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得不說,老莫同志是我今生遇到過的,傳奇色彩最爲濃郁的一個人類。
沒錯,他的經歷,完全可以寫成一本書。
但可以肯定,這傢伙絕不是什麼好人。
從最早的街頭庸醫,到診所級別的色醫,再到神棍級別的神醫,然後又到敘利亞做了一段時間,戰地醫生。
現在,老莫找到了他的真愛瑪麗蓮,,雙雙跑到墨西哥躲了一段時間,又返回美國,再拉攏了一羣在美利堅混飯吃的墨西哥人。
他又幹起了劫匪,這一古老的行當。
人類,已經無法阻止老莫了。
砰!
這傢伙,居然又對空放了一槍。然後,可能是槍的動靜太大,以致,他把自個兒給嚇了一大跳。
“我次奧!”老莫撥愣耳朵,罵了一句。
然後,又高聲喊:“都聽到沒有。我要錢!錢!錢!”
場面現在完全被老莫HoLD住。
他高舉了槍。
約瑟夫帶了墨西哥人,分別把守不同的出口,接着他們又砰的一腳,很大力地給大廳中央那個小高臺下邊的門踹開,然後從裡邊拉出了一票人馬。
都有誰呢?
魔術師梅先生、大個子格魯耶先生、三個長老、以及兩個面色白淨的技術人員,還有三個安保人員。
這些人剛出來的時候,似乎還想反抗,可墨西哥人是兇悍的。
當冰冷的槍管對準他們腦門時,他們老實了。
一個個,只敢用恨恨的眼神兒,盯着約瑟夫和墨西哥人一行。
這時,有兩個墨西哥人跑到高臺上,把躺在地上抽搐的道奇給架了下來。
約瑟夫瞟了一眼道奇。
“可憐的道奇,放心,你那一份兒,我按事先說好的,給你多加一成。”
講了這句話。
約瑟夫扭過頭,高聲對衆人說:“好了,現在請大家有秩序地,依次把你們身上的錢,掏出來,放到你們面前的地上,然後把兩手放在腦後,低下頭,等待我們的審判。”
人們在座位上顫抖,害怕,紛紛指着約瑟夫和老莫,大罵他們是地獄裡來的惡魔。
我身邊,喬森扭頭看我,用難以置信的目光說:“J,這些,難道是你安排的人嗎?”
我搖了搖頭:“不是。”
喬森:“那他們……”
我說:“喬森先生,請你保持住冷靜。好戲,馬上就要開場了。”
我掃了眼場中。
我沒有發現路路達……
今生這場突如奇來的劫案,不會讓信徒們對他們的信奉的宗教,產生哪怕一丁半點的懷疑。
他們只會,愈發地相信,這個世界,已經被惡魔統治。
誤入邪途,想要再拔出來,可不是一件容易的事,那對人來說,不亞於在心靈上剝一層皮下來,有的人,承受不住,可能因此而走上極端。
歷史上,古往今來,因宗教,然後禍害自個兒的人,海了去了。
燒手指頭的、剖腹的、自殺的、集體自殺的……
他們不知道,在陰性思維世界中,任何因個人意志,凌架於身體上的傷害,都屬於一種不可饒恕的罪過。
但有一種例外,因他人,或更大的目地,而犧牲自我,那不歸此類。
凡是想成佛的,成仙兒的,成什麼的,你若拿自家身體,來搞事兒,來表明你有多麼大的一顆明心。
那就是邪道!
可還是有很多修士,把對疼痛的漠視,當作一種所謂的‘放下’。
宗教信仰的核心是仁愛!在仁愛的基礎上,才能做出,佛家的無相佈施和行大菩薩行,才能體現,道家,善濟天下的精神。才能領會聖子耶穌的,至高‘救贖’力量。
仁愛,從關愛自身開始。但同時,還要處理好**同關愛之間的平衡。
這種微妙的,源自於內心的不斷鬥爭,纔是伴隨人一生的修行課題。
墨西哥人顯然不懂關愛。
他們正把一支鋸短的粗壯的獵槍,用力地抵在梅先生的腦門上,同時,他們大聲吆喝,喊着我聽不懂的語言。
老莫這時,在手裡掐着根雪茄從高臺上走下來了。
“親愛的先生,請告訴我,你把錢,藏到哪裡去了!”
老莫伸手,輕輕拍打着梅先生的大臉蛋子。
梅先生咬牙,忽然張口:“啊……”狀若餓狗,啓齒就要咬向老莫的手指頭。
老莫,非等閒人士,一咬牙,我去你大爺地!直接把雪茄頭,伸到這個梅先生的嘴裡了。
啊……
梅先生痛苦地嘶吼。
慘烈,讓人不忍直視!
虐過了兇徒梅先生,老莫又跟一個墨西哥兄弟那兒借來一把槍,拿槍,慢慢地在長老們的臉上,指來指去。
他似乎在琢磨一個主意。
恰在此時,我鼻端忽然聞到了一道奇妙的香氣。
我擡頭,向上望了一眼。
穹頂處,幾個巨大交錯的排風管道,正向外釋放着一縷縷,淡藍色的青煙。而當青煙釋放到空氣,就形成了這樣一道,妙不可言的香韻。
我聞到這縷幽香,心倏地飛揚。
那是令人熟悉的‘曼陀羅’的氣味,並且,它還有一個漂亮的別名“地獄鈴鐺”。
曼陀羅是一種強效的致幻劑。
人通過吸食,可以產生一種所謂的幻覺。而這種幻覺,來自於大腦的異常放電。
曼陀羅單獨使用可產生幻覺,但如果配合呢?
另外,我注意到一個特殊的情況,就是老莫的舉動。
這貨,擱以前,可是給他一百個膽子,他也不敢把燃燒的菸頭塞進一個活人的嘴裡。
是誰給了他,無比莫大的勇氣呢?
還能是誰?當然是,小路路達了。
我明瞭。
恰在這時,老莫忽然無比兇猛地調轉了槍口,指着在場的信徒,高聲對三個長老說:“我說錢!你們把錢給我交出來!不然,每隔一分鐘,我就要殺死一個信徒。”
長老們嚇堆了。
哆嗦成一團。
他們要是有錢,他們能不給嗎?可他們沒有,錢都擱尼爾森的銀行帳戶裡放着呢。
我意識到,該我登場了。
路路達早已經爲我設計好了一切!
我該相信他。
於是,我豁然起身。
“住入吧!兇惡的狂徒,有什麼,你衝我來!放過這裡的信徒,我以神的名義,命令你放下槍。‘
一邊說了話,我一邊離開座位。
在走的時候,有個插曲,就是瑞秋,伸手拉了我一下。
我扭頭。
她的目光既充滿擔心,又有崇拜,興奮,以及一絲強烈的不捨。
放心,妹子!
我送給女騎士一個淡定的眼神兒。
我掙脫她,邁步朝前走去。
在行走的過程中,我腦海又浮現了一個細節。
老莫,約瑟夫,都曾經朝天開過槍。可爲什麼,沒有打中任何的東西?
我在心裡笑了……
我大步地走。
一邊走,一邊在眼神中,淡出一絲堅毅和一絲爲大衆犧牲自我和全部的崇高精神。
信徒們驚呆了,目瞪口呆地盯着我。
曼陀羅的致幻作用非常明顯,我相信,他們緊張的神經,在藥物的作用下,一定會生出所謂的幻覺。
我現在,非常需要這個。
我繼續行走。
但我沒有選擇走向老莫,而是向上,一步步走到了最高的臺階。
老莫驚愕地看着我。
但讓我驚奇的是,他雙眼寫滿了陌生。
他……
居然,不認識我了。
老莫不可能,不認識我。
那麼,現在這種情況的唯一解釋就是,他中招兒了!
我更加有把握。
於是,信步登上了高臺。
老莫一咬牙,拿槍,也緊隨我上了高臺。
這時,我注意到,他的腳步,顯的稍微有那麼一絲的踉蹌。
十五秒後,我跟老莫在高臺上對峙。
他手裡拿着槍,筆直對準我的胸口。
我在近距離下,觀察老莫,我發現他的雙眼中佈滿了血絲,瞳孔內寫滿了瘋狂,他不停地伸舌頭,舔着乾裂的嘴脣,這表明,他的心火很大,情緒亢奮。另外,他每隔四五秒,都會不由自主閉下眼,接着又很快睜開。這樣動作,說明他現在處於一種微妙的眩暈狀態。
我腦中把看到的線索,飛速加以分析。
然後,我高聲說:“親愛的信徒們,我是降臨的神,今晚,我要以我的犧牲,來拯救你們的靈魂,來清除這可怕的,來自地獄深處的惡魔!“
老莫:“呸!“
“FUCK!你個傻傻的生殖器,我讓你第一個死!”
老莫發着狠,陀槍對準我。
我猛地伸手,一下子就將襯衣的領口撕裂,然後我高喊:“來吧!神將見證這一切,我將死在你的槍口下,然後,信徒們的意念和吶喊,會讓我再次復活!來吧!”
老莫豪不客氣,砰!
他對準我的胸膛,開了一槍。
我跟他距離有三米。
槍口噴了一條小火龍。
那一瞬間,我對路路達,充滿了無盡的信任和感激。
槍,沒有子彈,彈匣內的子彈,全是空包!
我手捂胸口,倒下去的時候,我腦海想的第一個念頭就是,鮮血怎麼僞裝?
然後,我大叫,捂胸,踉蹌着,以側臥的姿勢倒在了地上。
路路達都幹了什麼?
首先,他讓這夥人把他給綁了。然後,他利用屬於他的巫師手段將一車人弄暈,接下來,又通過小金毛凱爾特將槍裡的每一顆子彈調包。
接下來,我猜,路路達順便,還會給這些人下某種藥物。
由於瑪麗蓮,路路達一直在暗中控制着這一小撮人。並且,在最終,通過一步步引導,讓他們,不知不覺地,成爲了我的助手。
我倒地地上,偷偷咬破中指,然後,可恥地把血擠出,塗抹在胸口和襯衣上。
人羣沸騰了。
然後,我聽到有人喊:“復活,復活,復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