夫人,什麼事?”
“把青兒帶下去,若是她不走,就讓她從杖斃和去雜役院中選一個!”顧如錦甩開青兒,她不用猜就知道,青兒是給誰在自己這裡當眼線,只是她從沒有想過,自己身邊的人也會被慕楓給收買了,今天她必須要除了這個障礙,否則後患無窮。
“是。”童兒痛快的答應下來,過來就要拉青兒,結果青兒一聽說不走就會有那樣兩種後果,嚇得臉色發白,她看了一眼梳妝檯上的剪子,掙開童兒,起身拿過剪子,就朝顧如錦身上戳了過去。
“小心!”看到顧如錦還沒有發覺,而且就算現在轉身也已經來不及了,童兒驚呼道,幾乎是不猶豫的就衝上去爲顧如錦擋了一下子。
剪子落地的聲音清脆響亮,看到童兒的手臂被自己刺出血了,青兒算是傻眼了,茫然的往後退,一屁股跌坐在地上。
顧如錦冷掃了一眼青兒,全然沒有理會她,便直奔受傷的童兒過來了:“童兒,你沒事吧?”
“沒事,夫人受驚了,是奴婢不周,奴婢……”捂着胳膊上的傷口,虛弱加上受到驚嚇的童兒沒說幾句話就昏倒了。
轉回身,顧如錦目光如冰,看的青兒毛骨悚然,她臉上發白:“夫人,你別怪我,你別怪我……”
“出去!”
一聲命令,青兒嚇得連滾帶爬的離開了。
顧如錦急忙叫來大夫給童兒看病,得知沒什麼大礙,繃着的臉上才露出笑容,還不惜拿來名貴的人身叫後廚燉了湯給童兒補身子。
嬤嬤丫鬟們都勸她說爲了一個受傷的奴婢不值得,不過顧如錦倒認爲,在這個吃人不吐骨頭的大宅裡,若是身邊能有一個真心爲你挺身而出的心腹,比那些浮華的家產還要有價值。
經過這件事,顧如錦終於是有了自己的第一個心腹,而童兒也越發覺得夫人和原來不一樣了。
原來的顧如錦就像是一團棉花一樣,不管是你用什麼樣的手段對待她,她都是軟綿綿的,任由人對自己揉捏,但是現在不一樣了,她已經變的格外的堅強,有頭腦了,做事還十分果斷,冷靜的讓人恐懼
外面風和日麗,院子裡樹枝上掛着的鳥籠裡,百靈鳥鳴叫清脆婉轉。
梳妝打扮完畢,顧如錦出了門口,逗了一會鳥,忽然想到自己還有些事沒辦,被這青兒的事一鬧差點忘了,就叫人備轎子去錦玉閣看看,沒想到出了苓雲山莊,就遇上了周雪瑤。
“妹妹。”周雪瑤經過那一件事情,已經是很久沒有出過自己的房間了,她也看到了顧如錦,便主動的上前和她打招呼,
苓雲山莊上雖然是沒有幾個人知道這件事情,但是天下都沒有不透風的牆,下人們是一傳十十傳百的,最後所有人都知道了這位周小姐和人私相授受,已經是珠胎暗結了。
這件事情原本是顧如錦可以阻止的,不過,她沒有那麼做。
一個人只有在被逼入了絕境的時候才能偶發揮出最大的潛能,就像是單惠娘如果不是被關了那麼久,現在也不知道什麼叫做隱忍。
“姐姐,你可是最近不怎麼出屋。”顧如錦笑如春風,眉眼間的秀美帶着溫柔,聲音像是流水一般清脆好聽。
“妹妹就不要笑話我了,你也是知道我被人陷害,現在整個苓雲山莊的人都不給我好臉色,我原本是想隨着顧家三伯離開的,只是不知道爲什麼他忽然間不帶我走了,所以心中疑惑,特來這裡找你,我想請問妹妹這是爲什麼?”周雪瑤牽強的笑了一下,她臉上塗着較厚的胭脂,不過卻也難以遮掩她臉上那長時間不見陽光,不健康的白皙。
周雪瑤從來都沒有吃過這樣的虧,自己一向是以知書達禮這一面示人的,自己根本就沒有最什麼逾越規矩的事情,怎麼會所有的大夫都說自己已經有了身孕呢?
“三伯決定的事情,如錦怎麼可能知道呢?”
“妹妹,我知道三爺喜歡我,你的心裡多少會不開心,可是男子自古一來都是三妻四妾的。妹妹,你放心,姐姐我是不會搶你正房夫人的頭銜的,就請你給我一條生路吧!”周雪瑤說道這裡,竟然是一咬牙跪下去了。
看着一向是高貴的周雪瑤竟然卑微的在自己面前跪下,要不是因爲她做過對不起自己的事情,顧如錦真的差一點就要伸手去扶了,可是,她已經知道周雪瑤美人皮之下隱藏的嘴臉,便沒有沒有伸手。
周雪瑤一點也沒有想到顧如錦居然會真的讓自己跪下去,連攔都不攔自己,而且現在想要站起身來,已經來不及了,心裡這是又羞又氣。
“姐姐,你這是折煞我了。”顧如錦有意讓周雪瑤跪了一會,然後才裝作剛回過神來的模樣,慢慢的伸手去攙扶了周雪瑤一把:“你這是作何,我可受用不起啊,快起來,快起來!”
“妹妹,求你了,我是真心的喜歡三爺,你就成全了我吧。”周雪瑤心裡咒着顧如錦給自己下絆子,讓自己跪了這麼久,可嘴裡卻不能說,畢竟還得指望着她呢,便繼續裝可憐,眼淚就象是玉珠一樣的在她白淨的臉上滾落。
“我也沒有說不想成全姐姐,只是畢竟是你做了那樣見不得人的事情在先,所以三爺纔會那麼的冷落你,就算是我現在替你求情,只怕也是無用。”
“我根本就沒有做,只是不知道爲什麼就是那些大夫都一口咬定了我是……”周雪瑤不知道是羞憤還是怎麼樣,那“有了身孕”幾個字就是沒能說出口:“我知道妹妹擅長女科,求妹妹幫我診治一下。”
“那麼多的大夫都已經確診了,我又能怎麼樣呢?就算是我說了不是,又有誰會相信呢?還是請姐姐另找高明吧。”
“那妹妹是否能帶我去見見棲雲子道長。我聽說他的醫術超羣,我想他一定會知道是怎麼回事的。”
原來是在這裡等着我呢?顧如錦想道。
緊接着顧如錦心裡又是一陣失落,誰都想要找棲雲子,可是別說是他們,現在就連她都不知道他在哪裡了。
“這棲雲子道長最近似乎是沒有在白雲觀。姐姐,我還有事要下山,就不再這裡和你說了。”顧如錦不等周雪瑤回答,自己就已經上了軟轎。
周雪瑤看着顧如錦一臉不關己事的表情,氣的狠狠的跺腳,到底是誰!是誰要這麼的害自己。
能做出這樣的事情的人就只有顧如錦和單惠娘。而這後者確實不足爲懼,她根本就是一個草包!只有顧如錦會做這樣的事情了,可是爲什麼她會這麼輕易的同意了讓單惠娘做慕楓的姨娘呢?難不成是她有什麼把柄被這個女人抓住了?
周雪瑤看着遠去的軟轎發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