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咕嚕咕嚕”嘴裡不停吐出氣泡,我連續憋氣潛入潭水深處,直到忍不住了才從水中游了上來,輕輕地甩了甩頭,將眼裡和麪部的水珠給甩了開來,唉,這些天在那峭壁上又吹又曬,再不洗洗只怕就要發酸發臭了。
這時,忽然,一滑溜溜的東西從腳上游過,我猛地一怔,身軀瞬間僵硬,半晌,才大叫出聲,“啊,師兄,救命啊,有蛇。”
聞聲,一白影從不遠處奔了過來,我馬上躍起,朝那身影撲了過去,一把抱住,用有些顫抖的聲音說道:“師……師兄,水……水裡有蛇,嚇死我了。”
金亦宣的身軀猛地一頓,杵在那裡一動不動,我這才發現自己裸的掛在人家身上,面上不由一紅,訕笑道:“呵呵,師兄,那個……”
“師妹,你先下來。”金亦宣頭擡得老高,仰望天空,滿臉是不自在的紅色。
我快速地從他身上跳了下來,目光落在他臉上,嘴角擒着戲謔的笑意,“師兄,你背過身去,我要穿衣服了,不許偷看哦。”
他聞言轉身,臉上的紅暈更深了,呵呵,師兄,還真害羞啊。我迅速地穿好衣服,走上前,在他的背後拍了拍,笑道:“師兄,你的臉還真紅,像個紅蘋果似的,讓我忍不住想咬上一口。”事實上我也這樣做了,結果金亦宣的臉紅得快滴出血來。
“哈哈……”我忍不住“哈哈”大笑起來,“師兄,被看光的人是我誒,我都不害羞,你害羞個什麼勁啊。“
金亦宣靜靜地看着我,那眼中似乎有什麼星火在不停地閃爍,似乎要燃燒起來,但最終卻歸於死寂,他的喉結動了動,發出的聲音平淡無波,“好了,別笑了,別又岔氣了。”
我止住了笑,靜靜地望着他,目不轉睛,靜謐的空氣中只聽得到瀑布嘩嘩的流水聲,四目對望,時間久得似乎連氣氛都快變了質,他沉靜的瞳孔中似乎又有闇火在跳躍。我笑了笑,連忙收回目光,暗暗鄙視自己一翻:真丟人!居然被一個小屁孩看得心跳加速。
深吸了口氣,我拉上他找了塊空地坐了下來,這似乎已經成爲了我們的習慣,洗完澡,總會坐下來聊聊。將頭枕在他的肩上,看着滿天的繁星,我忽然很想唱歌,想唱冰兒最喜歡聽的那首歌:
啊……啊……
夜夜想起媽媽的話,閃閃的淚光魯冰花
天上的星星不說話,地上的娃娃想媽媽
天上的眼睛眨呀眨,媽媽的心啊魯冰花
家鄉的茶園開滿花,媽媽的心肝在天涯
夜夜想起媽媽的話,閃閃的淚光魯冰花
我知道,半夜的星星會唱歌
想家的夜晚,它就這樣和我一唱一和
我知道,午後的清風會唱歌
童年的蟬聲,它總是跟風一唱一和
當手中握妝華,心情卻變得荒蕪
才發現世上一切都會變卦
當青春剩下日記,烏絲就要變成白髮
不變的只有那首歌,在心中來回的唱
啊……啊……
夜夜想起媽媽的話,閃閃的淚光魯冰花
天上的星星不說話,地上的娃娃想媽媽
天上的眼睛眨呀眨,媽媽的心啊魯冰花
家鄉的茶園開滿花,媽媽的心肝在天涯
夜夜想起媽媽的話,閃閃的淚光魯冰花
冰兒,你有在想媽媽嗎?你聽,媽媽又在唱你最喜歡聽的這首歌了,你聽見了嗎?冰兒,對不起,媽媽很自私,媽媽逃開了,不過,媽媽相信,沒有媽媽你也能堅強的活着,開心幸福的活着,媽媽在這邊永遠會祝福你……
我唱得癡了,不知不覺兩行淚竟然潸然而下!天地是這般遼闊,明月古今皆同。而我爲什麼會存在?爲什麼會活下來?問星空,星空寂然無語,只有星星一眨一眨地望着我,似乎也在述說着它孤獨。
一隻手輕輕拭去我臉上的淚。我視線由天空移回眼前的人身上,月光自他身後瀉下,周身上下都泛起一層空幻如夢,淡薄如霧的光暈,像九天外的嫡仙一般。他滿臉憐惜地望着我,柔聲道:“怎麼哭了?想家了?”
我在朦朧的淚光中,向他綻放出溫柔的笑靨,搖搖頭,然後我緊緊地抱住他,我需要發泄一下,不僅是身,還是心,這是我第一次在他面前毫不掩飾自己的脆弱和無助。至那晚後,我和金亦宣的關係又進了一步。
第二天一早蘇老神醫就開始教我武功招式,同時習醫的進度也加快了。二十六歲的心智,八歲的身體,現代的知識和思想,學起東西來,自然要比正常人快了很多。雖然我已經韜光養晦,儘量收斂鋒芒,可有時蘇老神醫看我的眼神總是怪怪的,總讓我有些毛骨悚然,相比之下,跟金亦宣在一起要開心快樂得多。
是以,除了睡覺,我大多的時間都是跟金亦宣在一起。有時,金亦宣會練着練着就停下來看我練,幾次下來,蘇老神醫就讓我和金亦宣練武的時間錯開,當時,我還取笑他說“是不是怕我日後超越他,特意看我的破綻的”。
有時,蘇老神醫會讓我和金亦宣比武,大部分時候我都靠陰謀詭計取勝的,小部分時候當然是金亦宣勝。
有時,蘇老神醫會讓我和金亦宣切磋醫術,相互提問、解答,我時常會搬出一些現代醫學,結果最後變成了三個人的討論會。
學習的日子即忙碌又有趣,不知不覺的便在這蝴蝶谷中生活了四年有餘。
依始元六百五十二年七月二十六日,正是金亦宣十六歲的生日,十六歲就意味着可以出谷去遊歷了。出谷?我想金亦宣應該已經盼了很久了吧?或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