穆佑軒看完了信,坐在那裡,又發了半天的呆。他發現,自己愛了,桔子這麼多年,但是兩個人在一起的時間真的不多。要不是桔子是個,不一般的女孩。也許,還沒等他在戰場回來,桔子就已經嫁爲人婦了。就算是在他回來這段時間裡,他都沒有保護好桔子。桔子受了那麼大的委曲,他無法替桔子討一個公道不說,甚至都沒能辦法陪伴她,安慰她。等到桔子走了,他才發現,自己做錯了什麼。
穆佑軒自我唾棄了半天,才發現,他就算是再把自己罵成個渣,認爲自己根本沒法讓桔子幸福,也無法說服自己放棄桔子。他正在那裡,矛盾不已的時候,定遠侯帶着府裡的護衛找到了他。定遠侯知道,穆佑軒這次一個護衛都沒帶,就跑了出來。馬上派人找他。穆佑軒沒有掩飾行跡,找他並不難。
但是,定遠侯還是等到天快黑了,才親自帶着護衛來接他。定遠侯見穆佑軒一個人,孤伶伶地坐在那裡,就揮手讓護衛們都退後,走到穆佑軒身邊叫:“軒兒。”穆佑軒早就發現定遠侯的馬隊了,但是他實在提不起精神來,就只當自己沒聽見。直到定遠侯來叫他,他纔不情願地站起來,說:“父親,你怎麼來了?”
定遠侯見穆佑軒一身沮喪的樣子,不由有些生氣地說:“我不來找你,你還打算在這裡一直坐下去嗎?不過是一個女人,你就這麼一副喪心失志的模樣,還真不像我穆家子孫。趕緊打起精神來,跟我回去,秦王已經派人來找你了。”穆佑軒這纔想起來,他這次回來,是要找秦王彙報事情的。自己是抽空去看看桔子,誰知道,桔子那裡已經是人去樓空。
他知道桔子走了的消息後,早就把自己爲什麼進城的原因給忘了。現在,秦王找他,公事肯定是要處理。只是他要先確定一些事情。他定定地看着定遠侯,說:“父親,我要娶桔子,你怎麼說?”定遠侯有些狼狽地說:“婚姻大事,哪有那麼輕易的。你先去見秦王,把公事處理了,你的婚事以後再說。”穆佑軒眯了眯眼睛,又說:“那麼,你母親說,讓我一妻兩妾同時進門,你是同意的了。”
定遠侯打着呵呵說:“那只是一個提議,具體的事情,我們以後再商量。”穆佑軒輕聲說:“我明白了。”他不再理會定遠侯,上馬就走。定遠侯在後面大叫:“軒兒,你去哪裡?”他卻沒有聽到穆佑軒的回聲。他趕緊示意兩個護衛跟在後面,追了上去。好在,穆佑軒馬行的方向,是在回城的路上。
定遠侯剛回到府裡,跟着穆佑軒的一個護衛就回來,彙報說,穆佑軒進了秦王府。定遠侯放下心來。穆佑軒只要能記得,他是大楚的將軍,定遠侯府的二公子就行。定遠侯放心的有點早,因爲他不知道,穆佑軒去了秦王府,彙報完工作之後,就跟秦王要假期。他對秦王說:“王爺,我這次本身就是回京休息的。這些迎接大軍凱旋的事情,並不是非我不可。我有要緊的事,要去長寧鎮一趟,等大軍凱旋的時候,我再回來就是了。”
秦王淡淡地對穆佑軒說:“穆大將軍,你可以不管大軍凱旋的準備工作,可是你現在不能離開京城。不說,父皇有明確的旨意,讓你在京城休養,等待大軍凱旋。就算是我跟父皇請旨,讓你去長寧鎮。你能保證按時回來嗎?”穆佑軒想說:“我一定按時回來。”但是他說不出口,就算是他現在追去沿山村,他跟桔子之間的障礙並沒有解決。他不知道,桔子能不能原諒他。
要是桔子再也不肯接受他,他不知道自己會做些什麼。他唯一能想象得到的,自己一定會守在桔子身邊,看着她,以免她狠下心來,把自己嫁給一個,能對她一心一意的小戶人家。
秦王見穆佑軒不回答,又說:“江姑娘的個性你我都清楚。你還是想想怎麼才能讓她心甘情願地跟你。要不然,就算是你去沿山村,也無益處。再說,大軍凱旋,皇上郊迎,實在是少不得你這個主帥。而且,到時候皇上恩典加封,你有什麼要求,可以直接跟皇上提。”
穆佑軒眼前一亮,知道自己鑽了牛角尖。他一心一意,要求得與桔子兩情相悅,卻忘記了婚姻之事,根本就不是兩個人能做主的。現在,秦王點醒他,在大楚朝,君權是高於一切的。他和桔子對這場戰爭都是有功的,這些功勞,也許是兩個人幸福生活的保障。他可不能功虧一匱,在郊迎儀式上,讓皇上不高興。
穆佑軒算計清楚利害之後,他按捺住想見桔子的急切心裡,一心一意地幫秦王準備起效迎來。定遠侯夫妻見穆佑軒突然安靜下來。只當他是無奈之下,選擇了妥協,不敢再去刺激他,也不再提他的婚事。倒是房玉晨,又去給穆佑軒送過幾次點心。穆佑軒直接找到穆夫人說:“母親,房姑娘心思不正,我不會要她。你還是儘早把她嫁出去。要不然,她成天在我面前晃悠,我可不知道會做出什麼事情來?”
穆夫人見穆佑軒提到房玉晨時,滿眼只是濃濃的厭惡,知道不能勉強。她只能對房玉晨說:“玉晨,軒兒這是因爲江家姑娘的事,記恨上了你。我雖然很希望,能有你這樣一個可心的媳婦,可是也不以眼睜睜地,看着你掉進火炕。舅母給你選一個好人家,你還是嫁了吧。”
讓穆夫人沒想到的是,房玉晨只是略想了一想,就答應了穆夫人的要求。穆夫人不知道,這一段趕時間,房玉晨去找穆佑軒。穆佑軒沒有想以前一樣,找藉口推辭,或者避開她。一開始,房玉晨還是挺高興的,只當是金誠所在,金石爲開了。可是,她很快就發現。她在穆佑軒那裡,穆佑軒根本就是,只當她不存在。
要是穆佑軒僅僅是無視她,她也能忍受。可是,偶爾穆佑軒看她的眼神,讓她渾身都發冷。穆佑軒目光中的恨意,根本就是毫不掩飾,再加穆佑軒渾身的煞氣。就算是穆佑軒實際上沒做什麼,可是穆佑軒看她的時候,她都以爲自己,馬上就要被他殺死了。現在聽到穆夫人說,讓她放棄穆佑軒,她就像是抓到了救命稻草,立刻就答應了下來。
房玉晨嫁得很快。她的年齡也沒有多少挑剔的餘地。她又不願意,嫁到窮人家裡去吃苦,只能做人家的繼室或者良妾。穆佑軒見,穆夫人真的在給房玉晨選人家,就遞了一份名單給她。穆夫人見這份名單上,男方家裡確實都是富貴人家。可是基本不是男方好色無度,就是年過五十的了。穆夫人打了個冷戰,陪笑說:“軒兒,你對玉晨還真是挺上心的。可是這些人家,是不是委曲了玉晨?”
穆佑軒冷冷地說:“房表妹早就過了女孩兒家的佳期,她有什麼可挑的。她心思靈敏,就算是這幾戶人家的後院,不太安靜,卻正好是她可以大展才華的去處。沒準兒,她過去後,正要以幫人家清理後宅。到時候,母親就等着人家的謝禮吧。”定遠侯夫人這才相信,穆佑軒是徹底恨上房玉晨了。
她想想算計桔子,自己也是有份的。這段時間穆佑軒對她總是冷冷的。要是不讓穆佑軒把這口氣出來,自己這個兒子也許永遠都不會原諒她了。她不再說話,果然這在幾戶人家裡給房玉里選了一戶。房玉晨再精明,也只是長居內宅的女孩兒。見穆夫人給她選的人叫胡立凡,出生富貴,年歲相當。也就滿足了,至於那人家裡有幾房妻妾?有幾個子女?房玉晨也計較不來了。
直到房玉晨嫁過去。她才發現,那戶人家早已家道中落,家裡全靠妻子孃家支應,才勉強維持體面。這個胡立凡是個好色之人,只新婚頭一年,因爲顧及妻子孃家的體面,收斂一些。後來,從被妻子抓住跟丫環偷情以後,就開始了他的納妾生涯。妻子一開始還管管他,可是後來就完全對他失望了。
他還記着妻子不計較他家道中落,願意扶持他的恩情。只不過,他就是忍不住往家裡擡人。擡一個人,他就對妻子多一份愧疚。好在,對每一個新入門的小妾,他最多隻有一二個月的新鮮。他的妻子就把那些過期妾室,當成粗使丫環。有的妾室來跟他告狀,說是主母不慈。他樂得把這些失寵的小妾,送給妻子做出氣筒,反而說,妻子勤儉理家,做得很對。
胡立凡非常清楚自己的身份地位,納妾也多是挑選普通人家的女兒。房玉晨卻是穆佑軒,讓護衛特意找的他。只告訴他,願意將房玉晨嫁他爲妾。穆遠侯府只要求,房玉晨這裡只要出嫁的時候,風光一些就行。至於嫁出去之後,定遠侯府不會給胡立凡好處,也不會插手胡家的內宅事務。R1152