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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剛矇矇亮的時候,宣就習慣性地醒了,他向來比他們倆起得早些,他從牀上坐起來,穿衣、洗漱、出門。
灰暗的天空中還掛着瑩白卻並不明亮的月,推斷時間不過是寅時剛過。他和塵都有晨練的習慣,不像那個小懶蟲總是要睡到日上三竿纔會爬起來。
出門右轉就是她的房間,宣微撇了眼,正想走過去,這時,忽然左邊的房門開了,塵走了出來,他們非常默契地笑了笑,縱身躍到了庭院中。
這裡雖說是蜀天堡的暖雪苑,但是此時整個別苑住的都是她說的自己人,以她爲界,左邊依次是自己,塵,楚廷英,楚廷凡,右邊依次是韓俊啓,蕭亦風,還有玄衣聖教的四大護法。
宣知道自己和塵之所以這樣勤快地練武,都是希望自己足夠的強大,有足夠的能力保護她,她確實有自保的能力,可是卻總想保護別人,結果每一次都不可避免地受傷,弄得他和塵又是好氣,又是好痛。
宣和塵沒有練劍,因爲劍會發出聲響,驚擾大家,他們練的是掌法、拳法。宣練的是混元掌,塵則連的是“無雙拳”,其實塵的武功,有一半是當年的黑衣人他們教的,有一半則是桂嬤嬤留給他的武學秘籍,上面有劍法,有拳法,所以當年的殺手盟裡並沒有人知道他的真正實力。
太陽升起的時候,他們練完了,回到房中,洗完澡,換了身衣服。宣拉開門,他要爲她去做早餐,她太瘦了,又總是挑嘴,不過自己和塵做的東西,她卻能吃很多,所以無論到什麼地方,他都會和塵親自下廚,剛走出門,卻在門廊上遇見很久沒見的南宮雨蝶。
她一身宮裝羅裙,美麗高貴,她笑靨如花,手中託着一個盤子,盤中有五、六碟小點心,她那雙盈盈秋波靜靜凝視他,訴着她的無限情意,無限的相思。
南宮雨蝶已經快兩年沒有見到他了,他絕世的容顏,如春風的笑容深深地刻在她的腦海裡,她對他的思念從來沒有間斷過,她愛他,是刻骨銘心的愛,是痛徹心肺的愛,她希望自己仍是有些機會的,畢竟一切尚未成定局,而她也相信,自己的溫柔美麗能夠打動他。
輕啓朱脣,她嫣然一笑,道:“金大哥,好久不見。”
“南宮姑娘,別來無恙!”宣淡淡一笑,半靠着門廊,由於她居中的立於長廊上,阻礙了他出去的路,所以他只能等,等她說完要說的話。
“金大哥,”她雙頰染上羞怯的紅暈,笑吟吟地將盤子送到他身前,讓他拒絕不得,也默默地告知了她的情意,“這是雨蝶今晨特意爲金大哥做的,金大哥你嚐嚐。”
宣劍眉微蹙,沒有接過,只是淡淡道:“南宮姑娘,客氣了,謝謝!”
“金大哥,你嚐嚐嘛,表哥說我做的比宮裡的還好吃呢。”她施展着自己的溫柔,微笑着,不容他拒絕。
“可否請兩位要吵到別的地方去吵,這一大清早的打擾別人睡覺是很不禮貌的。”我打了個的哈欠,伸了個懶腰,拉開門走了出去,就見南宮雨蝶整個身子都在往宣的身上靠。
宣一驚,轉過身來,神色仍是淡然,眼中卻滿含寵溺的笑意,走過來摸摸我凌亂的頭髮,道:“怎麼不多穿一件衣服就出來了?着涼怎麼辦?”說着,拉着我就要往屋裡走去。
我不以爲然地翻翻白眼,道:“拜託,現在大夏天的,着什麼涼啊,沒熱死算不錯了。”真懷念空調啊!
“呵呵,又在胡說八道。”一聲熟悉的聲音自從身後傳來,我轉過頭去,就見風,韓俊啓他們不知何時也站在了門口,說話的是韓俊啓。
“傷口還痛嗎?”風面無表情,但眼眸深處卻亮起一片溫柔的光芒。
我朝他微微一笑,搖頭道:“經過一個晚上的修養生息,好多了。”
風淡淡瞥了我一眼,道:“痛就要說,知道嗎?別老自己忍着。”
我像乖寶寶似的點頭應道:“知道。”
“怎麼都站在門口?”塵忽然從長廊盡頭走了過來,越過南宮雨蝶,拉起我的手,眼中滿是寵溺和疼惜,“看你,頭髮亂得像雞窩,也不梳洗一下就出來了。”
我擡眸白了他一眼,悶聲道:“喂,這不是你和宣的工作嗎?你們沒幫我梳,我找誰梳啊?”
“找我啊。”韓俊啓笑吟吟地道。
我撇撇嘴,“切!你不說話,沒人當你是啞巴,進去。”
我將他們四人全都推進了房中,在踏入房門口的時候,我回頭看了眼呆立在一旁的南宮雨蝶,勾脣一笑,道:“南宮姑娘,實在不好意思,我們這裡暫時沒有人招呼你,請自便。”說完,我將房門關了起來,哼,想跟我搶宣,門都沒有!
位於汐城中心地段最大的酒樓——蜀雲樓,紅牆黑瓦,飛檐雕樑,氣勢非凡,卻又古樸典雅。不愧是當地最好的酒樓,生意火爆,人羣川流不息。
“唉——!”這已經是我第一百零三次嘆氣了,悶悶地雙手托腮,幽幽的掃視了一下圍坐在周圍的衆人。
你說鬱悶吧,本來一早出來是爲了去看看阿星找好的幾個店面,順便考察一下這裡的民風,誰知最後居然只能躲在酒樓的二樓雅間裡吃飯……早知道會這樣,還不如我一個人跑出去呢……
哼!!怪只怪這一幫非要跟來的衆人,本來嘛,就只有我和宣、塵,頂多再加風,韓俊啓和楚廷英,還有那個像牛皮糖似的“姐姐長,姐姐短”一直粘着我的楚廷凡。誰知中途殺出個白玉笙,那也就算了,可是南宮雨蝶也跟來了,再然後又多了一個樓瑞輝,最後再加蔣兆宏和衛祁武。
我們一行十二人,這男的嘛,個個是俊美無儔、風流倜儻,女的嘛,且不說我,就說南宮雨蝶那是千嬌百媚、國色天香,這能不引人注目嗎?所以也就不能怪那些圍着我們,把我們當成動物園裡的動物般觀賞的人羣了。走到哪裡都會引得轟動,搞得交通阻塞,走也不是,不走也不是,最後只能狼狽的躲進蜀天堡名下的這家酒樓裡避禍……
“唉——!”我又嘆了一聲。
“好了,蝶兒,”興許是受不了我哀怨的目光,無聲的譴責,宣首先開口道,“誰也沒想到會是這種情況啊,不如我們先用膳吧,用完後,我們再想辦法陪你出去,好不好?”
他不說還好,他這一說,我心中的怒火“噌”地上涌,衝着宣嚷道:“什麼沒想到啊,你們一個個都是天王巨星般的人物,那些Fans看到你們能不瘋狂嗎?”
“蝶兒……”宣微微一怔。
我頓時語塞,我衝宣發什麼火?說來說去又不是他的錯,深吸了口氣,抑制住心頭的焦燥,朝他笑笑,道:“對不起,宣,我暫時沒胃口,你們吃吧。”
我起身走到了窗邊,不知爲何,心中總有些不好的預感,似乎跟宣有關,可能是因爲南宮雨蝶那雙秋水般迷人的鳳目至始至終都沒有離開過宣,一副恨不得即刻撲上去的模樣,所以我心裡纔不是滋味!
對!一定是這樣的,唉,都說古代的女人很含蓄?怎麼我到的這個世界,女人一個比一個大膽、開放呢,真不知是以前的記載有誤,還是這裡的女人比較另類……
“蝶依,”身後忽然傳來了一個熟悉的聲音,打斷了我的思緒,也嚇了我一跳,定了定神,轉過身,笑道,“怎麼了?延之(這是白玉笙的字)。”
白玉笙勾脣一笑,道:“你覺得這酒樓如何?”
“很好。”我真誠地讚揚,“環境好,地段好,味道好,服務好。”
他笑笑,“那你喜歡嗎?”
“喜歡啊。”我一臉困惑地看着他,“怎麼了?”
白玉笙看了我一眼,嘴角扯出一個極其優美的笑容,道:“現在我把它送給你了。”
“什麼?”這一驚還真是非同小可,我愣是呆了三秒鐘,纔回過神來,問道,“爲什麼?”
“因爲你喜歡,只要你喜歡,我都會讓它屬於你。”
聽他這說,我不是感動,而是覺得好笑,眸光一閃,忽然想捉弄他一下,正色道:“是什麼都可以嗎?”
“當然。”
“那……”我故意拖長了音,“我要天上的星星。”
“啊?”白玉笙居然也呆愣了一會兒。
“哈哈……”我忒沒形象地笑了起來,笑得彎下了腰,笑得眼淚都出來了,真沒想到白玉笙也有發呆的一天。
腰不知被誰狠狠地抱住,下一秒,我的身子竟已騰空而起,我擡起頭,原來是塵,他臉色似乎有些不悅,我勉強扯起一個笑容,“塵……”
“不生氣了?”塵輕輕一笑。
我撇撇嘴,“我哪有生氣了,你又哪隻眼睛看到我生氣了?”
“兩隻眼睛都看到了。”塵的眼中閃過一絲促狹的笑意,“在座的人兩隻眼睛都看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