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雍正五年。
新進門的西林覺羅氏比弘鶵大了兩歲,長得不美也不醜,說話不快也不慢,待人不鹹也不淡。不知道是對什麼都漠不關心還是中庸到頂沒特色。
弘鶵倒是一副很喜歡的樣子,提起她的時候眉毛微揚,眼睛明亮有光。在我面前迂迴說過她不少好話,也求我別爲難她。允祥母親早逝,我沒有被婆婆刁難過,所以也沒有“媳婦熬成婆”後刁難媳婦的自覺,對這第一個進門的兒媳算是十分照顧,即使過程不是很如意。
弘鶵還不到封爵建府的年紀,娶了親也一直與我們住在一起。他白天要念書習騎射,他的媳婦自是跟着我的。
西林覺羅氏給我行禮,低眉順眼地站在我身邊,安靜到我幾欲忽視她的存在。我看了一下午的書她木然站了一下午,“你叫什麼名字?”我實在忍不住問她。
“靜梭。”她答,一個多餘的字都沒有。
我扯嘴笑了笑,“跟你的人很搭。”她不驚不慌地笑,後又低下了頭。我扔了書在桌上正面對她,開始同她講話,“在家可念過書?”
她搖頭,我細想了一下,他的叔父雖然是雲貴總督,可他的父親家世並不顯赫,那時代女子並不崇尚唸書,這倒也不奇怪,“你喜歡些什麼?”
她又搖了搖頭。
我忍不住調侃:“那你也不喜歡弘鶵?”
她這纔有些反應,臉刷地紅了,不自然地笑笑並不言語。
杏兒在旁邊樂呵呵地插嘴:“您快別問了,少福晉要哭了呢。要真惹哭了少福晉,三阿哥肯定跟您急了。”
靜梭越發的臉上掛不住,我看她窘迫的樣子,笑眯眯拉着她的手道:“從雲南到北京難免不適應,這府裡沒有愛刁難人的,甭害怕,咱們都是一家人。”她聽完我的話擡起了頭,這次臉上沒那麼拘謹。我驚訝發現她笑起來的時候很美。
“你真的不愛說話。”我笑言,“陪了我一天也累了,回去好生歇着吧。”她輕輕哎了一聲就退了。
二月,春寒料峭。寒風吹在臉上還是有些疼。剛過完年沒一陣子,雪時有時無地下一場,不痛不癢。允祥難得在家,卻伏在案上拿着筆圈圈畫畫,我託着腮皺着眉百無聊賴地看他,他擡頭對上我痛苦的表情,笑着問:“你既然不想在這兒就出去走走,明明是個待不住的性子這麼安靜坐着多難受?”
我搖頭,趴在桌上提不起精神地懨懨答他:“都看了兩個時辰了,您也不嫌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