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揚不情不願地帶着兩個副將走了,幻美認得其中一個就是慕容不從,這個曾經殺人如麻的男人,竟然會對長纓的背影露出含情脈脈的表情來,若是給長纓看見了,少不了一頓皮肉之苦!
入夜,納蘭蝶招呼了王旭他們,將梅林中的藏寶取了出來,那是藏在一顆長了十幾年的老梅樹根下,納蘭蝶甚爲可惜,只怕那棵梅樹受了傷,寒冬定是開不出花來了。
一方鐵盒,堅固異常,外面還緊緊包裹着一層油皮紙,打開之後,一本劍譜躍入眼簾,這是王旭看過最嶄新的劍譜,那紙張還沒有泛黃,儘管有了年代,看來這東西用的少之又少,絕大部分時間是長眠的。
衆人取了回屋,納蘭蝶隨意翻了兩下,丟給王旭道:“你撥出龍吟劍練練看!”
王旭可不清楚這劍譜的秘密,只是覺得藏得這麼隱秘,納蘭蝶隨手就給了自己,是不是太草率了,換着以前,還會覺得朋友之間情義深重,可現在他可不這樣想,經過了很多事後,他明白了皇子畢竟是皇子,都說伴君如伴虎,用在納蘭蝶身上同樣合適。
他清楚地記得,納蘭蝶要懲罰幻美時那冷漠的表情,他知道當時納蘭蝶是真的要懲罰幻美的,只是後來改變了主意,又或者他根本就是試探幻美在自己和雪影心中的分量。
王旭收起玩笑之態,認真道:“這劍譜太過貴重,我不敢收!”
納蘭蝶鄙視他,淡淡道:“誰說要給你了,你就照着練一下,讓本皇子看看它的威力!”
“好!”王旭點頭,他不想去計較一些沒用的東西,納蘭蝶這個人,他這麼看也不是大奸大惡之人。王旭撥出龍吟,照着劍譜練起來,一招一式,竟盡力量,但龍吟劍根本沒有任何變化。
納蘭蝶微微皺眉讓王旭停,再換雪影拿了龍吟劍練招,一會兒,他又讓雪影停,自己又練了幾招,如此反覆,大家都莫名其妙,納蘭蝶將劍譜一收,說道:“時辰不早了,大家都去睡吧,這些招式你們要謹記於心,勤加苦練,一定會大有妙處的!”
王旭忍不住想調侃納蘭蝶幾句,但望了望那凝重的臉色,乖乖地去睡覺了。
納蘭蝶望着他們一個個離去,忽然問道:“小蝶,你怎麼看這劍招?”
幻美一愣,說道:“我是個手無搏雞之力的女人,真的不懂什麼武功招式!”
“你就說說你看我們練招時的感覺?”
幻美真的很爲難,拿眼去看長纓,希望她來救自己一下,但長纓跟木頭一樣杵着,目不轉睛,冷若冰霜!
“怎麼?你剛纔眼睛去幹嘛了,根本沒有看,是不是?”納蘭蝶提高了音量。
幻美不由自主地哆嗦,心道:剛剛滿屋子的用劍高手不問,現在問我這門外漢幹嘛?這不是爲難我嗎?
“我剛纔認真看了,招式很好看,也很凌厲……”幻美期期艾艾地想着那些詞語,急得幾乎抓狂。
納蘭蝶感興趣道:“還有呢?”
“啊,想起來了!你們沒有殺氣!對,你們沒有殺氣!”幻美想到看過一個殺手的故事,有個詞‘殺氣’,不求甚解,脫口而出,背上一身冷汗,放過我吧!
納蘭蝶眼眸一亮,喜道:“對啊,我這麼沒有想到這個,嗯,今天的事情就放過你
,下去吧,下次再莫名其妙地說話,小心你的小命!”
“是,告退!”幻美對他福了福,趕緊溜了,要命,果然是秋後算賬來了。
次日凌晨,納蘭蝶從宮中回來時,大家纔剛剛起牀,見到他一身鎧甲,還真跟平日溫文爾雅大不相同,多了種凌厲的霸氣,大家對他心裡更多了種敬畏。
軍人就有軍人的規矩,聽說是不準帶女人同行的,幻美竊竊自喜,終於可以看不見那張冰雕臉了,可惜的是雪影大哥也要跟着走了,同是兄弟,相差怎那麼大呢,偷偷看一眼雪影,那俊秀的臉龐,都能給人如沫春風的感覺!還有他的笑容,也是那麼的乾淨剔透,沒有一絲的雜質!
“長纓,你跟小蝶去準備幾套男裝,跟我們一起去!”納蘭蝶冷冷吩咐。
長纓答應一聲,臉上沒有絲毫的改變,就似理所當然,走到希望破滅而呆滯的幻美身邊,說道:“小蝶,跟我來吧!”
幻美只得跟去,悄聲問道:“長纓姑娘,軍隊不是不讓帶女人去的嗎?”
“誰說的?我就一直跟着三皇子南征北戰,沒有什麼奇怪的!”
幻美不說話了,心道:長纓雖然長了張好看的女人臉蛋,的確算不上女人,她的冷氣連夏天的空調都能免了。幻美悶悶不樂地跟着收拾好行囊,穿了小兵的衣服,爬了幾次才爬上一匹高頭大馬,雪影伸手來拉,她還得裝着嫌惡的樣子避開,心裡甭提多鬱悶了!
十萬大軍浩浩蕩蕩前進時,那轟動的場面還是很動人心魄的,幻美挺直了腰桿,儼然一個稱職的軍人,雄赳赳,氣昂昂地從大路兩邊歡送的老百姓面前走過,心裡那個美哦,很長時間後她想起那一幕,還會偷偷地樂,姐也做了一回兵呢,有見過像我這麼漂亮的兵麼!
在城門口時,守候在那的太子滿臉微笑地迎了過來,給納蘭蝶餞行,納蘭蝶右臂一豎,大隊人馬停了下來,在場所有的人寂靜無聲,幻美更不敢看太子的臉,耳邊聽着他們兄弟間親切地寒暄,若不是知道他們之間的事,一定會覺得他們手足情深,納蘭蝶那冷漠的臉上都是笑意,連跟雪影一起時,也沒見過如此歡快的笑容!
太子朗聲笑道:“皇弟,今朝一別,又要好多天見不到你了,皇兄可想念得很,千萬保重,等你的好消息,到時皇兄還在此等候,親迎皇弟搬師回朝,大擺盛宴,邀所有將軍有功之臣!”
納蘭蝶將手中酒一飲而盡,拋了酒杯,豪氣干雲,大笑道:“太子放心,納蘭蝶絕不負衆望,將那些蠻夷之邦一舉拿下,到時我們兄弟大幹三百杯!”
“好!”太子也是一飲而盡,極是歡暢,“張揚將軍,你跟着皇弟,可要保證他的安危,時辰不早了,祝你們旗開得勝,早日還朝!
納蘭蝶朝太子抱了一拳,喝道:“前進!”
大軍再次前進,只是多了張揚帶的幾百兵馬,大家心照不宣,張揚是太子派來監視納蘭蝶的人,對他的眼神好不了哪兒去,張揚自得其樂,也不理旁人怎麼看,但他在聽到幻美說,那塊手帕物歸原主時,整個人變得有氣無力。
王旭將黑旗原來的人編了個小隊,融進大隊伍之中,直接聽從納蘭蝶的指揮。他又另外派人去梅縣,將人馬全部拉來,並且要他們繞唐門,將自己早就預定製
好的槍炮子彈一併取來,能給將士們最少的傷亡,這是他力能所及,義不容辭的責任!
一路曉行夜宿,逢山開路,遇河搭橋,那些各佔山頭的江湖人物,都是蟄伏不動,誰也不敢在十萬大軍面前虎口拔牙,甚至有些還送來不少的金銀物質,卻連個面也不敢露一下。
納蘭蝶帶兵軍紀嚴明,一絲不苟,能爲兵士想到的都會去做到最好,大家都服他,即使突遇暴雨,雨中行軍,也沒有一人抱怨的。
不日,到了海邊,大軍駐紮安營,起火燒飯,納蘭蝶滿面灰塵,也沒有去洗就去這個小漁村視察環境,也不知有潔癖的他是怎麼忍受下來的。
這個海邊的漁村小的可憐,總共十幾戶人家,零散地坐落海邊,往前十幾裡就是波濤洶涌的海邊,空氣中醞釀着一股溼鹹之氣,對於生活在內陸的人來說,很是不習慣。
納蘭蝶巡視了一圈,村民們都躲進了自己的屋子裡,不敢出來,納蘭蝶也沒有去打擾,徑直回到營地,幻美一瘸一拐地跟着,很是狼狽!
一連十幾天的奔波勞累,對一個女子來說還是累得夠嗆,她的腿傷剛好,又遭了幾次暴雨,現在只要天陰,傷口就隱隱地痠痛,但她是侍從的身份,納蘭蝶到哪她就得跟到哪,她多想像那些普通小兵一樣,此刻四躺八仰地在沙灘上休息呀!
“你的腿還沒有好嗎?”納蘭蝶難得的好心,看見了幻美的狼狽。
“痊癒是痊癒了,只是下雨天會隱隱地疼!”幻美感激涕零,這下可以休息了吧!我的腿哦!它現在應該享受的是迷你裙下修長筆直那一雙雙羨慕甚至朝拜的目光,而不是裹得糉子樣汗流雙腿的一瘸一拐!
“自己還是個大夫?真的懷疑,是不是聽錯了?神棍聽成了神醫!”納蘭蝶無情地扔下了這些話,轉身進了帳篷。
空氣悶熱地跟蒸籠一樣,一坐到沙子上彷彿褲子也能燙得燒起來,幻美一屁股坐到了地上,馬上蹦起來,心裡咒罵:“什麼皇子?我看根本不是個人,有這樣對待一個受傷的人的麼!
“怎麼了?腿受傷了?我看看!”張揚跑過來,無事獻殷勤。
幻美心一軟,嘟着嘴巴,說道:“還是老鄉好,知道關心一下,但你什麼也別開口,我什麼也不知道,別問我!”
張揚笑道:“瞧你說的,我是那樣的小人麼,我看你腿傷沒有好,來問候一下而已,這是黑玉斷續膏,藍兒說她不用了,讓我還給你,說不定你有用呢!”
幻美看着那痞痞地笑,氣不打一處來,一把搶過,說道:“你也在笑我醫者不自醫嗎?”
“你看那邊,藍兒要當面跟你說謝謝呢!”張揚壓低聲音,一指遠處。
幻美望去,一個黑黑臉膛的小兵,有着一雙靈動非常的大眼睛正向自己招手呢!
幻美臉色變了變,低聲道:“張揚你瘋了,你怎麼能將藍兒也帶來?”
“怎麼?他能帶女人,我就不能帶女人麼?”張揚口中的他,當然是說納蘭蝶了。
幻美狠狠瞪他:“這是軍營耶,他是主帥,他就將白的說成黑的,你有辦法嗎?萬一讓他發現藍兒,你死定了!”
張揚想了想,面色也變了,說道:“千萬保密!”急匆匆地走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