靈泉山上,霧氣瀰漫,溫皙褪去衣衫,浸泡在暖泉中,現在的暖泉深度一米有餘,一丈見方,如同溫泉一般,溫暖而不燙人,不像冷泉,寒氣森森的。
置身靈泉中,絲絲靈氣從肌膚由外而內滲入經脈,溫皙蒼白的臉色漸漸浮現紅暈,右手伸出水面,案上一個蘋果飛到手心,大口地吃着。在空間裡精神力完全可以用來採收蔬果,得心應手,到了空間外頭就蹩腳了,不過是把香囊裡的附子粉換成丁香粉,然後再把附子粉弄進藥裡,就差點暈倒了。
呼吸着靈氣濃郁的霧氣,精神力在恢復之餘,似乎又漲了不少。泡完靈泉澡,溫皙也覺得身子更加輕盈,看樣子真該找本武學秘籍來學一學,有空間支持,怎麼也能練成個高手吧?吃着水果的溫皙心裡yy着。
泡完澡之後,又往暖泉、冷泉裡分別扔了塊玉,冷泉畔的雪蓮開越來越多,有些已經有要凋謝的跡象,若不採摘,只怕就要浪費了,雪蓮不比別的藥材,要整株拔起,它的藥性主要在花上。只是空間裡的雪蓮藥性奇佳,可採摘之後藥性也會很快流逝,非得用玉盒子裝才行
午後,正吩咐着馬郎阿氏去造辦處吩咐做幾個玉質盒子,鬆兒興致沖沖地道:“主子,佟貴妃這下子可栽了!”
溫皙挑眉,看來昨晚錯過了不少好戲呢!真可惜,要不是實在忍不住頭暈目眩的感覺,溫皙也想親眼看佟貴妃是怎麼栽倒的!
竹兒笑嘻嘻地道:“皇上今兒早就下旨,稱讚佟貴妃孝順有加,准予她閉宮爲太皇太后抄寫萬卷佛經,祈求延年益壽!萬卷佛經,看樣子要抄到明年了!”
果然,康熙還是沒有在佟貴妃頭上冠以謀害皇嗣的罪名。只不過她一而再再而三地挑戰康熙的底線,溫皙也不信,康熙會僅僅禁足佟佳氏,讓她抄寫佛經這麼輕罰。
鬆兒眼睛笑成了月牙:“還不止呢,皇上說,佟貴妃既然要專心抄佛經,四阿哥就不方便住在景仁宮打擾,讓四阿哥重新回到德嬪身邊了!”
竹兒抿嘴笑道:“奴才還聽說,佟貴妃接到聖旨,當場又暈了過去!”
正聊得開心。小鹿子快步來報:“啓稟娘娘,伊常在求見!”
伊爾木居然還敢來?難道是上次給她的教訓還不夠?於是,一個笑容從溫皙嘴角蔓延開了。不知道伊爾木的腦殘程度升級到什麼地步了。
剛傳了這位伊常在進來,她氣沖沖地瞪着溫皙叫嚷道:“爲什麼你總要欺負佟貴妃?她哪裡對不起你了?!”
——真不該叫她進來,溫皙揉着太陽穴,伊爾木越來越聖母瑪麗蘇了!居然跑來爲佟佳懿婉打抱不平?
溫皙乾笑了兩聲,笑意中帶着諷刺:“附子粉是怎麼來的。你比本宮更加清楚。”
伊爾木驟然臉蛋兒漲紅,但還是覺得自己佔理,挺胸擡頭道:“是我弄來的又怎麼樣的?又不是我加在催產藥裡的!”佟貴妃叫她趁機在產房的時候把裝有附子粉的香囊掛在青蘭身上,不過是想要“教訓”一下溫僖貴妃罷了!
理不直而氣壯——溫皙很無語。
“附子聞了根本不會有什麼大礙!但是你卻狠毒地加進藥汁裡,你是想害死德嬪!還嫁禍給我們!”伊爾木跳腳,一根食指指着溫皙。義正言辭道:“你太惡毒了!”
溫皙頭頂上,一羣烏鴉飛過,跟這種人是講不清楚道理的。既然講不了道理——那就只好講拳頭了。溫皙轉瞬換了一張冷臉道:“伊常在,你難道忘了在本宮面前放肆是什麼下場了嗎?!”——他媽滴,純粹好了傷疤忘了疼!
伊爾木嚇得脖子一縮,色厲內荏道:“我告訴你,我不會屈服的!惡有惡報!皇上早晚有一天會看清你惡毒的面孔!”
溫皙笑眯眯道:“好啊。那怎麼不去皇上面前揭穿本宮‘惡毒的面孔’呢?”
“我、我”伊爾木連憋得通紅,旋即是聲淚俱下地控訴。“你害得佟貴妃失去皇上的寵愛,還沒了四阿哥,你難道一點愧疚之心都沒有嗎?!我怎麼會有你這樣一個惡毒的妹妹!你明知道佟貴妃心臟不好,還要那麼氣她,你是存心要害死她嗎?!”
“佟貴妃那樣愛着皇上,她無私又大度,她那麼好的一個人,你居然也忍心在她身上施展陰謀詭計!你難道一點都覺得自慚形穢嗎?!”——佟貴妃是好人?居然這麼快被髮好人卡了溫皙頭頂烏鴉嘎嘎飛過
“自從你進宮,就愛在皇上面前搬弄是非,讓皇上疑心她、厭惡她!你用這樣下作的手段把皇上從佟貴妃身邊奪走,拆散皇上和佟貴妃,你不覺得你自己太自私了嗎?!”——康熙腦袋上什麼時候打上了“佟佳懿婉專屬”的戳了?
“佟貴妃那麼疼愛四阿哥,你卻要把四阿哥從她身邊奪走,天下做惡毒的事情就是把孩子從她的母親身邊奪走!”——伊爾木似乎忘了,四阿哥到底是誰生的,到底是誰把四阿哥從生母身邊奪走的。
“我再也無法容忍你了!你居然向皇上進讒言,禁足了佟貴妃,剝奪了她最珍貴的自由!你怎麼可以這麼做?一萬卷經書!開什麼玩笑?佟貴妃抄書抄得手都磨破了,她那麼可憐,你居然還忍心折磨她!!你實在是太惡毒了!!!”——伊爾木化身聖母瑪麗蘇,張牙舞爪地咆哮着?
正在伊爾木自以爲氣勢高昂的時候,一聲雷霆之音從殿外傳來:“放肆!!!”
溫皙挑眉,誰叫你叫嚷得那麼大聲。康熙近來晌午愛來承乾宮睡午覺,沒想到今日卻聽見伊爾木“驚天地泣鬼神”的豪言壯語,康熙的臉陰雲密佈,溫皙都嚇了一跳,只怕他這輩子都沒這麼震怒過。
溫皙施施然起身,行禮道:“皇上息怒。”卻轉頭對着伊爾木狡黠而得意地笑着。
伊爾木本來未必敢頂風而上。被溫皙的“奸笑”給刺激着了,昂首底氣十足地道:“皇上,佟貴妃那麼愛您,您怎麼忍心辜負她?!您見異思遷、朝三暮四,您對得起佟貴妃的一腔癡情嗎?!”
康熙氣得腦袋都要冒煙兒了,見異思遷?朝三暮四?!!放肆,實在是太放肆了!!
溫皙心裡卻在竊笑,那幾個成語用得倒是十分恰當——只不過皇帝“見異思遷”、“朝三暮四”是本性使然,莫非還要一生一世癡情一人嗎?
“皇上,您清醒一下吧!不要再被狐狸精迷惑了!”伊爾木不但不住口。反而愈發言辭激烈了。溫皙眼睛裡帶着寒光,尼瑪誰是狐狸精?!
她就像是一個高度投入的影帝,聲聲充滿質問和控訴。“佟貴妃是您的妻子啊!您怎麼可以爲了別的女人背叛自己的妻子?!紂王寵妲己而殺姜後,您難道也要做商紂王嗎?!”妻子?帝王之妻,皇后也!佟佳氏神馬時候升級了?
啪!!——溫皙只感覺到一陣風從她身前略過,是康熙的巴掌帶起的掌風,伊爾木應聲倒地。溫皙心想。康熙這應該是有生以來第一次打女人吧?
伊爾木的一邊臉,轉瞬高高鼓起,一聲咳嗽將伴着口水的血水吐了出來,嬌軀無力地趴在地上,不可置信地望着雷霆之怒的帝王,爲什麼皇上聽了她的話不但沒有“痛思己過”。反而動手打她?!
康熙怒到極致反而笑了,“好!好!好!!你的膽量很叫朕意外!朕誅鰲拜、平三藩,敢忤逆朕之人。朕從來都是殺之而後快!”
伊爾木渾身一顫,許是感覺到康熙那實質的殺意,急忙跪道:“皇上,我長姊是孝昭皇后,您不能——”
“放肆!!”康熙雷霆一吼。“孝昭皇后之妹,只有溫僖貴妃!你算什麼東西?!”
溫皙也覺得康熙今天真是氣急了。弄不好真要殺了伊爾木,顧及到鈕祜祿氏的尊嚴,還是隻能違心地上前,握着康熙緊緊攥起的拳頭道:“皇上,不要爲了不值得的人生氣。”
康熙怒眉緊蹙,“你怎麼還爲這賤婢求情?!”
溫皙溫柔地道:“伊爾木以下犯上、御前失儀,的確罪不可恕,但是唯獨有一句話是說對了,她也是長姊的妹妹。皇上,就饒她性命吧。”
康熙冷冷地掃視地上的伊爾木,道:“朕特念孝昭,免你一死,但從今日起,你再非孝昭皇后親妹,朕會傳旨遏必隆,修改鈕祜祿氏族譜,你是鈕祜祿氏旁支庶出之女!至於御前失儀之罪,本該重懲,既然貴妃爲你求情,便只降你爲答應!你既然同情佟佳氏,那朕就賜你陪她一起抄寫萬卷佛經!!”
發作完,康熙氣兒消了大半,瞥了一眼地上可憐無比的伊爾木,卻毫無憐憫之意,只從嘴裡吐出一個字:“滾!!——”
伊爾木渾身一顫,她感覺到那恍若實質的殺意,差點失禁。聽到一個“滾”字,如蒙大赦,便頭也不回,連滾帶爬地跑了出去。
溫皙叫人上茶水點心,柔聲道:“皇上喝杯茶,消消氣吧。”
康熙看了看比平日裡更加溫柔懂事的溫皙,心下寬慰許多,道:“委屈你了。”
溫皙淺淺地微笑:“有皇上這句話,臣妾便不委屈了。伊答應口齒伶俐,皇上就只當是在看戲好了,跟她計較,平白辱沒了自己的身份。”
康熙放下茶盞,“朕會叫遏必隆選個最低微的旁支,將伊爾木過繼,以後再也不能仗着姐姐的身份來放肆了。”
溫皙嗯了一聲,“多謝皇上。”以伊爾木的出身,縱然只是個婢生女,封常在也是極低的了,眼下又將爲答應,只會辱沒了鈕祜祿氏嫡系,因此康熙才特意將她改爲旁系之女,也算保全了遏必隆的臉面。
素來出身八旗的秀女,怕是下五旗秀女,入宮也至少是常在。“秀女入宮,妃、嬪、貴人惟上命。選宮女子,貴人以上,得選世家女;貴人以下,但選拜唐阿以下女。”滿洲世家女子入宮,不論嫡庶,至少也是個貴人,而貴人以下的當以“拜唐阿”,也就是那些沒有品級的小吏以下的女兒充任,往往是宮女出身或是漢軍旗秀女。
尤其是答應,原本指的是宮女,答應、答應,一叫就得答應。到現在六宮之中,若是人手緊缺,位份最低的答應也會被主位當做侍女還使喚!像宋答應那樣幸運的畢竟是少數!且答應的份例,比宮女也高不了多少,年例銀僅三十兩,每年各種綢緞五匹、紗一匹、紡絲1匹、木棉3斤,每月羊肉十五盤、雞鴨共五隻,日用豬肉1斤8兩、陳粳米6合、白麪2斤、隨時鮮菜2斤、黃蠟1支、羊油蠟1支、黑炭夏5斤、冬10斤,用自然是夠用,但是還不如那些個的臉的宮女嬤嬤!而乳嬤嬤、教習嬤嬤的份例頗高,年例銀二十四兩,其他也只比答應低一點點而已!
當然,凡事有頭有臉的嬤嬤,沒有指着那點子例銀的,主子們逢年過節的賞賜就是年例的數倍!伊爾木這樣腦子不正常的人,也竟然有一手的好醫術,溫皙很是詫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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