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59 番外之允恆篇 中
“你陶叔叔已經娶妻生子了,沒法給你父王做王妃了呀。”金童試圖給小丫頭講道理。
“娶妻生子又怎麼樣,男人不都是三妻四妾的嘛,大不了我父王嫁給陶叔叔做平妻好了!”芊芊昂着頭說。
金童:“……”額滴神啊,這小丫頭的思想真是前衛~~
風晏與水無涯也是一愣,看着芊芊的目光都怪異起來。
“額,你父王可是王爺,他不可能同意的。”金童搖頭說。
“我父王一定會同意的!”芊芊很肯定的說,“父王很喜歡陶叔叔,只要能跟陶叔叔在一起,他不會在乎名分的!”
三人心中都有點震動,邵亦恆的心思連芊芊這個小丫頭都能看得出,可見他是真的愛陶允之愛到了骨子裡。
“也許,可以讓皇上賜婚?”金童試探的看向水無涯。
水無涯一挑眉:“你覺得呢?”
“我怎麼知道,”金童翻白眼道,“你纔是他枕邊人好不好。”
這句話水無涯顯然受用非常,頗有點神采飛揚的說:“不可能,有損皇家威嚴的事他不可能做的。”
金童古怪的看着他:“枕邊人~~你確定?”
水無涯咳了一聲,糾正道:“好吧,是光明正大有損皇家威嚴的事,他是不可能做的。”
金童從鼻子裡哼哼兩聲:“假正經,虛僞,掩耳盜鈴。”
水無涯裝作沒聽見,轉頭看路邊的風景~
“童童叔~~”芊芊搖着金童的胳膊。
“那個啥,知己知彼百戰百勝,”金童撓撓下巴,道,“這件事畢竟關係到你父王和允之兩個人,你先回去,我去探探允之的口風。”
小丫頭有點不願意。
“如果允之不樂意,就算強行把他們倆弄一塊兒,你父王也不會開心的,強扭的瓜不甜。”金童拍拍小丫頭的頭,也不知道這小丫頭明不明白他的意思。
芊芊眨巴眨巴眼,雖然有點迷惑,但最終點了點頭:“那童童叔你一定要在陶叔叔面前給父王說好話哦!”
“嗯嗯,會的會的。”金童連點頭。
“那我就先回去等童童叔了哦。”芊芊一步三回頭。
“嗯嗯,去吧去吧。”金童衝她揮手。
終於送走了小丫頭,金童大大鬆了口氣。
風晏爲他整理被小丫頭搖亂的衣襟,無奈又寵溺的道:“你呀,就喜歡自找麻煩,多管閒事。”
“我倒是喜歡他這一點,”水無涯笑,“若不是童童多管閒事,我現在還孤家寡人呢。”
風晏冷瞥他一眼:“童童是你叫的嗎!”
“我高興怎麼叫就怎麼叫,童童都沒意見你管得着嗎?”
“我沒意見,”金童笑眯眯,“那我叫你沒牙你也沒意見吧?”
水無涯:“……”
水無涯心有慼慼的想,這位果然是看起來最無害其實最不好得罪的~
三人吵吵鬧鬧的改道去了太師府,帖子一拜上,陶允之立刻親自來迎。
“金童!”陶允之遠遠的看見金童,激動的快步迎了上去。
陶允之走到近處就停了下來,金童卻是毫不避諱的給了他一個熊抱:“允之,咱們兩年多沒見了吧,有沒有想我呀,哈哈……”
陶允之有點不好意思,尤其在看到風晏不善的表情時,更尷尬了。
好不容易等金童興奮完了,陶允之將他從自己身上扒下來,衝風晏和水無涯有理的道:“在下有失遠迎,還請風公子和水公子勿怪,快請裡面請!”
三人在陶允之的引領下走進花園,在一處賞花閣裡坐下。
下人上了茶和點心後退下,剩下他們四人相對而坐。
金童興奮的嘰嘰喳喳跟陶允之聊天,陶允之含笑迴應,水無涯饒有趣味的陪聊,風晏則偶爾插上一句。總體來說,四人相談甚歡。
談話的間隙,陶允之的目光時不時的移到水無涯身上去。
水無涯與皇上的關係雖然隱秘,但是夠資格知道的人自然知曉一二,陶允之便是夠資格知道的人之一。
相比於其他大臣對水無涯“以色侍君”的鄙夷,陶允之卻是敬佩的,沒有誰比他更清楚皇上的變化有多大,這一切都歸功於眼前這個看起來有點邪氣的俊美男子。
現在想來,世上萬事萬物當真是一物降一物,曾經自己爲皇上掏心掏肺卻換不來他的真心,只因爲自己不是他的良人。
陶允之正走神間,耳邊冷不丁聽到金童的話:“我聽說邵亦恆回京來了,本來想大家湊在一起敘敘舊的,可是他說你不想見他,所以不敢來,只好就我們三個來了。大家都是朋友啊,允之,你真的不想見他嗎?”
乍然聽到邵亦恆的名字,陶允之心中一跳,對上金童帶着點哀怨的眼神,下意識道:“沒有,我沒有不想見他,我……”
陶允之還沒說完,金童就高興的一拍巴掌:“那就是想見他咯,太好了!我立刻讓人去喊他來,我們大家一起聚聚!”
“不行!”陶允之吃了一驚,連忙拒絕。對上三人神色各異的表情,陶允之意識到自己反應有點過度了,掩飾的端起茶杯抿了一口。
金童暗笑,道:“爲什麼不行?你剛剛不才說沒有不想見他嗎?”
陶允之說不出個所以然來,他不是不想見到靜王,只是他們之間的關係太複雜,複雜的難以理清,讓他潛意識裡有點抗拒和害怕與他見面,這種心態微妙難言,讓他只想逃避。
“真不行嗎?”金童可憐巴巴道,“邵亦恆在京城待不了幾天,我玩幾天也要走,我就想趁着大家都在的時候一起聚一聚,好嘛好嘛,你就成全我這個小小的願望吧。”
陶允之有點爲難,他不想讓金童失望,可是想到要見到那個人,他又猶豫難決。
“相公,你就答應金公子吧。”一道溫柔的聲音傳來,四人轉頭望去,只見一姿容上好的女子輕步走了進來。
這女子自然就是薛沁梅,在四人的注目下,薛沁梅微微有點臉紅,向他們行了一禮:“妾身薛氏見過三位公子。”
見到薛沁梅,金童有點尷尬,他現在感覺自己就是揹着人家老婆給人家老公拉皮條的壞蛋~~如果可以,他真想掉頭逃出太師府。
“陶夫人客氣了,快請起。”水無涯微笑道。
薛沁梅站起來,對微皺着眉的陶允之道:“相公,金公子難得來京城,想與朋友們聚一聚也是人之常情,相公就答應了吧。”
金童眼觀鼻鼻觀心,水無涯笑眯眯的旁觀,風晏則是一副毫不關心的樣子。
陶允之不知道她是什麼意思,只道:“此事我自有主張,你先回去吧。”
薛沁梅看向他,欲言又止,最後低聲道了聲是,離開了房間。
“我去讓下人換一壺茶。”陶允之說着走了出去。
門一合上,金童就呼了口氣,抹了把不存在的冷汗:“唉,這年頭,紅娘真是不好做啊!”
水無涯指尖點着桌子,若有所思道:“陶夫人應該知道陶允之與靜王的事吧,她剛纔那般說,難道是……”
金童臉一垮:“難道她是生氣了,故意說反話?”
水無涯笑而不語。
風晏摸摸金童的腦袋,他家童童在感情上面遲鈍的很,偏偏還喜歡多管閒事。
房間外。
“你突然說那話是什麼意思?”陶允之盯着薛沁梅道,他不會忘了前幾天她才說是因爲靜王才狠心害諾兒,現在又贊同他去見靜王,難道又有什麼陰謀?
薛沁梅從陶允之的神情就看出他對自己的懷疑,心中不由一痛,哀聲解釋道:“妾身沒想耍什麼陰謀,妾身只是想證明自己是真的知錯了。妾身已經不嫉妒靜王了,也不會再利用諾兒陷害他,求相公原諒妾身,以後能讓妾身照顧諾兒。”
陶允之仔細打量她的表情,片刻後別開臉道:“我說過,我與靜王除了是君臣,沒有其他關係。”
薛沁梅低下頭:“妾身以前真的錯了,妾身一個婦道人家,不該管相公與靜王的事,相公就原諒妾身吧。”
陶允之有點煩躁的道:“我都說了我跟他沒有關係!”
薛沁梅咬了咬脣,道:“相公騙得了別人,能騙得了你自己的心嗎?”
“什麼意思?”陶允之驚疑的看向她。
“相公自己不知道,妾身卻知道,”薛沁梅低聲道,“靜王剛剛離京的時候,相公每晚做夢都會喊他的名字。”
正因爲如此,她才被嫉妒啃噬了心,意圖將剛剛救活的諾兒再害死,讓相公永遠不原諒靜王,卻一時失了手,被相公發現,緊接着查出之前諾兒中毒也是她下的手……
“不可能!”陶允之不願相信的搖頭,“你撒謊,我怎麼可能會、會……我當時只是太恨他!”陶允之給自己找了個藉口。
她也希望不會,那樣她就不會因爲嫉恨而落得如今這個下場,“恨之切,正因爲愛之深,”薛沁梅艱澀道,“相公你一直以爲自己是恨他的,可是也許很早之前,你就已經愛上他了。”
陶允之腦中轟的一下,就像被巨錘狠狠砸了一錘。
薛沁梅看了眼呆愣的陶允之,轉過身緩緩走開,把藏在心中多年的心事說了出來,除了心如刀絞的痛感,還有如釋重負的輕鬆,如果註定了自己得不到這個男人的愛,至少不要讓他一直恨自己……
因爲薛沁梅的話,陶允之回到房間後一直處於遊神狀態,對於金童聚會的提議,怎麼也不肯同意。
金童鎩羽離開太師府後,薛沁梅的丫鬟追上了他,遞給了他一張字條後又匆匆回去。
金童打開看後,震驚的長大嘴巴。
風晏和水無涯側頭看過去,心中俱是一震,半晌後,風晏道:“這薛沁梅倒也算是一奇女子。”
水無涯贊同的點點頭:“也許該讓亦唯給她封個孝賢夫人什麼的。”
“腫麼辦?我好感動!”金童吸吸鼻子,“這件事我們要不要跟允之商量一下啊?”
“他不會同意的。”水無涯道,陶允之的性格一目瞭然,絕對是正經守禮的人,不可能同意這樣的事。
“那事後他生氣的話怎麼辦?”金童憂心忡忡。
風晏目光一轉,笑了:“或許……可以給他點心理準備。”
水無涯懷疑的打量他:“我怎麼嗅到了陰謀的味道?”
金童看看風晏,再看看水無涯,摸摸下巴奸笑:“我想到了,嘿嘿嘿,嘿嘿嘿嘿~~”
驛站的邵亦恆和太師府抱着兒子的陶允之齊齊打了個冷戰。
不管陶允之再怎麼不肯見到邵亦恆,宮裡的年宴還是必須要參加的,所以不可避免的還是碰到了邵亦恆。
在幾人有心的設計下,陶允之的馬車與邵亦恆的馬車在宮門口正好相遇。
陶允之一下馬車,就見到邵亦恆帶着芊芊從馬車裡鑽出來。
陶允之下意識的想避開,本來背對着他的邵亦恆卻像是感應到一樣,猛的轉過身來,目光直直的落在了他身上,一瞬間,驚喜、思念、愛戀、傷感各種情緒在他臉上迅速閃過。
陶允之避無可避,只好遙遙對他抱拳行了一禮。
本來躊躇着不敢上前的邵亦恆被他的行爲鼓勵了,快步走到他面前,聲音顫抖的喚:“允、允之……”
薛沁梅的話不期然的在腦海中閃過,陶允之低下頭掩飾住不自在:“微臣參見靜王殿下。”
邵亦恆伸出手想去托住他躬下的身體,陶允之後退了一步躲開。
邵亦恆訕訕的收回手:“免禮。”
陶允之直起身,頭仍是低着的:“靜王殿下先請。”
邵亦恆眼神黯淡下來,轉身往宮門裡走。
在一旁觀望的芊芊蹦蹦跳跳的到陶允之身邊:“陶叔叔!”
“芊芊郡主!”陶允之認出芊芊,臉上有了笑容。
“陶叔叔,這幾年還好嗎?芊芊很想你呢。”芊芊拉着陶允之的手撒嬌。
“微臣很好。”對於快是大姑娘了的芊芊的親密動作,陶允之有點拘謹,但是不用單獨面對邵亦恆,又讓他鬆了口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