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傳消息的是什麼人?是繼承塞戈萊納叔叔的人嗎?他現在表面上是什麼身份?”
小冰朦朧的雙眼中閃出明顯應稱爲詫異的光芒,直直的看着我,好一會兒沒有反應,我這才意識到陡然丟出一連串問題,實在太唐突了。
“如果不方便說,就……”
“從某種意義來說,他確實是主人的繼承者。他叫做葛利馬-拉-菲爾葛茲……”
難得目標一致,各的行動然也跟着迅速起來。
一小時之後,我們的馬車從別墅出發。上面只座了三個人,我、撲克臉老管家,小冰親充當車伕。可謂是真正的輕車簡從,不知道是不是爲了儘量不招人矚目。
這次出行不需要像入城時那樣,要供人瞻仰,小冰選了更符合冬日天氣的中型六座箱式馬車,車底板提前生了火爐,暖暖的非常舒服。車身雖大了些,四匹馬拉拽到速度不慢,而且也平穩很多。
和我對座的撲克臉老管家實在算不上良好的談話對象,加上老頭子佈滿褶子的臉,也引不起大眼瞪小眼的,所以挑起窗簾觀看沿路的風景,成了我唯一打發時間的方法。
說來可惜,還沒來得及細看伊利斯城的繁華,我就得離開了。不知道傳說中肅穆非凡的白魔法塔能不能補償我在遊覽上的遺憾。
原本聽說白魔法塔就在帕博洛湖東岸不遠,可沒想到從南面的直道出來,繞四分之一個湖岸到東面得花四五個小時。原本還盤算着那些個親戚們會用什麼樣的午宴招待我,現在能趕上下午茶就不錯了。早知道這樣,早餐就是硬塞也要多吃點的了。
除了臨近直道入口有意開闢的空地之外,帕博洛湖沿岸大部分都被原始森林所覆蓋。有一條差不多可供兩架半車並行的道路圍繞在湖岸四周,但行駛在這條環湖路上,並不能觀看湖面地景色。這條路被鋪設在距湖岸有一定距離的森林之中。大概是築路是使用了魔法相關的技術,纔有意離開了不好惹的“聖湖”吧?總之,這條路倒是質量尚可,小冰把馬車駕得極快,到也不至於太過顛簸。
一開始我對着被四面八方地樹木包圍地感覺還有些新鮮。挑開窗簾四處張望。可如此一個多小時後。那些光禿禿地大樹比起老管家地撲克臉。能給我帶來更多地也就只有頭暈了。
沉默、頭暈、無聊加在一起。讓遲到一晚地睏倦涌上來。我靠在暖烘烘地座椅上昏昏欲睡。迷迷糊糊就這麼過去了。
“……小姐您看。那就是白魔法塔……”
硬木地輪子。再怎麼減震到底是顛得很。我一直睡地不沉。小冰地聲音雖不大。可一下子就把我驚醒了。
揉着乾澀地眼睛把頭伸出窗外。乾枯地樹枝擺動地方向變了呢。看來實際地時間比我感覺額上地要快許多。感覺上才眯了那麼一會兒。卻已經是幾個小時了。
伸長脖子找了半天。還是滿眼地殘木枯枝。“在哪兒?在哪
“就在哪兒,就在東邊,右手地方向。”
鑽進車廂,轉身從右邊的窗戶探出頭,可還是看不到。所有視線可及的地方都被一排接一排的高大樹木擋住了。
見我扯着脖子努力往窗外鉤。撲克臉老管家趕緊勸:“小姐!這樣危險!再不到一個小時就能到白魔法塔了,到時候老僕再帶您仔細遊覽。”
本來就心中氣悶。這撲克臉還老是這也不行那也不行的,惹得我更加惱怒。忍不住沒形象的撒潑:“我現在就想看啦!”
老管家苦着臉還要再勸。馬車卻停下來了,不一會車門打開了,小冰英俊的笑臉出現在我面前:“小姐怕不怕冷?前面駕駛座視野更好。”
他的笑總是清清淡淡地,這一刻卻像撫柳地微風,輕易抹去了我的鬱悶,我立刻笑答:“我不怕!”不顧老管家地阻止,扶了小冰伸向我的手儘量淑女地下了車。
嘴裡雖然逞強,剛離開生這暖爐的車廂就被冷風吹着一陣哆嗦。
“小姐?”感覺到我的顫抖,小冰投來關切的眼神。
“沒事兒,圍脖沒收緊,壓壓就好了。”
他的手纖細又潔白,雖不厚實,卻很溫暖。和他的,一模一樣。像到我收緊圍脖的時候都捨不得放開,只用一隻手草草的壓了。
“好了。”小冰點點頭,轉身向前,我拉着他的手跟在他身後。
從車廂到車頭不過幾步路而已,看着小冰和他肖似的背影,好多已經被遺忘的回憶卻涌了出來。突然覺得,這一刻和過去好多情景都很像很像……
山爬了一半,耍賴說走不動的時候;纏着他講山下見聞的時候,使性子要吃根本不合季節的野果的時候;哭着埋葬了死去的寵物的時候……還有,大火之前的那個下午,慢慢穿過那條走過無數遍的林蔭路的時候;
也是這樣拉着他的手……
“梯子有點高,我扶您上去吧。”看着比膝蓋還高的簡易踏步梯,我吶吶的點點頭,感謝他的細心,卻無法忽略那個刺耳的“您”字。
他到底不是他,他總是收斂了炙熱,溫柔的守護在我身旁。現在在我身旁這個人,雖然同樣溫柔,卻總是透着幾分冰冷的疏離。
忍不住嘆息,看風景的興致已經去了八分,但還是扶着他擡步踏上步梯。
可剛踩上,還沒來得及用力拉起另一隻腳,變相陡升。
身旁支撐着我近半體重的手陡然向後一拉,我整個人都跟着向後倒去。還沒來得及尖叫出聲,就聽見不遠處撲克臉老管家嘶聲大喊:“小姐小心!”
就在我認定己要後補腦勺着地的時候,一隻手臂一把環住我的腰。止住了我下落的去勢不說。還用力把我翻過身,往前一帶,我立刻被摟進一個繃緊的胸膛。
仍然沒來得及抱怨對方的粗暴,我地身體再次傾倒。我的身體已經被限制的完全無法主,他只稍一用力。就撲着我想車廂底下倒去。
不過他着地時,微微向旁邊偏了一點,分擔了大部分摔倒的重量,可我的後背仍然疼地一陣麻木。
然後,只見一個黑影嗖的從我們身上越過,落到我的腳邊,朝着前方兇惡的吠叫。
好一會兒才順過氣來。壓在身上的人卻沒有離開的意思,反而把越來越多的體重轉移到我身上。
艱難地憤怒出聲:“瑟德尼斯……”正要呵斥,卻發現幾滴溫熱的**滴到我的臉上,接着一股濃重的腥氣鋪面而來。我反射性的一抹,卻得來滿手的血漬!
“啊!瑟德尼斯!”
使勁坐起身,一眼就看見小冰銀白的頭髮,和白衣地肩部已經被鮮血染紅!人已失去了知覺。
們遇襲了!
“小姐!在上面!在上面!”撲克臉老管家縮在車廂裡。只敢伸出一隻手。指着前方地大樹。從他那個角度應該能夠清晰的看到整個襲擊的過程,從他最初的提醒看來,對方的目標恐怕是我,小冰是爲了保護我才應受下了對方這一擊!
老管家掩開車門,焦急的催促我上車躲避;用身體擋在我前面的小黑也咬住我的裙襬拉拽着讓我上車。
可這一刻不知道爲什麼,我竟然一點也不好怕,而是滿心地憤怒,滿心地不甘。滿心的懊惱。和滿心地悔恨。
是的,悔恨!
就好象這樣地一個我曾經經歷過。曾經也有這麼一個人,滿身是傷的抱着。他炙熱的血液不斷的流淌到我的是身上。鮮紅的**浸透了我的衣裳。
可那個時候我什麼都做不了,不能救他,無法幫他,甚至都無力掙脫他的懷抱,護到他的身前!
只能默默的任他抱着,抱着……
可現在的我不一樣了,我已經不是那個柔弱無力的我了!我不能讓
擡頭四望,卻找不到任何刺客的身影,只感覺到幾個微弱的精神力波動,出現在刺傷小冰的軌跡之上。
小冰仍然一動不動的趴在我的腿上,我兩手拖着他受傷的頭部,雙臂僵硬了也不敢稍動,生怕會加重他的傷勢。可血還是不斷的流出來,流過我的手背,流過我的手指,直到滴落到地上。
這一瞬間,我只覺得真個腦子都被憤怒沾滿,所有的理智都被排擠在外。
已經不顧的搜索刺客,顧不得分析形勢,只是想把這股就要把心臟漲破的憤怒發泄出來!
意隨念動,我的精神力噴發式直衝出體外,只一瞬間周圍一平方公里的內的協率都被這股力量衝擊的混亂不堪,甚至連光線運行的軌道都被打亂,眼前的景物都變得扭曲起來。
精神力噴發時,我根本沒想好怎麼使用,要幹什麼,更遑論協率的計算什麼的,我只是爲了爆發而爆發,爲了發泄而發泄。
直到我感到西側樹林大約五六百米的地方,有一股力量在抗拒我的衝擊的時候,我立刻收攏精神力向那裡集中,去“馴服”那個敢於反抗的存在!
數十秒之後,只聽到一陣巨響,一股巨龍般的水柱衝上半空,到了數百米的高度突然像東轉折,向着我們的方向直撲過來!車廂內的老管家發出淒厲的尖叫,但我卻絲毫不爲所動。
此時,我的內心出奇的平靜,連我己都感到詫異,竟然對己成功沒有絲毫懷疑。
下一刻,水龍就按照我的想法,朝老管家所指的那個樹頂襲去。
它屈服了,那個反抗我的存在,帕博洛湖,屈服了。
再一聲巨響,伴着接二連三的斷裂聲,以及一陣短短的水霧之後,那一處森林的樣貌被徹底改變了。
哪裡是否還有刺客?擊中刺客了嗎?刺客怎麼樣了?這些都無法得知了。
因爲,以那個棵樹爲中心,周圍近百平米的樹木都被沖毀,順着水柱來襲的方向,殘敗的撲到在地上。
千百年方成長起來的原始巨木,被無情的摧斷,或頹唐的傾倒,或悽慘的相依,一時淒涼至極。
還沒來得及後悔樹木的無辜,小冰發出了一絲呻吟喚回了我的注意力。我轉身對懦弱的躲在車廂裡的老管家大聲呵斥:“還不出來幫忙!”卻半天沒有得到迴應。
氣惱的命令小黑把他拖出了,卻不想剛打開車門,就看見他癱軟在座位底下,半邊身體無力的搭在坐墊上。瞪大的雙眼滿是驚恐的看着我,篩糠似的顫抖道:“魔法……魔法對帕博洛湖是沒有作用的……沒有人沒有人能用魔法操縱帕博洛湖的水……沒有人……”
皺眉道:“你看到了對吧?我不就是嗎!”
氣惱的命令小黑把他拖出了,卻不想剛打開車門,就看見他癱軟在座位底下,半邊身體無力的搭在坐墊上。瞪大的雙眼滿是驚恐的看着我,篩糠似的顫抖道:“魔法……魔法對帕博洛湖是沒有作用的……沒有人沒有人能用魔法操縱帕博洛湖的水……沒有人……”
皺眉道:“你看到了對吧?我不就是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