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兩個月後,暖暖的荷包繡好了,是瓜瓞綿綿的圖案,寓意子孫萬代連綿不斷富貴安樂。倒是個很巧的意思,青絲金線交繞其間,一派纏綿。我笑,“送給情郎再好不過了,以後我也能當外祖母了呢。”
她聽完真誠地看着我道:“額娘,有您真好,從小阿媽跟您就不拘着我,你們不知道,我真的,真的是十分喜愛你們的。”
看着這樣毫不拘束地表露自己感情的暖暖,我悄然而欣慰笑了。
兩天後,聖旨下,暖暖被封爲郡主,着令嫁伊都立子富色額爲妻。暖暖明豔的神情瞬間枯萎,再也不復往日的開朗,沉默得怕人。一直哭鬧着要見胤祥,可是他卻公務纏身根本回不來。我這便知道了她喜歡的是舅舅家的表哥庭生,而不是姨母家的表哥富色額。胤祥好不容易能回府,用胳膊緊緊圈着我,彎身重重把他的頭支在我肩上,疲倦道了句:“暖暖也要出嫁了,這家裡的人是越來越少。”
我略帶委屈道:“皇上就這麼下了聖旨?您怎麼也不跟我商量一下就這麼輕易地給她定了親?”
胤祥不解地把我拉開問道:“怎麼了?”
“暖暖有心上人,不是富色額。”聽完他一下愣在原地。
他以爲爲暖暖找了門好親事,是親上加親,知根知底,興致勃勃。暖暖卻覺得他把她當政治棋子,輕易斷送了自己的幸福。不可否認搞政治的她父親經過了深思熟慮權衡得失,取了個最合意的女婿人選,而雍正也覺得把伊都立籠在身邊爲己所用實爲上策,兩人一拍即合,十分順利。我的女兒像容惠格格一樣成了別人手中的籌碼,雖然掌握着的人是伯父,可真正傷害她最深的是胤祥,因爲暖暖總覺得自己被她最敬愛的阿瑪給出賣了。
陰差陽錯,世事弄人。
胤祥如同困獸般心內掙扎。事情成了這樣,不是沒想過要悔婚的,可是已經昭告天下,新君剛剛登基,若言而無信出爾反爾這面子要擱在哪兒?他是斷不肯讓他四哥這樣爲難的。
暖暖是非嫁不可了,大正月裡,管家張羅着給她置辦嫁妝,我說要去庭院裡曬太陽,小太監搬了兩個凳子放在石桌旁,我與胤祥坐下卻沒了話,他已經理智到了一定程度,我是無力再說出話來。鬧或不鬧,吵或不吵,都沒必要,既定的事實已經擺在那裡,無處可逃。
暖暖手裡拿了三尺白綾就走了進來,那白綾在陽光照耀下十分刺眼,我忽然又想到了弘[日兄]死之前的那個片段,也是耀眼的白,“暖暖……”我顫着聲喚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