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和正太兄緩緩步入宴會廳的中央,對周圍此起彼伏的竊竊私語甘之如飴。從今以後,我在不是一個默默無聞的鄉下丫頭了。
“我們的貴客終於到
好戲開場了!
我轉身向來人微微欠身行禮:“波羅多瓦**師,多日不見,您的氣色越來越好
第一個出上的是唐僧兄弟涅爾德波羅多瓦。早就想到藍鬍子老禿頭自持身份,不會這麼容易就出場的。何況我身邊還有個不大不小的“障礙”呢。
唐僧兄弟哈哈大笑,有意無意的捋了捋胸前的綬帶。
權利鬥爭總是最現實的,唐僧兄弟爲了和那位忘記了名字的競爭者決一勝負,不惜向霍姆和我泄漏考試機密。對方的投注對象“反派龍套二人組”波拉克多洱和波魯馬吉德已經成爲了屍塊。我“意外”退出之後,唐僧兄弟受傷卻還剩下一個本年度最顯眼的新人霍姆。唐僧兄弟與那位繡金赤帶魔法師的爭鬥已經表面化,掌握了一夕優勢的他自然會想盡辦法讓他就此萬劫不復。
由今天他能首先出面迎接我來看,他已經正式成爲能夠全權代表藍鬍子老禿頭的第一心腹了。
“原來您已經是繡金黃恭喜!當初我還在薩南的時候就時常聽人說,像您這樣慧眼識英,爲工會選拔人才的大功臣什麼時候會晉級,如今這真是衆望所歸啊。”
唐僧兄弟哈哈大笑,看似是欣然接受了我的吹捧,其實卻是聽明白我這麼說的潛臺詞,掩飾自己不得不轉換態度的尷尬。
我在向所有聽我們說話的“有心人”表白,我跟唐僧兄弟只不過是舊時相識而已,我來白魔法塔之後並沒再和他多做聯繫。所以纔不知道他晉升的事,我們只是普通熟人關係。也是在告訴唐僧兄弟我對他們並不是一邊倒的依賴,順便藉藉身旁正太兄的虎威,他跟我一起來就是證明。所以他之前準備地那套對待“自己人”的熱絡做派自然是行不通了。
正太兄自然是腦子轉得吱溜響地主。立刻上前貌似是在給唐僧兄弟解圍似地借過話頭:“昨天叔父大人還對我說。伯納德**師這次回來地正是時候。能在薩南短短几個月就做出如此成績。將來一定大有作爲。不知道這次新分會設立地成果報告出來沒有?要是沒有你們可得快點了。這幾天遞到總評議會還能趕上年底地表彰大會。要是錯過那就可惜了。報喜地事兒還是乘熱打鐵地好。反正成績都是大家有目共睹地。文報告整理好了叫人送我這兒。我給你們直接送到最高評議組去。省得一道道流程那麼麻煩。這點小事我還是做得到地。”
唐僧兄弟聽完之後臉色又白了幾分。卻只能硬着頭皮跟正太兄道謝。
我不由心中暗笑。藍鬍子老禿頭這麼個“下放”長老不在地方經營新成立地分會。反而突然回到白魔法塔。自然是打着“報告成果”地幌子。雖然這事兒本用不着他親自來做。可他就是要急吼吼地報功誰也不能說他不對。
可是知道內情地人都心裡明白。他們回來實際上是衝着我這麼個突然冒出來地“菲爾葛茲本家直系”地。自然沒有人把“報告成果”這事兒放在心上。
正太兄剛纔那麼一場“我很看好你喲。我賣面子給你開後門”地表演。一則是用高高在上地態度藐視他一下。告訴他我地位比你高。你別當我不存在。
二則是在點他。菲爾葛茲和工會長老會還是一體地。用來代表聯合執政地“總評議會”還存在。你們幾個回來了怎麼連招呼也不打就自行其事。還弄出個動靜這麼大地宴會來呀?
三則是在告訴他,別以爲你們辦了一場定級考試就已爲自己不得了了,整個魔法師工會每年大大小小的事兒多着呢。你們也不過只是其中之,和我辦公桌上的那成堆的文件沒有多大區別,別擺出一副自己多麼不得了的樣子,你們那點小九九是大家“大家有目共睹地”。
四則那句冒用老頭堂伯父名頭的話:“回來的正是時候”更是一記不輕不重的敲打——你們做得太明顯了,生怕外人不知道我們白魔法塔在內鬥嗎?不知輕重!
笑歸笑,我也不能讓正太兄做得太過分了,畢竟我要的最佳效果是在他們兩方之間做到若即若離、不偏不倚。
我趕緊上前掉開話題:“波羅多瓦在場這麼多位,我可一個都不認識吶,你不給我介紹一下嗎?”我可沒忘,在共和國社交界亮相纔是此行的最終目的。
“哈哈。這事你不說我也得啊,這裡有多少人就是衝着大小姐你來的吶。來來。”唐僧兄弟毫不客氣的拉着我的手大步穿過會場,向對面地樓梯走去。我只能回頭對眉頭緊皺的正太兄苦笑,他也只好沉默的緊跟着我們走上對面地走廊。
我剛剛擺好造型居高臨下的看着滿場地賓客。樂隊已經在唐僧兄弟的示意下停止了演奏,賓客們地竊竊私語也漸漸消失。他這才朗聲道:“各位來賓,這位就是我們今天的主角我們蒂雅修格菲爾葛茲小姐!”我以最優雅的姿態行了標準的賽瑞斯禮儀,這可是我對着鏡子苦練了兩天的結果。弄得這麼做作可不僅僅是爲了襯我這身民族風格的裝束。
果然一禮之後,如願在場中掀起一陣密集的眼神交流和低聲竊語。不明內情的人自然不明白就算我是個不識禮儀的鄉下丫頭,爲什麼生長於極西之地薩南的我會實用極東之地少數民族的禮儀。這些是外圍人士,近期內不必理會。
現在已經聽到過風聲,有辦法瞭解些許內情的人才是我的首要目標。這個舉動在他們看來,卻能成爲一個落實我賽瑞斯血統的佐證。畢竟我那位東方少數民族的奶奶只在老頭堂伯父的證詞中出現過,至今還沒能提供實際證據證明她的存在。
唐僧兄弟衝我揚揚手,示意我講兩句。我欣然點頭,他向後退了半步,暗示把主位讓給了我。宴會廳內再度安靜下來,似乎每個人都好奇我會說什麼。
我並沒有擡頭挺胸做出一副慷慨激昂的樣子,而是讓自己儘量放鬆,自然的綻出微笑,然後緩緩道:“各位好,我是蒂雅修格,能夠認識各位,讓我感到十分榮幸。”然後在衆人對下文的期待眼神中,反而微微欠身。一禮畢卻向後退了一整步,讓唐僧兄弟剛好處在我前面半步,又比兄稍在前一點距離。接着向唐僧兄弟做個手勢,示意接下來是你的時間了。然後繼續保持微笑站立的姿勢。到這時,衆人才知道,原來我的講話已經結束了。
我到不是學楊威利玩什麼“三秒鐘演講”耍風格啦。只是在這種情況下,我不能讓自己說得太多。
我從來不相信一篇演講就能揚威萬國、技震四方、扭轉乾坤之類的事啦,雖然人類歷史上也出現過安東尼注一之類的強人,但那也是由他長期在羅馬積累起來的威望做依靠的。所以我從沒指望自己能靠着一番口舌在這裡爭得什麼實質的威望或好處。
實際上,我現在的狀況其實還有些,呃……糟糕。我現在需要的不是得到如何如何的力量,形成如何如何的勢力,我遠遠還沒有到達那個程度。現在在宴會廳中的這些人眼裡,我只是一個鄉下來的小丫頭,僅此而已,再無其他。
而讓一羣自恃甚高的——當然,他們大多有這個資本——貴族、魔法精英們支持一個鄉下丫頭,去做有可能要對抗白魔法塔,甚至對抗全世界的事情的時候,他們首先感到的不會是恐慌,也不會爲難,甚至有可能都懶惰去做利益的衡量,他們只會覺得可笑。就像一個剛學會說話的小孩子對起征服世界。”一樣。
所以我現在需要的,是讓他們承認我是迪利特菲爾葛茲的孫女,我身上菲爾葛茲直系的血,我是現在世上僅存的菲爾葛茲族長的有效繼承人。
爲此,我必須讓他們相信我確實是老頭堂伯父推理中的那個人,我符合那個推理中的所有條件。因爲那時唯一可以證明我身份的證詞!
所以,我得讓他們覺得我就是那個常年流落在外的鄉下丫頭。在對魔法世界第一花花公子熱烈但轉瞬即逝的愛戀中度過大半生命的祖母的影響下長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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注一這裡指的是古羅馬共和國末期“後三頭”之一的馬克安東尼。他在埃及與屋大維一戰失敗後,返回羅馬發表了一篇有“羣衆心理學教科書級著作”的市民廣場演講後,重新挽回了一部分羅馬人民對他的支持,得以再度收攏人馬返回與屋大維再戰。(,如欲知後事如何,請登陸,章節更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