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路上,魏然總是打量着姚思思,姚思思也是很疑惑的看着魏然,走到半道上休息時,魏然忍不住捱着姚思思坐下問道:“思思,你昨天晚上到底是什麼意思。”
“晚上,昨天晚上?我昨天晚上跟你說話了嗎?”姚思思拿帽子扇着風,回過頭看魏然時臉上滿是迷糊的神色。
魏然看着姚思思,在她的記憶裡,姚思思是個藏不住事的人,怎麼變得這麼深沉了,一點兒也不像是姚思思了:“你昨天晚上在小溪邊跟我說的話,你不記得了嗎,要我提醒?”
姚思思指着跟他們一道的曲巖和導遊小姐道:“我昨天跟他們兩個鬥地主鬥到凌晨一點多,壓根連房門都沒出過,怎麼到什麼小溪邊去。難道……你昨晚上和鍾敏在小溪邊那啥了……魏然,你這傢伙變壞了。”
魏然臉紅了一下,很快恢復了正常的顏色:“胡說,怎麼可能。你昨天晚上真沒出門……”
“你發夢了吧你,曲巖、曲巖,你跟魏然說說,昨兒晚上我們玩牌玩到幾點,這妮子不知道是不是魔症了,竟然說我昨天晚上跟她說話了。”姚思思見魏然不相信,就大聲叫了曲巖過來。
曲巖走過來,看着姚思思和魏然撓撓頭道:“昨天晚上我們確實玩牌玩到一點多,魏然你是不是做夢啊,還是遇上……那些不乾淨的東西了……”
“呸呸呸……沒一句好話,這裡是崑崙山呢,大山嶽必有神靈,哪來的不乾淨的東西。”姚思思雖然也這麼想,但是看魏然刷白的臉色還是出言安慰着。
曲巖訕訕一笑然後離開,還不忘也順帶安慰了一句:“我是堅定的唯物主義者,不相信神鬼論,我們都要相信科學,不要封建迷信。”
魏然他們重新開始往山上爬後,鍾敏趁他們都走在前面,單獨留下來跟魏然說:“你昨天晚上遇到什麼了?”
別會或許會對魏然的話產生懷疑,鍾敏卻是堅信不疑。
魏然看着鍾敏悄聲道:“姚思思在溪邊跟我說,她會幫我達成心中所想,還問我爲什麼要回來,還拿了恆朝皇族的信物給我看,反正說了很多奇怪的話。可是我剛纔問她,她竟然和曲巖他們玩牌玩到一點多,而且看他們的樣子也不像是在說謊,鍾敏……你說我是不是真遇上了啥不乾淨的東西?”
鍾敏很認真的想了想,心底在鬥爭,從小學的就是相信科學,猛然間遇上魏然這樣的事,再接着又被問道鬼神之說,心底的牆似乎在一點點被拆掉:“我不知道,既然她說要幫你達成心中所想,你還沒達成前,她一定會再來見你的,到時候再問清楚吧。”
魏然翻了個白眼,見一次就夠了,再見會嚇暈:“唉……算了,到山上再說吧,說不定我真是做夢來着。”
到中頭一處平坦地後,他們開始搭帳篷準備宿營,同公司的同事也大都陸陸續續到了,大家在一起高談闊論的,倒讓魏然一時間把昨晚的事給忘了。
夜晚簡單的吃了些燒烤之後,魏然和姚思思一個帳篷休息,導遊小姐也和她們倆睡一個帳篷。晚上魏然睡得迷迷糊糊之際,聽到外面有風聲,以爲是風從帳篷外吹進來,就想着去把帳篷給拉上。
她一起來就看見姚思思在帳篷外面,嚇了一大跑,然後趕緊叫了聲:“思思。”
“想回去嗎,他在等你呢,你聽……”姚思思頭也不回的指向遠方……
魏然跟着姚思思手指的地方看去,果然聽到了一些聲音,隨着風越來越大,聲音也越來越清晰,魏然也越聽越分明,是杜三的聲音,是杜三在叫她。
“雨弦,你聽得到嗎,已經這麼久了,你不肯醒來,一閉眼就是一個寒暑過去了,忘塵已經會叫人了,可惜你都沒能親耳聽她叫你一聲。雨弦,便是隻睜開眼看一眼就好了,不要一直睡下去。”
聲音才聽清楚,煙波江畔那個小小的屋子又出現在她的眼前,煙波江此時又是春風之中,柳絮滿天飛。她看到了杜忘塵,也看到了她……顧雨弦的身子躺在牀榻上,杜三就守在牀邊,髮絲間竟然更見白了,他說一個寒暑,魏然卻覺得像過了十年一般。
只見杜三從顧雨弦的身子上抽出銀針,嘆息之後把杜忘塵抱了來,指着牀榻上說:“忘塵,叫娘,跟娘說說話。”
“娘,親親。”兩歲多的忘塵看來初學會講話不久,說完便在顧雨弦的臉上狠狠親了一口,然後抱着杜三說:“爹,睡睡,不醒,不喜歡。”
“雨弦,忘塵是說,你總在睡也不醒來,是不是不喜歡她。”杜三說完便是一聲嘆息,皺眉之間似乎也在問:你是不是也無心於我,否則爲什麼還不醒來。
魏然流着淚搖頭喊道:“當然不是,忘塵,娘最喜歡你了,娘也想醒啊,可是人的力量在時間的洪流裡實在太渺小,我不知道該怎麼去見你,我不知道……”
畫面和聲音忽然消失,姚思思蹲在她面前說:“想去嗎?”
“想,我發了瘋的想,不管要付出什麼代價,讓我去吧。”魏然被剛纔那段畫面一攪和,現在就算是拿命換,她也願意回去,哪怕只能看一眼,只能抱一回杜忘塵和杜三也就足夠了。
“我的力量,實在太小,不能準確地把你送到,幾有通過珈臨山上九淵寺送你回去,我只能這樣做,至於最終能否回到他身邊,還得看你的造化。魏然,即使是這樣,你也願意嗎?”姚思思問得很嚴肅。
魏然堅定的點頭,只要有一線希望,她也要試:“願意,縱然粉身碎骨也願意。”
“好,那我先把青青的靈魂接引回來。”
“青青,是降服鍾敏的那個姑娘?我可不可以問問顧雨弦究竟去哪裡了?”
“你難道還不明白?你就是顧雨弦,顧雨弦就是你,真是個癡的。”姚思思從懷裡掏出一顆透明的像玻璃珠子一樣的東西念念前辭後,從珠子裡飄出來一個女子,眉眼小小卻笑顏如花。
姚思思把珠子遞給魏然:“現在看你了,你要集中精神,想着你要回到他身邊去,只有你成功進入這顆珠子,我才能把你送回去。”
魏然閉上眼睛,一會兒之後眼前一陣黑,魏然也不知道究竟是完成了還是失敗了,現在她只想睡覺。
不知道過了多久,魏然聽到了一聲淡而寬廣的聲音傳來:“癡兒,該醒了。”
魏然這才似乎是睜開了眼睛,一點點光芒透進來,她看到了一個曾經見過的面孔,這讓魏然非常興奮:“明虛大師,我回來了嗎,我回來了……”
“施主,回是回來了,可能否最終回到那個身體裡,卻還是個問題,你已經走得太久了,那身子已是氣機微弱。不過,施主有大功德於天下,這本來不是問題,只是施主卻是國母之命,此命太貴,功德與生享是會相互抵消的。”明虛大師雙手合十地看着眼前還只是一顆無塵珠的魏然,
魏然連忙道:“我壓根沒正式做過幾天,而且杜三和我早已經和皇宮沒什麼關係了。”
“施主,國母者,帝之妻、帝之母也,你兩樣佔全,這需要前世有廣德,此生也有大功德,因而施主所施的功德與生享之間互抵,施主能否回去,卻還得看您的至親至愛能否爲施主積些功德。”
魏然心道這可懸了,杜三估計不會想這些事了,顧奚山則早已是淡然物外了,而杜瑄……這個也很懸:“大師,他們永遠沒有大功德,我就永遠只能這樣嗎?”
“而且要自己主動去施的功德,我們不能去說,最主要的是我們不知道他的功德是不是和他的生享會相互抵消。施主的至親至愛,非富即貴,所以他們一生行德積善,大部分抵了生享。”
“大師,那我豈不是不能回到他們身邊去了?”
“還有一個辦法,姑娘去大希塔寫經書十本,要是這個世界沒有的,可是姑娘你以前並非是信佛之人,所以……這個也很困難。”
魏然頭大得很,早知道經書就是大功德了,她就該學唐僧:“那我該怎麼辦?”
“等等,老衲看看,姑娘這個是什麼?”
魏然看着明虛拿着的東西,那分明是姚思思給她的護身符:“這是護身符,在玉佛寺求來的。”
“這裡邊的字,姑娘可是認得?”
“《大正藏經集》。”魏然忽然覺得光明的門正在打開,這下她覺得姚思思太可愛了:“大師,這是我們那邊的佛經。”
“字小如蟻,有這麼厚,也應該有着十部經書了吧。”明虛大師把護身符重新放回小袋裡,轉身對小和尚說:“去啓壇開大希塔吧。”
“是。”
“施主,一本經書一世小功德,十本經書則成一世大功德,抄經書需要心誠。大希塔可凝虛化實,施主安心在大希塔裡避光抄經吧。”明虛大師雙手命十,魏然便重新進入了黑暗之中,等再感覺到光明時,人已經在大希塔之中了。
一燈如豆,魏然這才發現,明虛說的不是閉關……而是避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