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宮,這個莊嚴的地方,她沒有想到,剛回來來的竟是這裡。
趁着黑夜,她翻牆進了皇宮,整個皇宮被悲傷籠罩,這個國家的守護神倒了,這個國家不倒的神話如今就躺在這冰冷的皇宮摸一個角落。
她快速摸索,想要找到倒了洛的屍體何在。
白色一片,一間煙霧籠罩的屋子裡面,幾位王爺都站在那裡。
“皇上,臣認爲,四弟的屍首應該不願意待在這裡,請求皇上放四弟離開。”東璃夜跪在地上,他能夠感受到,四弟死的時候,心是多麼的涼。
莫梓言站在外面看着這一切,東璃夜瘦了,大家都瘦了,坐在龍椅上面的那個人也變了。
“四哥是東璃的神將王,自然是要在宮中。”他無力的拖着額頭。
左情看着這個同母的哥哥,什麼都沒有多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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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要帶他離開。”突然外面傳來女子的聲音,有幾個人幾不可見的震撼了一下。
是你嗎?莫梓言,是你嗎?你回來了是不是?你還是放不下這裡的一切對不對?
她面無表情,不堪任何人,只是看着躺在黃金打造的棺材裡面的到來洛。
“你總是說,我的眼睛看的人很多,我的心裝的人很少,現在我只看着你,只看你。”東璃洛,爲何我一回來聽到的是這樣的消息?
“朕以爲,三哥成親你會回來,沒有想到,你回來是因爲四弟的死。”思左王爺坐在主位上面說話,現在應該叫他一聲皇上了。
東璃夜成親了?她握緊了雙拳,但是沒有說什麼,也是,東璃夜應該娶舒若的,畢竟那個人是他一生的執着。
“不過也對,你回來又怎麼樣,唐將軍的女兒唐弈詩,可是和閒王般配的很。”皇上說這些做什麼?
她現在只是想要看看東璃洛,看看這個男人。
“東璃洛,記得你說過,你揚名天下,你是東璃的神將王,但是你的一生都被鮮血縱橫交錯,現在的你,是不是這個歸宿就是你的選擇?”她皺着眉頭。
“四哥以前給你寫了一封信。”左情拿出懷裡的那封信,他一直帶在身上,生怕會錯過。
莫梓言接過那封信,有些不信。
“數月前,他來參加三哥的婚禮,走的時候在醉雲軒寫的。”左情解釋道。
莫梓言點點頭,拆了開來。
“莫梓言,你離開五年了,總是想要給你留下什麼,不想你忘記我。一直有一種預感,我們沒有機會再相見,或許真的是這樣。五年來,變了好多,我們幾個兄弟其實都知道父皇的心只在思左身上,當初,我們聽到了父皇的自言自語,對着的就是左依依的畫像。但是誰都不願意相信父皇會那麼絕情。然而,他自知身體不行之後,還是下了這些旨意,收走了我的兵權,邊境那些兵力哪裡夠抵擋外敵?我開始自嘲,我還是害怕。
父皇還是把我們一個一個都逼上了死路,想到當年我膽子很小,怕黑、怕疼、怕苦,我只是皇宮裡面最普通的皇子,可是父皇說,男兒應當保家衛國,男兒志在四方,他硬是要我學那些並數模略,我學了,但是,原來他早就是有預謀的。
不知道爲什麼說這些,只是想要再見你一面,難,真的很難。
莫梓言,我輸了,在什麼方面都輸了。若是有一天我死在了戰場上面,你可以幫我嗎?我想要把自己燒成灰,這樣再也不會怕冷,再把我的灰隨意拋灑,我要自由,我要去追尋自己。
莫梓言,那麼多年,我不知道自由是什麼感覺,我不知道隨風而去是什麼滋味,我只想要自私一次,想要爲自己活一次。
莫梓言,幫我。
莫梓言,幫我。
莫梓言,求你。”
眼淚再次滑落,她拿得起所有的兵器,這一刻卻那不好一張紙。
只是什麼樣的心情寫的?着分明就是絕筆信,他是知道自己要死了還去了戰場是嗎?他知道這一去就是死亡。
東璃洛,你怎麼那麼傻,想要活下去,還要去走你父親給你定的那條路?
爲什麼明知是死亡,你還是要去?
她看着東璃夜,你也是知道的是不是?你也是明明知道還走着這條路?
那個皇上,他一心只有思左,你們功勞再大,你們也只能輔佐他,等到你們功高震主了,你們就會被除掉?
“東璃洛,你這個大傻瓜,這個傻瓜。”全世界的人都沒有你傻,你最傻。
她坐了下來,悲傷的衝擊讓她體無完膚。
躺在黃金棺材裡面的那個人,臉色慘白,沒有一絲血色,但是他的臉上卻掛着一絲釋然,還有一些笑容。
他知道,他的願望可以成真了,他見到了莫梓言,儘管已經沒有知覺。
整個大殿很安靜,她就一個人坐在那裡罵着那個躺在那裡的人,這樣的場面不經有些怪異。
“我有話要單獨和皇上說。”她突然不再哭泣,不再說到了洛傻,只是這話更是讓人不敢輕易照做。
以前的莫梓言做過些什麼誰都知道,現在皇上在那裡,誰知道她會幹什麼。
“準。”皇上一句話,在場的人連反對都沒有發出來就已經被請到了外面。
“有什麼事要單獨和我說?”思左說的是我,而不是朕,莫梓言擡了擡眼皮看着他,看着這個從皇位上面走下來的他。
“王爺還是當初那個王爺嗎?”莫梓言沒有說別的,她想問的只有這個。
“一直是。”意料之外的回答,思左的話讓她震驚了一會。
“那麼,我希望讓我帶走東璃洛的屍體。”那個男人求她了,在求她讓他死後可以自由。
“不行。”皇上一口拒絕。
“先皇一直以來都打算傳位於你,所以培養了好幾個優秀的兒子來扶植你,但是當他快死的時候,他發現你會鎮不住他們,所以,東璃洛的死是你們一手照成的。”
莫梓言句句話都刺着皇上的心,他一直也是這麼自責的,他深夜的時候也會怨恨父皇爲何這般做,爲何要他無法面對幾位皇兄。
“東璃洛一直知道,他還是逼自己成了神將王,儘管他以前膽小如鼠。”莫梓言繼續說,她不信以前的思左王爺會這麼堅定的拒絕,“他傻了那麼久,也知道自己死期將至,他死前解脫不了,你爲何就不願意讓他死後解脫?這個冰冷冷的皇宮,他一刻都不願意待下去!”
皇上看着東璃洛的屍體,那麼靜靜的躺在那裡,嘴角之間還有釋然,他終於是明白了。
神將王哪裡是那麼容易死的,就算是援軍未到,他也一定會告訴自己撐下去的,過去的他經歷了那麼多戰爭,他那一次沒有熬下來?
這一次,他卻死了,是無聲的抗議嗎?他的死,其實是必然,因爲他已經報了一顆必死的心。
“放了他吧,他不願意面對這世界的一切了,他終於膽小懦弱了一次,用堅強和死亡來懦弱一次。”
莫梓言說的沒有錯,他愧對於東璃洛,何嘗是東璃洛,他其實愧對了所有的兄弟,包括那個剛封王爺不久的左情。
“朕答應你,但是你要告訴朕,你打算怎麼安排他。”
莫梓言聽到他的讓步,沒有多說話,只是抱着東璃洛的屍體離開了大殿,那封信還在大殿的地上久久的躺着。
外面的陽光突然間變得很刺眼,刺得眼生疼生疼,她竟然忘記吃藥了,苦澀的笑了笑,抱着東璃洛出了皇宮。
城外,熙若塵站在那裡,看着她一步一步的走來,希望可以回到過去,但是她滿臉的悲傷,但是她手中抱着別的男人。
東璃洛,征戰沙場的英雄,如今死的竟然這麼淒涼。
“你要做什麼?”不去管她是怎麼把屍體帶出來的,他只想知道她要做什麼。
“不用你管。”莫梓言說話帶着刺,這一刻,她寧可自己沒有回來,不回來只是懊惱,只是行屍走肉的活着,但是回來卻是面對那些最傷痛的事情。
東璃洛,你死了,死的好,死得妙。可是你死了我爲什麼那麼傷心?僅僅是因爲你的遭遇嗎?
她抱着東璃洛一直的走,熙若塵就跟在她後面不疾不徐。
…………
當東璃洛躺在一片火海的時候,莫梓言發現着光亮照亮了自己,心中的黑暗被驅散,久久不敢回來。
“東璃洛,我是莫梓言,是宣佈,你自由了。”去追逐吧,去見識那些你錯過的,去做那些你想做的。
但是不要貪戀,不管是什麼,它總是有讓你厭煩的一天,若是那些本來會使你美好的東西束縛了你,你就再次回到原點了。
“這是他的心願嗎?”熙若塵站在她的後面。
“是所有人的心願。”莫梓言呢喃着,誰不想隨風而去,追尋自己的自由?
熙若塵點點頭,看着火光之中的那些煙霧,他的雙眼模糊。
“東璃洛死了,下一個會是誰?”總是覺得這裡不太平。
“我想喝你煮的花茶。”熙若塵沒有回答,只是無關緊要的一句話,但是這句話卻讓她想起了那些最美好的時光。
醉雲軒————
後院的大樹下,她拿着茶具坐在石凳上面,對面坐的人是熙若塵,好像回到了五年前,他們還是無話不說的好友。
他們之間還有那麼一些微妙,熙若塵靜靜的注視着她,希望她走上正軌。
空氣中洋溢着濃濃的桃花香,醉雲軒以前的熟客碰巧在外面的都停下了腳步,頓時外面議論聲沸沸揚揚。
“本王就知道你在這裡。”東璃夜的聲音傳來,隨後是他的腳步聲。
莫梓言拿出倒扣的茶杯,倒了一杯桃花茶出來,笑着看着東璃夜,示意他坐下品一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