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旭黑着一張臉,當先走進密道,滿月緊跟其後,兩人出了密道,爬上墓穴,外面天色大亮,陽光照耀着大地,兩人都看清了對方的樣子,跟個剛從前線下來的士兵沒什麼兩樣,王旭趕緊打開包裹,拿出一身乾淨衣服換上,滿月也伸手要拿,被王旭一巴掌拍在小手上!
“幹什麼拿我衣服?”說着,還狠狠瞪了她一眼。
“我的包裹被王三拿去了。”滿月鼓着腮幫,不敢再拿。
“切,關我什麼事!”王旭往黑馬走去,他的腳剛剛扭到了,鑽心的疼,走一步就彷彿被針刺一下。
“對不起!都是我的錯!”滿月也看見他的腳受傷了,心裡過意不去。
王旭回頭瞪了她一眼,繼續艱難前行,滿月嚇得一縮身子,不敢再說話,默默跟在後面,她突然看見遠處一個白影一晃,大喜,手放脣邊一吹,一匹白馬歡快的撒腿跑來,帶起了一陣狂風!閃電看見白馬出現突然向白馬跑去,無情的晾着剛剛走到它身邊的王旭,什麼嘛?這整一個見色忘主的傢伙,王旭心裡憤憤道,他終於明白閃電爲什麼會出現在這裡了,又一個美人計,哦,不,美馬計!他撇撇嘴,氣得不行。
滿月看見王旭被甩精彩紛呈的臉色,想笑又不敢笑,說道:“其實閃電是很有個性的。我們的人捉住了它,它整整三天不吃不喝,就在我以爲它要餓死的時候,有一個人半夜偷偷放走了它。”
王旭微微動容,等着她往下說,滿月接道:“我本來也是想偷偷放了它的,卻被江海流捷足先登了,我本來不恥於江海流背叛你的行爲,但這件事讓我很奇怪,就暗暗注意他,居然讓我發現了他是假意背叛,還秘密組織南龍山莊沒有遭難的弟子,重新聚集力量,他,真是個叛徒!”滿月恨恨的說。
王旭身子一震,這個秘密太驚人了,江海流這麼小的人,他如何能,不禁爲他擔心起來,卻裝着滿不在乎的神色,說道:“你將他怎樣了?”
滿月咬牙道:“我當然是先抓人,再嚴刑逼供,看看還有什麼餘孽!”
“你不會這樣做的!”王旭看着她的眼睛,沉聲說道,他在賭,滿月不是這種狠毒的人。
滿月被他看得一陣慌亂,俏臉升起兩朵紅雲,垂首道:“我當然會這樣做,我跟爹爹要了江海流做我的護衛,正好爹爹不能夠完全信任他,就順水推舟給了我,所以,對於任何敢欺負江海流的人,我是絕不會輕易饒恕的,先抓起來,嚴刑逼供,看有沒有同黨!”
滿意振振有詞的說着,王旭心底最柔軟的地方忽然被人觸動了,他強忍莫名的感動,背過身去!
幻美垂頭喪氣地走在路人逐漸減少的街道上,找尋了大半天一無所獲的她這時才意識到,在人海茫茫的洛城,要找尋一個還是故意躲着自己的人是多麼愚蠢的事情,這跟大海撈針有什麼區別?自己竟然這麼傻,以爲能找到他,問個清楚!
“姑娘!要住店嗎?”一個店小二樣的人走到她身邊問道。
幻美嚇了一跳,下意識的搖頭。
“我們的店很好,乾淨,寬敞,保證姑娘滿意!”店小二繼續那三寸不爛之舌拉着生意。
“不要,真的不要,謝謝!”幻美客氣的回絕。
華燈初起,路上行人更少了,路兩邊飄出飯菜的香味,幾戶人家團聚後關了大門,一家子其樂融融的共進晚餐!無盡的孤獨襲上心頭,這一次比如任何時候來的強烈,幻美覺得鼻子酸酸地,她緊了緊單薄的衣服,漫無目的的走着,有人奇怪的看着這個女孩,獨自徘徊街頭,輕輕搖頭,並沒有人來多事!
不知不覺,幻美已是淚流滿面!
“小娘子,這麼晚了爲什麼還不回家呢?”一聲突兀的聲音打破了幻美的悲痛!
她看了一眼,不認識,繼續走路。
“你是不是迷路了?我可以送你回家呀!”聲音繼續在耳邊栝噪,幻美皺眉,這人好討厭,自己走得好好的,要他來煩不清,冷冷道:“請你走開,要回家我自然會回去!”
“吆,小娘子還哭了!是跟家裡鬧彆扭了吧!”
幻美擡起眼,看着面前長得還人模人樣的男子,突然覺得他好猥瑣,轉身就走。男子見她不吱聲,以爲怕了,當下一伸胳膊攔住了幻美,露出了真正醜陋的嘴臉,齜牙邪笑道:“小娘子急着走幹什麼?我家就離這不遠,到我家家坐坐可好?”說着就來拉幻美的手,幻美又羞又惱,側身避過,喝道:“走開,不然我不客氣了!”
那人似乎有些顧忌,退了一步,嘿嘿笑道:“你別怕,我只是要跟你做個朋友!”
幻美看着他,滿臉的厭惡之色,她後退,回頭,突然又一個人手握一隻帕子,準確的捂上了她的口鼻,一陣眩暈感傳來,迷藥!幻美取出銀針向那人刺去,只聽那人一聲呼痛,幻美銀針落地,人已不省人事!
幻美從昏迷中很快清醒,她知道這完全得益於芝娃特殊的體質,芝娃小時候是從藥水中泡大的,一般的毒物對她來說,效果微乎其微!耳邊一個人說道:“沈媽媽,這個人就交給你了,她醒了,你可千萬別忘了問她這銀針上,有沒有毒?好痛!下手可真重,要是有毒就壞了,真倒黴!”
一個女人的聲音,音色暗沉,年紀應該不小了,“她懂銀針?會不會是江湖人物?你小子可別害我?”
“你放心了,她沒有武功的,我們兄弟觀察很久了,也許是哪戶大小姐跟家裡鬧彆扭,跑出來的,沒事,美事!”
“那好吧!這一百兩是你們的了,你們可要守口如瓶,有人找來,可不能說出去!”
幻美意識到自己可能被人販子給賣了,不由着急起來,可試了試手腳,軟弱無力,她又恢復了一會,見那個沈媽媽走了出去,就要鎖門的時候突然跳起,撞開門,衝了出去!沈媽媽萬萬沒有想到她會這麼快清醒,嚇了一大跳,等她回過神來,幻美已奔出老遠!
“來人哪!來人哪!快抓住她!”沈媽媽破銅嗓子的尖叫響徹整個怡紅院的後院,五六個打手從前院奔出,向幻美撲去!
“你們不要過來,我不想傷害你們!”幻美大聲說道,她手中銀針在燈光中熠熠生輝,對於這些普通護院打手,他們根本不夠一飛針。
“快抓住她!”沈媽媽指揮着他們向前衝,幻美手一動,一人應聲倒地,所有的人立刻
站住,不敢再向前,他們並沒有看清幻美的飛針,以爲她會妖術,嚇得一動不敢動!幻美瞪了一眼沈媽媽,從容的打開院門,走入前廳。前廳還真大,幻美走了一間又一間的屋子,還沒有看見大門,此時大廳中燈紅酒綠,人聲鼎沸,紅男綠女,好不熱鬧!幻美何曾來過這煙花之地,一時看花了眼,到處是人,門口在哪兒?她急出一身汗來!她的到來頓時引來了所有廳中人的目光,她太清麗出塵了,與那些穿得花花綠綠、臉上塗的紅紅白白的搔首弄姿的風塵女子比起來,她就像是大地一片雪花飄舞中那一抹醒目迎寒怒放的寒梅,孤傲而不可仰視!
衆人看着她,她也看着衆人,面面相覷,誰也沒有講話。
“快,快,不要讓她跑了!”在沈媽媽威嚇利誘之下那幫打手不要命的追了出來!出於對幻美的恐懼,當頭一人揮舞着大刀砍了過來,幻美一讓避過,一針飛出,大漢一聲慘叫,百十斤的身子重重撞向了剛剛幻美所站位置的一扇門!
門轟然倒塌!一道狂風捲起了門裡正在撫琴人的長長寬大的袍袖,漾起一道好看的波紋!撫琴人被突如其來的變故嚇了一跳,一指加重,“叮”得一聲,琴炫立斷!
什麼人如此大膽?竟然破門而入?撫琴人拂袖含怒站起,對上了門口一雙熟悉的眼眸!
時間彷彿剎那間停頓,幻美又驚又喜,踏破鐵鞋無覓處,暮然回首,那人卻在燈火闌珊處!撫琴人竟是帶着面具,化名雅公子的雪影!難怪自己找不到他,原來躲在了怡紅院。
“雪影大哥!”幻美喜道。
“姑娘認錯人了?”雪影淡淡說道,轉首向那幫人,“這是怎麼回事?沈媽媽,在下花重金包下這間廂房,你卻讓你的人無故打破了這扇門?什麼意思?”他淡淡的說着,語氣中有種不可抗拒的威嚴!
沈媽媽滿是怒氣的面色立刻堆滿了掐楣的笑,嬌聲說道:“瞧公子說的,我們是一不小心打擾了公子的雅興,實在對不起,我們立刻就給公子換一間上房,還望公子不要見怪纔是!”那聲音聽得幻美起了一身雞皮疙瘩,她還沒從雪影的冷漠中回過神來,沈媽媽又指揮着一幫人圍了過來!
“住手!”雪影突然冷笑道:“這個女子打擾了本公子的雅興,讓公子我來替沈媽媽你調教調教好了!”
“這,這不太好吧!”沈媽媽微微變色,雖然雅公子出手大方,但到嘴的肥羊豈能輕易放過,只聽雪影又道:“你買多少錢,我十倍給你,這可是絕不虧本的買賣,你若不願那就算了,本公子看你未必調教得了!”沈媽媽連連點頭,喜道:“多謝公子的教導,令媽媽我茅塞頓開,那她就是你的了!”不懷好意的笑了笑,讓人退出了廂房。
“你說什麼調教不調教的?救我也不要說那麼難聽吧!”
“誰要救你?”雪影突然欺近她,面具幾乎貼着了幻美的臉,只見從面具兩個圓洞中透出的目光冷的像冰,一道危險的氣息無預兆的襲上她的心頭,他真的不是雪影嗎?他的眼神好陌生,陌生得令人恐懼!
“你不是雪影大哥?”幻美奮力推他,他卻重如磐石,屹然不動!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