鐵血施政(下)

話說那天,在肖銘的一路快馬加鞭下,我們秘密的趕回了雲瑤皇宮中。也不知道肖銘是如何帶領的暗道,我只知道自己憑着這條暗道躲過了埋伏在皇宮外牆邊上那羣兇悍的殺手,那裡都是等待着殺我與後快的人,等待着將我推下皇位的人。他們妄想換上個不知名的皇室成員,以便控制在那些碌碌無爲,爭權有餘的世家諸侯手中。

可是,你們絕沒有得逞的可能的。

“肖銘,帶你的人去幫我殺一個人。”

“是。”

肖銘領命,轉瞬間消失在我的眼前。我快速的換下一身髒衣,草草的梳理着,一邊靜靜的聽着外面的動靜。

果不其然,外面守候着的宮人聽見殿內的動靜,按耐不住的推開門走了進來,不料,看見消失數日的皇上正一臉微笑的看着自己,“皇上•••”,似是被嚇了一跳,那人撲通一聲跪倒在地,連連告求饒命。

“算了,起來吧,是朕的過錯,沒有預先從正門進來,你們不知道朕回來了被嚇着也是正常。不知者無罪。朕現在需要梳洗一番,待會可是很重要的事情要面見衆臣呢。”

“奴婢遵旨。”

倒是個訓練有素的宮人,看見我這個突然出現的皇上也只是被嚇了一跳,卻立馬平靜下來。喚來數位宮人幫我重新換下便衣,穿上那金光璀璨威嚴至極的鳳袍。

“皇上駕到”

我緩緩走上那個位子,感受着身邊許多意味深長的目光紮在我的身上,似要透過我面無表情的冷靜樣子看清楚我那心中是否如他們所料般的,正慌亂無助的禱告,還是懦弱的向那些亂臣賊子們和議妥協。

不,在他們看來或許我纔是亂臣賊子纔對,一夜之間登上女皇之位不算,居然啓用那些平民,還有一無是處的男子兵團,我們這些瞬間崛起的民間力量纔是亂臣賊子,纔是干擾到這些正統世家利益的外人。

“呵呵•••”想到這,我冷笑出聲。

許是我出人意料的笑聲在這莊重的環境中太過驚悚,那些大臣們更是加大馬力的齊齊掃視着我,似是以爲我瘋狂起來。

“諸位大臣何以如此眼神看着朕呢,當真以爲朕瘋癲如癡傻了麼?”我諷刺的勾起嘴角,居高臨下的看着下面那些混雜着各種想法的大臣們,被道破心中想法的尷尬,以及捉摸不透的惶恐。

一時間,話畢,殿上烏漆漆的跪下了一大片人,他們高呼着不敢,饒命之類的。

我卻是猶如聽到了什麼搞笑的笑話,哈哈大笑出聲,“哈哈哈,真是太好笑了,哈哈哈,不敢?!饒命?!朕看你們哪裡要朕饒命,你們分明是要饒朕的命啊。”

“皇上,臣有罪。”御史大夫反應過來,率先出列,跪倒在殿前。

我心下暗賞。面上依舊毫不改色,疑惑的問道,“哦?既然御史大夫自認有罪,那麼大夫便說說怎麼個有罪法啊。”

“臣有三罪。一罪,罪在多日不見君上,思念過甚,一時激動,故情不自已直視君顏;二罪,罪在口不能言,以目抒情,故無法讓君上得知吾意,誤會重重;這第三罪,則是臣下最最嚴重的罪責,臣居然讓陛下產生了叛國弒君的想法。臣之三罪,罪不可恕,請陛下責罰。”

我真真是佩服死了這人的口才與臉皮,果真是個人才,居然理清了我笑聲背後的憤怒之意,難怪那個女人之前一直在我面前提起這個有意思的傢伙,果然沒有讓我失望。

“哦,御史大夫果然夠坦誠。不過,你這一邊爲自己辯解,一邊卻數落朕三番誤解與你。倒真真是好口才。你的意思是說,你們是因爲太過思念朕,缺少了朕平日的教導之言,一時忘了宮規,故才直視朕,讓朕誤以爲你們已經忘記了朕這個身份的存在,忘記了朕位子下那個廣闊的疆土了麼。”

“陛下英明。”御史大夫高呼萬歲,連忙抱腿直上。

諸位大臣方纔反應過來,連忙聲聲附和。

我卻是突然將一本摺子狠狠的摔在了御史大夫那個女人的臉上,怒氣衝衝的說道,“你們這些國之蛀蟲,真真只會耍些嘴皮子,你•••你給朕好好讀出來,讀給這些所謂思念着朕,思念到妄顧君常,欺上瞞下的人聽聽。”

她顫抖着拾起那本摺子,似是怕極了我的怒氣,肩膀微縮,低垂着頭,顫聲讀道,“數日前,兩國邊境守衛之間出現莫名隊伍,我方守軍死傷大半。事情繼續升級,新建平民男軍團受到襲擊,已導致死傷數百人。昨日,已出現在京城附近,據悉,該隊伍多次出現在皇城之外。御林軍曾提出警告。“語畢,她竟是直直的跪了下去,“咚“的一聲,讓我嚇了一大跳,真是個敬業的演員,這跪下去該有多疼啊。

“皇上,臣願領罪受罰。臣對不起先帝的栽培,對不起那死傷的邊疆將士,對不起那爲了災害義勇獻身的男人們,對不起那些等待他們回家的父老鄉親,對不起那些仰仗着我們的衣

食父母。臣這官帽已經沒有了原本的價值,請皇上撤除臣的官職,臣有罪,臣無能。”

這這這,這該死的女人玩的太過了點吧,這叫我怎麼接下去啊。

我爲難的想到,暗地裡狠狠的白了她一眼。沒想到她卻是突然頭頂長了眼睛似的,擡起頭來壞壞的笑笑,瞬間又恢復到有罪的萎靡樣子,要不是她嘴角那直抽抽的笑容,我還真被她給糊弄過去了,以爲是錯覺呢。真是個死女人。

“大夫嚴重了。快快起來。”我連忙唱起了白臉,親自扶起她,暗地裡狠狠的掐了她一把,嘴裡還連連說道,“大夫何故早早的攬罪,頂下這個黑鍋。”

底下的官員似才反應過來,四處張望,低聲商量着。

我卻是偷偷看向那一直默不作聲,配合演戲的將軍。那廝居然給我來個神遊天外,愣愣的看着我手中這個死女人直髮呆,要不是我知道將軍一向對夫郎“敬愛”,我到是會以爲她突然口味偏重,看上了這個假惺惺的死女人。

“咳•••”沒辦法了,當真是靠不住的笨蛋將軍。“將軍大人,不知你有何高見?”

似是被我的聲音驚醒,他猛然擡頭,才反應過來。瞬間變作黑臉包公,義憤填膺的罵道,“真是一夥該死的畜生,那些爲我國拼盡血汗的女兒們,那些放開針線毅然參軍抗災的嬌郎們,他們哪一個不是好漢,不是英雄。居然就這樣被些不知名的隊伍給害了性命。真真是給我們這些人狠狠的打了一巴掌。臣實在不忿,願請命帶兵去殺了這些不要臉的畜生們。請皇上務必下旨。”又是噗的一聲跪了下來。

我還沒說話呢,御史大夫這個女人就迎合的又跪了下去,“臣也願請旨前往。”

果然,這兩個帶頭人物一跪下,一大片的人齊刷刷的跪了下去,連連宣稱願意前往。

我看着依舊站着的那些人,宰相一黨們有些正惶恐不安的看着宰相的神色,有些卻猶豫的想要跟隨大多數人跪了下去,卻在宰相那嚴厲的目光下又直了起來。

看來,這場戲還是沒有演到高潮啊。

御史大夫果然是個絕世人才,還沒等我給她眼色,她就厲聲的說道,“宰相大人這是何意,難道竟是這般藐視聖上,藐視那些犧牲的軍士們嗎?”

那早已黑了臉的宰相卻是冷笑陣陣,拱手向我示意道,“臣惶恐。御史大夫之話全是對臣下的誹謗啊,臣沒有一絲一毫的藐視之意。臣只是有一事不明。”

“直說罷,恕你無罪,無需惶恐。”

“這小小隊伍哪裡需要我朝這麼多的人前去剿滅。臣下不明的是,那軍隊在邊境行兇時,爲何只有我方守軍受到襲擊?”

果然是老狐狸,我心中暗歎。不過,你遇上我這個小狐狸,就別想逃過我的手掌心了。

“哦,宰相之意是,這隊伍是衛國之人?!”

“皇上英明。”

我哪裡會中她之計,想引開話題,潑髒水給衛國,哼,你倒是真敢。

我拿過御史大夫手中的帖子,狠狠的扇向她的臉,“你這個妄圖引起兩國之戰的好戰之徒,你這個吃裡扒外的東西,你給朕好好看看這到底是怎麼回事。“那個帖子的署名分明蓋着銀睿的皇家印鑑。

她臉色一陣發青,不可置信的看着那個標示。

“哼,衛國老皇帝仙逝不久,全國戒備,我是藉着二皇子的交情前去慰問並進行兩國協議聯盟的。你倒好,這邊好好的朝廷放在你們手中卻給我折騰出這麼多事情來,還有臉給我挑撥兩國內政,真是好大的狗膽。這分明是你那手下不長眼的狗奴才給我捅出的簍子,結黨營私,縱容的很啊。”我給她狠狠的帶上一頂高帽子。

她終於慌了。像是才意識到我早已經明白她們之間的事情,今天的一切都是爲了打她個措手不及,讓那些這原本對立的兩黨徹底分明起來,狠狠的踩在她的頭上。“皇上恕罪,皇上饒命。這,這都是臣的失職,臣•••”

“失職,哼,這哪裡是失職二字可以代表的。人家都跑到我們眼皮底下了,你們都沒給我反應過來。城中守軍可是宰相大人你的小妹啊。還有,那新建男兵營曾多次向周邊二十四女營發送加急求救信報,爲何卻沒人理會?!這二十四營營長可是宰相大人你的好門生啊。再者,這御林軍提出一次警告?警告什麼人?這賊子直接斬殺就是了,爲何卻提出什麼口頭警告呢?我卻糊塗了,是什麼人會讓他猶豫着不敢直接殺了的,還是說根本就是認識的權貴之人領軍。”語畢,我狠狠地看向她,眼神似刀。

她猶不死心,連連否認,直呼冤枉。

我卻是彷彿看到勝利的號角在向我吹嘯,因爲我已經看見肖銘的信號煙火了。“真是不見棺材不掉淚,那麼我就讓你徹底死心吧。來人,給我宣肖銘上殿。”

肖銘捧着一個黑盒子上來,不顧身邊想要拿過盒子檢查仔細的太監,我點頭示意他的

行爲。太監領命的走開。我好像看到御史大夫暗自吞口水的樣子,哼哼,我家銀睿的貼身侍衛自然承襲了他的三分美貌了。待會,我便讓你在美男面前好好表現一番。

“來人可是肖銘?!”

“賤下正是肖銘。”又是口水聲。

“你手中捧着的可是罪證之物?御史大人給我帶上前來。”感謝我把•••果然,那女人一臉感激的回望我,興沖沖的從肖銘手中接過拿東西。我那叫陰險的笑啊,將軍那女人卻像是預料到什麼,臉色白了白。不知死活的某人捧着黑盒子出現在我的面前,“打開吧。”說完,後退一大步。

“啊•••”果然,我意料之中的尖叫。

“御史大人不必驚慌。此物就是最好的證物。宰相大人,不知你可否認識此人啊?”我已經搖起了我的狐狸尾巴。

“我•••我•••臣知罪,臣•••”竟是軟了下去,癱在原地,留了一地的尿嘖。

“此物是導致這一連串事件的隊伍頭領,雖然已經證明了背後之人是宰相所操控。但是,朕更憤怒的是,爲何這守軍與這賊子居然是同一批人?!真是該死啊。趁着朕出使衛國之際,居然從守軍中叛逃,連殺數位反抗之士,勾結軍中世家之弟,爲了進一步瓦解朕的力量,居然想到了覆滅新建軍士的念頭。還早早的知曉朕的回宮時期,準備來一招甕中捉鱉啊。哼哼,你們這些叛臣賊子,終於還是沒有得逞。多虧了早有反應的御史大夫和將軍大人,朕才識破了你們的詭計。如今,終於將你們抓獲了。來人,給我將宰相大人以及與之有關人員捉拿下去,明日午時問斬,以平民憤,其家中諸人採用連坐,貶爲庶民。至於諸位世家,削去爵位,女子永不錄用爲士,不入官場,不可爲商,不可爲農,不可聚衆。”

就此,我終於在那女人的幫助之下完成了對這些頑固分子的絞殺,從此改革的局面正式開始,沒有那些各種複雜環繞的勢力圈子,我的手腳將可以大肆伸開,迎接新的世界,新的改變。

只是,那御史死女人卻癱軟在地,目瞪口呆的無語凝咽。將軍分外同情的據了一把淚,“真是陰險啊•••”她看了眼黑盒子中那整齊的切口,血肉分明,頸動脈跳動着,提示着這剛剛切下來不久的人頭,還留有新鮮的勁道,那清秀的臉龐分明是宰相家裡那俊女郎,生生的寫着不甘。

翌日,宰相黨羽與各大世家被粉碎的消息震驚全國。士人們議論紛紛,各種擔憂與不安,對於女帝的這一鐵血施政褒貶不一。但,百姓們卻競相慶賀,一時間爆竹聲聲,盛若節慶,足以見這宰相一黨已經引起了相當大的民憤了。

“陛下接下來準備怎麼辦?要知道,這次雖然拔除了宰相以及那些世家,但是他們好比是一座森林裡面那幾棵最高大繁茂的槐樹般,我們只是取得了暫時的勝利,只能給他們短暫的威嚇,但是等到他們反應過來聯合其他世家時,我們的局勢又將動盪,並且,改革一事會受到空前的阻攔啊。”御史大夫已經從昨天的人頭陰影中走了出來,可是懷恨在心的她依舊不甘心的看着我置身似外,一大早的就捧着大堆的奏摺出現在我的寢殿,美其名曰,提醒我勤勉持政。

“你這麼一大早的帶着這些東西來幹什麼。不用看朕也知道是那些臣子們的告求書吧,讓朕放過那些世家,害怕朕待會將手伸到他們的頭上?哦,對了,那些讀書的士人是怎麼評論朕的來着,鐵血殘忍的惡魔?”

“陛下既然知道這些,爲何要藉此機會對那幾大世家動手呢,這次的事件其實主要都由宰相擔了責去,真正嚴格起來頂多能夠剪除他們的枝椏,但是卻動不了他們的根本。那些世家怎麼會甘心,只怕暗地裡和那些怨憤的士人勾結起來•••”

“是了,你擔心的是士人們被那些世家利用,羣起攻之麼?的確,朕的朝臣上文人衆多,那麼多張嘴巴,就靠你們幾個是不頂用的,那麼就多拉幾個人就是了。所謂,民心所向天下歸一。這雲瑤畢竟還是百姓的天下,朕做得事情百姓不允許也是做不長久的。水能載舟,亦能覆舟。這麼樣,將那些平民啓用,實施科舉制,朕也是時候培養專屬於朕的戰士了。”

“科舉制?!陛下是說•••”

“嗯,就按照我們之前探討的那樣,一步一步的瓦解他們。我想我們的朝堂已經太久沒有新鮮血液的灌入了。再者爲了防止再次出現宰相獨大的局面,朕也必須再尋一批人維持平橫啊。”說完,我下意識看了眼她的神色,她像是沒有聽見我話中的意思似的,一臉沉浸在科舉制的興奮中。我就知道當初跟她詳細介紹科舉制時,她那興奮的樣子好像恨不得立馬就實現似的,如今真的實現了,那股興奮勁卻還沒有過去。

雲瑤新帝元年,史稱改革新潮,玉皇頒佈科舉制,世人盛讚,大量士人被取用。自此,雲瑤朝堂舊臣與以御史大夫爲首的新士形成分明的兩派,共同輔佐新帝。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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