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1.花園相見

皇后娘娘在五天之內是否能相出法子來,總之與薛子封無關。他把自己地盤清理乾淨,愉快地去看自己心心念念月餘未見的未婚妻子。

薛子封與揭父揭母客套幾句後,說明來意,揭父揭母未加阻攔,而月菀終於願意見他啦。

薛子封在揭府的小花園的亭子內恭候月菀。他剛從指揮使司散值,直奔揭府而來,還戴着金線緣邊的烏紗帽,穿着金絲繪製的獅子緋袍,頗顯武將的威風凜凜。

揭月菀倒是不懼他的威壓,緩緩而來,福禮,禮貌周全地說道:“讓薛大人久候了!”

已有月餘未見福兒,薛子封異常激動。她身穿素絨繡花襖,下配散花水霧綠草百褶裙,襯着身材窈窕,蓮步輕移,儀態萬方。臉色紅潤,只是在這蕭條的冬日裡略顯瘦弱單薄,薛子封心疼不已,許久不見,月菀瘦了。

其實不然,只是冬日空曠,薛子封又是多日不見,這才產生了錯覺。

薛子封送來的聘禮中不乏滋補的燕窩、人蔘、鹿茸等貴重補品,更是特意囑咐了揭父,只是贈送給揭父揭母的禮物,並不在聘禮之列。雖是這麼說,揭父揭母也知道他的用意是想用在這段時間給月菀補身子,不用再當做聘禮還回去,於是每日便給月菀燉上一盅。月菀見補品很多,自個每天服用,一年半載也用不了,於是每日親自下廚,親自給父母弟妹各燉一盅,如此一來,父母弟妹就沒法推辭。

這一月吃下來,揭家衆人氣色都好了不少。月菀本就是個懶散的性子,恰逢冬日,她時常窩在房內,甚少走動,本來勻稱偏瘦的身材,倒是豐腴了不少。

薛子封見月菀行禮,趕忙扶起來,這手便攥住,沒鬆開。

上次相見,自己又惱又羞,表現失常,月菀心想這次一定保持冷靜,切勿亂了心神,好好地說會兒話,增進一下雙方的瞭解,誰道這廝一見面,便握緊自己的雙手,雖然異常溫暖,月菀亦是惱怒非常。

鳳眼本就嫵媚,只是被月菀自身端莊沉靜的氣質壓住而不顯,此時她擡眉,惱怒地瞪着薛子封,本是示威之意,可是鳳眸光芒流轉,清亮嫵媚,倒像是嬌嗔,看得薛子封心裡癢癢的,恨不得狠狠地吻上這雙美眸。

薛子封一向是個行動派,想到此,便如此做了。他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俯下身來,月菀直覺眼前一黑,反射性閉上了眼睛,便被薛子封偷襲成功。

薛子封也不戀戰,又是輕觸即分,眼神專注地看着月菀呆愣的可愛模樣。

揭月菀整個人都不好了!到底是怎麼招惹瞭如此孟浪之人?!心裡的惱意噌一下到了極點,哪還記得之前的所想,欲甩手給眼前之人一巴掌!

結果可想而知,手用力抽了兩次,不但沒抽開,反倒被那廝握得更緊!彷彿自己的手不沾染對方的溫度就決不罷休。

揭月菀又使出吃奶的勁試了兩次,還是文絲未動,她擡頭看對方似笑非笑,分明是嘲諷自己,心裡更是氣惱,靈機一動,用力踩在對方的腳上。

薛子封吃痛,驚呼一聲,看對面的小人得意洋洋的小眼神,不禁好笑。剛纔月菀的一番孩子氣的抽手動作,他覺得異常可愛,想要微笑,怕月菀困窘,只好硬憋着,此時她一腳狠狠踩在他的腳上,聽見自己痛呼一聲,更是喜上眉梢,眼露得意,實在是可愛到了極點!不禁哈哈笑出聲來,真是比打了一場勝仗,還要心情愉悅。

月菀緩過神來,想想剛剛的幼稚動作,不絕於耳的某人的爽朗笑聲,抹了一片緋紅的鵝蛋臉瞬間紅透了,漫過耳根,燒到脖頸,豔過開春的紅海棠。

這一月中,薛子封每每想到上次的落荒而逃,總覺得有失大男子氣概,丟人死了,不斷咒罵自己,追媳婦,要什麼靦腆!俗話說的好,‘烈女怕纏郎’,他這次前來根本沒帶臉皮,打算任你大罵惱怒,我自笑臉相迎。

顯而易見,效果明顯!薛子封暗暗得意,我的福寶貝,對自己流露出從未有過的嬌羞,如此美景,唯有也必須唯有自己能領略。

薛子封放開月菀雙手,未等她長舒一口氣,直接抱起,順勢坐在石凳上,讓她坐於自己的雙腿之上,用手臂箍住月菀柳腰,笑嘻嘻地說道:“冬日石凳冰涼,月菀寒了身子可不好”

薛子封知月菀宮寒之症嚴重,冬日嚴寒,這石凳涼得很,又沒有暖和的毛絨坐墊,十分不適宜她坐,兩人也不能一直站着說話,累着自己的寶貝,自己這麼做又可以和她親近,真是一石二鳥之計。

突然間天旋地轉,揭月菀被薛子封牢牢禁錮懷中,坐於他的大腿上,這是揭月菀萬萬也想不到的事情,也是她兩世中第一次與親人之外的男子如此親密。

薛子封有一米八五,長得又魁梧強壯,自己不過一米六左右,自己就猶如一個孩子被他抱入懷中,揭月菀心裡羞恥感陡然而生,忙不迭用雙手抵住他的胸膛,掙扎着起身。

子封大手握着細軟蠻腰,胸膛抵着凝脂如玉的柔夷,一時心猿意馬,偏偏懷中的小人不老實,身體不由產生了不該有的反應……

“啪——”

滾燙的硬物頂着自己的臀部,揭月菀又不是無知少女,氣得真是五臟六腑都着了火一般,沒了心智,擡手結結實實扇了子封一巴掌。

薛子封伸手摸了摸紅了一片的臉,慶幸自己皮膚曬得麥色略黑,不然這一下非出五個手指印。他皮糙肉厚,摔打慣了,並不把這點疼放在眼裡,湊過腦袋,指着另一邊臉,討好地說道:“打是親,罵是愛,福寶貝,要不要打這邊?”

揭月菀震驚了!滿以爲只有電視劇中才會出現的狗血對話,竟然發生在自己身上?!這小子是哪次元來的生物?是上天看她過得太安逸,拿來膈應自己的嗎?

揭月菀看着對面那個生物,眼睛如陽光下閃爍的湖水,一臉討好地笑,就差後面長個尾巴搖一搖。可自己身下那不容忽視的熱度,昭示着此人並不是如面上表現的那般忠犬老實,她張了張嘴,硬是一句話說不出來。索性一跳,以從未有過的速度狼狽逃開,出園時甚至不小心被小石子絆得踉蹌幾步。

薛子封頗有些憂心,看着月菀離去,他摸了摸臉上的紅印,神情有些落寞,任重道遠,不過如此……

小兄弟還很精神,他不得不靜坐一會,等小兄弟消停下來。看着天上的淡雲高臥,心裡盤算着,回來後,第一次相見,月菀與自己說了兩句話,上次說了四句話,這次倒好,僅有一句——“讓薛大人久候了”……自己等候也確實太久了!不過還好,這三次,肢體接觸越來越多了。更何況,過不了幾個月,福兒就會成爲自己的妻子,稱呼自己夫君,鳳凰雙飛,琴瑟和鳴!

揭月承剛放學歸來,恰遇大姐飛奔而過,竟頭一次忽視自己這個弟弟,心裡不爽,見大姐神色驚慌,難道發生了什麼事情?

月承皺了皺眉,一臉沉思,暗想最近的家裡的大事,也僅有大姐的婚事?難道與薛子封有關?

說曹操,曹操到。薛子封等身心皆平靜下來後,欲向揭父揭母告辭,畢竟再去找福寶貝,想必她也不願相見。

揭月承瞪大雙眼,見薛子封朝自己迎面走來!姐姐真的見了這人?!姐姐要被他搶走了?!

絕不——!!

薛子封正沉浸在月菀的一顰一笑中,忽覺一股殺氣衝自己而來,他神色一凜,後退一步,躲開對方的攻擊,帶着內力的手刀直衝對方脖頸,轉瞬便能取對方性命!

猛然發現是自己的小舅子,薛子封立即強行收回自己的內力,手刀堪堪接觸月承的脖子。

揭月承一掌打過去,根本沒能看清薛子封的動作,已經被手刀震得脖頸青筋暴起,疼痛無比,月承雙手捂住脖子,蹲在地上,艱難地咳嗽起來。

薛子封嚇了一跳,趕忙俯下身來查看,幸而只是聲帶略微震傷,休息幾天,吃點護嗓子的傷藥,就會痊癒。薛子封對揭家父母和揭月馨根本毫無好感,即便揭父揭母對自己現在印象變好,自己也無法忘記他們初見自己時流露出的鄙夷和害怕,而揭月承卻不同。

揭月承惱怒自己,不過是因爲覺得姐姐被人搶走,是真心愛護月菀。見第一面時根本不曾害怕他的綠眸,反倒是自知武功不如,仍然不捨不棄地非要暴打他一頓。

薛子封主動要求教他武功時,小小年紀的揭月承竟懂衡量利弊,欣然同意,並在教導過程中認真勤奮,時不時還趁他不備偷襲。

因此,他自然欣賞這個小小年紀便會審時度勢,做出有利於自己決定的小舅子,此時差點又一次誤殺了小舅子,薛子封難得產生愧疚之情。

“月承,你還好嗎?”

揭月承低着頭,蹲在地上,艱難地吐出嘶啞的幾個字:“無…礙……”

“月承,你明知道有人偷襲,我都會反射性做出攻擊,上次差點一掌打中你心臟,以後切莫做這種事情了!”薛子封有些頭疼,真怕一不小心就把小舅子送上西天。

“要你管!”揭月承實在好奇,這個要搶自己親姐的準姐夫爲何無論怎樣都能躲過自己的偷襲,並且能不帶任何思考地做出最有利的反擊,簡直像本能一樣!他揭月承還就不信這個邪,屢敗屢試,屢試屢敗,鍥而不捨,非要偷襲成功不可了還!

揭月承起初還有些害怕準姐夫殺了自己,可漸漸發現,這個準姐夫對內力的掌控極好,能及時撤回自己的內力,因此他只不過會受些皮外傷,卻能迅速提高自己應對危機的反應力。並且,每次強行撤回內力,準姐夫臉色都要白上一白,很可能受點內傷,如此一箭雙鵰,何樂而不爲呢?

只可惜揭月承如意算盤打錯了一點,薛子封每次都臉白是因爲後怕,天知道,福寶貝是多麼疼愛弟弟妹妹?!他是真害怕一不小心,弄死了揭月承,自己這一生也就無望了,想想都生不如死!

“薛子封,你等着…咳咳…我不會把姐姐交給你的。”揭月承堪稱姐控,明知無力改變姐姐最終都要嫁人的命運,但是仍然心懷不滿,十分想打死薛子封!雖然……他內心深處有些佩服姓薛的……

薛子封哭笑不得,對於這個有時穩重,有時炸毛,性格酷似月菀的娃娃,內心其實十分喜愛。哎,天大地大小舅子最大,薛子封哪敢說一絲絲挑釁的話,急忙賠笑,諂媚無比:“你明知月菀心中,你最重要!你這樣說,我怎麼還娶得到月菀?月承,我把怎麼認識月菀,和對月菀的情誼,都對你說過。算我求求你了……”

“哼!”

順毛捋,揭月承心裡舒坦不少,可面上仍然一臉嫌棄,傲嬌非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