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矇矇亮,一行人就要再次出發了。銀涯剛要吩咐打開城門,就聽到急報,居然是從天月王朝傳來的。他心中一凜,難道計劃失敗了?嚴肅的看完信的內容後,輕輕的鬆了口氣,可最後依然皺起了眉頭。
水映月本來還靠在雲清逸肩膀上繼續與周公下棋,誰知一個媲美公鴨嗓子的“報——”直接把她從棋盤面前拉了回來。
“怎麼了?”
銀涯把信遞給了她。
不是軍事機密嗎?她狐疑的接過來看了下,眉頭也跟着皺了起來。
她再把信小心的遞給了天雙,眼神複雜。天雙奇怪的接過信,看了內容後神情大變,淚水在眼中轉啊轉,終於忍不住掉了下來。
水映月走過去摟住她,柔聲道:“天雙,別難過了,還是早點回去吧,說不定還能見到你母妃最後一面。”
就憑這一句話,大家就猜出了信的內容,都一臉同情的看向天雙。天雙沒有說話,只是眼淚“叭叭”不停的往下掉。
還有什麼比無聲的哭泣更讓人揪心的?看到天雙的樣子,水映月突然想到自己的父母。如今他們和自己分隔兩個時空,若有一天,他們病了,或者老了,那她豈不是無法照顧他們,甚至連最後一面都見不到?
想到這裡,悲從心來,眼淚也跟着“叭叭”的掉了下來。再看看葉茹,也好不到哪裡去,眼睛早紅得跟兔子一樣。兩人對看一眼,終於忍不住“哇”的一聲大哭起來。這一哭,就是驚天地,泣鬼神,風雲皆變色。
幾個大男人哪裡見過如此陣勢?趕緊手忙腳亂的安慰着。誰知,不安慰還好,一安慰,兩人哭得更加厲害,連天雙掉淚的頻率也提高了200%。
就在衆人不知所措的時候,空中突然響起優美的笛聲。笛聲絲絲縈繞,柔和婉轉,似母親溫柔的雙手,又似父親關愛的眼神,輕輕撫摸着傷心的人兒。
三人漸漸的停止了哭泣,沉浸在笛聲所帶來的那份熟悉的溫暖之中。
哭過了,心也平靜了。
水映月慎重的把天雙交給凌飛揚,讓他送天雙回去。凌飛揚也沒多做推辭,只是深深的看了她一眼,眼中夾雜着太多複雜的情愫。然後凝眸,轉頭,“駕”的一聲,帶着天雙遠離了這個讓他牽腸掛肚了三年的女子……
看着馬車與護衛漸漸消失在視線中,水映月轉過頭來認真的對葉茹說道:“小葉子,如果你想回去,那我無論如何也會幫你找到回去的方法的。”昨晚小葉子回到房間抱着她就是一陣痛哭,她當然也明白了原因。尤其是小葉子毫不猶豫的把那顆珍珠還了給她,她就知道小葉子已經決定徹底的放棄對小銀的感情了。她相信自己的好友,所以她尊重她的決定。現在,小葉子在這裡已經沒有什麼牽掛了吧?
葉茹淡淡一笑,“如果能找到方法,那是再好不過了。只怕,沒那麼容易吧?帶我們來的那根白玉簪不是同你的手鍊一樣消失了嗎?”
水映月安慰她:“放心吧,這古代什麼都沒有,就是寶貝多,高人也多,說不定哪個寶貝或者高人就能幫你回去。”
“那你呢?你真的不打算回去了?”
“我……”水映月轉頭看了眼雲清逸,只見他對自己溫柔一笑。
“到時候來說吧,先找到方法再說。”這裡有着她太多的牽掛,那些與她同生共死的朋友,她還沒親眼看到他們獲得幸福,怎麼可能自私的和花妖一走了之?
她們的對話是什麼意思?另外幾人都不解的看向她們。回去?是回家嗎?爲什麼聽起來她們一旦回去就不會再出現一樣?想到這裡,幾人的心中皆一陣恐慌。
月兒的身份本來就是個迷,就像她的突然出現與突然消失一樣。她曾經“死”過一次,然後又消失過一次,沒有人知道是什麼原因,雲清逸也閉口不提。難道小茹也同月兒一樣?突然出現,又會突然消失?
楚寒漂亮的眸子裡閃過哀傷,然後第一次那麼不顧矜持的盯着葉茹看,似乎想要把她看到靈魂的最深處。
我說寒寒啊,光看有什麼用啊?趕快行動啊!尤其是在一個女人剛失戀的時候,乘虛而入是最好的方法啦——某女子很無恥的想到。
“好了,我們也出發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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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行五人騎着四匹馬出了城門。爲什麼是五人四馬呢?首先,馬車奉獻給悲傷欲絕的天雙公主了;其次,小葉子不會騎馬;最後,也是最重要的,某女希望寒寒能用他那顆溫柔溫暖溫和的心來感動小葉子,進而再湊成一段神仙卷侶,那樣,即使她們回不去了,小葉子也會有個好歸宿。嘿嘿,那不是一舉兩得嗎?
所以,理所當然的,葉茹與楚寒共乘一匹咯。寒寒啊,做妹妹的只能幫你到這裡了,其他的,還是要靠你自己好好的努力了。小葉子,別怪做朋友的不厚道,不是,是太過關心,才把你往虎口上,不是,是羊皮上送。羊皮多軟啊?肯定會讓你舒服得捨不得離開的。
一路北上,視野變得越來越寬闊,就在他們認爲已經進入狼原的時候,卻進入了一個十分幽深的森林。
“穿過這個森林就是狼原了,大家小心一點。”白若隱出聲提醒,此刻的他臉上已沒有了慣有的笑容。
森林是佈置機關陷阱的最好地方,更何況還是在兩國交戰的緊張時刻?於是,大家都放慢了馬速,一邊觀察周圍的形勢,一邊小心的前進。
隨着森林的深入,光線越來越暗,四周靜得出奇。水映月只覺得背脊發涼,手心直冒冷汗。突然,一隻溫暖的大手包圍住了她的手,她的心馬上就安定了下來,然後轉過頭去,對着與她並驅而行的雲清逸燦爛一笑。
彷彿在黑暗中走了一個世紀般,終於看到森林的出口了。就在大家都暗自鬆了一口氣的時候,一羣黑衣蒙面人突然串到了他們的面前。在水映月還來不及幫他們喊出“打劫”的經典臺詞時,黑衣人已用閃電之勢向他們攻擊過來。
哇哇,果然是會叫的狗不咬人,這些不會叫的狗才真TMD的兇悍!
雲清逸和楚寒同時騰空而起,玉笛在半空劃出一道美麗的狐線,衝在前面的三個黑衣人便口吐鮮血硬生生的倒退了好幾步,在他們還來不及站穩腳的時候,一股強勁的掌風襲來,直接把他們震倒在地,再也爬不起來。
對方一驚,顯然沒想到兩人功力居然如此深厚。不過,他們並沒打算就此罷手,反而一擁而上,把五人團團圍住。
水映月這才發現,躲在林中的黑衣人居然有三四十人之多,而且個個訓練有素,眼神都像野獸般發着冷光。顯然這羣黑衣人並不是普通的山賊,而且他們的目的也並不是搶劫那麼簡單。
她與葉茹對看一眼,心中有着不好的預感。
楚寒一邊盯着黑衣人一邊對雲清逸說道:“雲兄,你先帶着月兒他們突圍,在下來斷後!”黑衣人太多,月兒他們三人不會武功,難保會照顧不周,最好的方法就是先讓他們離開這個危機四伏的森林。
“不行!”喊出這話的是水映月。
“對方人太多,你一個人應付太危險了。”雲清逸也贊同的點了點頭。
不容他們猶豫,黑衣人再次攻擊上來,雲清逸和楚寒只好迅速反擊。眼看黑衣人攻勢一波強過一波,楚寒眼中露擔憂之色。若只有他和雲清逸兩人,應付這些人是不成問題,問題就在於,他們還要保護三個不會武功的人。
“這樣,就讓在下帶着兩位姑娘先行突圍,勞煩兩位給我們開路。”白若隱說出了自己的建議,見雲清逸和楚寒點了點頭,不容刻緩,翻身下馬,再換到葉茹的坐騎上。
楚寒雙掌齊發,並不是向黑衣人,而是向三匹空馬。馬兒吃痛,瘋狂的向林外奔去,在黑衣人中衝開了一條道路。趁此機會,白若隱與水映月雙腳駕馬,狠揮馬鞭,如離弦之箭般,衝出樹林。
黑衣人一驚,剛要上前阻攔,卻被雲清逸飛身擋住了去路。
重見光日的三人也不敢有絲毫停留,反而加重馬鞭,讓馬兒在山道上以最快的速度奔跑起來。
此時,他們正在一條彎曲的山道上,左面臨山,右面是一個很陡很長的坡,坡下便是一望無際的草原——狼原。還能看到如饅頭大小般的帳篷,一個挨一個,非常壯觀。
這裡定是夜冥大軍的駐紮之地了!
難道剛纔那羣人也是夜冥派來的?可是,他爲什麼會派人來殺他們?
突然,水映月覺得眼前一黑,心中暗喊不秒,還來不及勒住僵繩,就連人帶馬的向長坡衝下去。由於坡太陡,馬兒速度太快,兩隻前蹄同時跪下,水映月整個身體就被甩了出去,重重的落在地上,然後又順着長坡滾了下去。
“小月兒——”葉茹又驚又恐的看着好友,白若隱連忙勒住馬跳了下去。
葉茹剛要下馬,卻見一個紫色的人影在她眼前一閃,她便暈了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