聲音極輕,甚至是溫柔的,可司狼若卻是不由一僵,隨即卻又反應過來;司空離現在只不過是一頭被拔掉獠牙的困獸,何況她又得到了吞日藤的種子,饒是以往的司空離都不一定是她的對手了,她又怕什麼呢?
“你信不信,本宮不只敢要他的血,本宮還要他的命!”司狼若伸出素白的手,拔出了腰間的劍橫指奈清揚,鄙夷的說道,那雙勾人的杏眼裡滿色得意。
司空離沒有說話,冷冽的眼一動不動的盯着她,那其中蘊含的漆色彷彿颶風一般狠狠的刮在司狼若的身上;明明沒有說話,可其中的威脅卻讓人卻步。
司狼若的臉色變了又變,一抹陰狠自她的眼底劃過,她憤恨的指着站在一旁的獄卒,咬牙切齒的說道:“你,給本宮過去把她的眼珠子挖出來!”
那獄卒冷淡的看了一眼司狼若,對司狼若沒有絲毫的恭敬之色,只是一副公事公辦的態度說道:“對不起,公主,白大人命令,除君主外,任何人不得動聖女的牢籠!”
司狼若一愣,頓時覺得胸腔中一團火猛地燒了起來:“你……放肆!本宮是公主,你敢違抗本宮?不怕本宮誅你九族嗎?”
那獄卒也不知道是誰的人,竟臨危不亂的冷冷一笑:“怕,當然怕;但是屬下更怕君主發起火來,恐怕屬下更是屍骨無存!到時候,公主您可得爲屬下做主啊!”
三言兩語便把矛頭指向了司狼若;若是你不怕君主發火的話,你就儘管鬧!
“你……”司狼若頓時語塞,一掌小臉漲得通紅;可是,又反駁不了,這個時候,她可不敢去找司狼亡要的晦氣。
“好,很好!”司狼若深吸了一口氣壓下了心中噴薄而出的怒火:“司空離,本宮動不了你,難道還動不了別人嗎?”
說着,她冷笑一聲,寶劍直指奈清揚:“來人,把籠子打開,本宮要抽乾這個老雜碎的血!”
離兒臉色一變,蒼白的臉,此刻愈發像一張白紙:“司狼若,你今天若是動了我外公一根毫毛;我司空離發誓,絕對殺了你;不、死、不、休!”
司狼若臉色不由一白,司空離的瘋狂,她早就在血飲族見過,而且司空離能從地獄修羅城回來也證明了她有些本事;現在她雖然被抓回來了,可司狼亡要對她是有情的,保不住什麼時候興起,就把她給放了,到時候,她相信,司空離絕對會對自己不死不休!
這般想着,她開始猶豫起來了;可是,撂下了狠話,如果就這樣被她幾句話給唬住了,那自己的面子往哪擱呀?
就在這進退維谷的時候,司狼若身後那穿着奇怪的老頭似看出了她的猶豫;一張老臉上的溝壑縱橫交錯,乾裂的嘴脣陰測測的勾起,轉手便遞給司狼若一個東西,低頭在司狼若身邊耳語了幾句。
司狼若越聽,眼睛越亮;她握緊了手裡的東西,轉過頭看向了司空離,淡淡的笑了:“離兒妹妹,姐姐我也不是那麼不近人情的人;姐姐只是跟你有點恩怨,還怪不到別人身上去!”說着,她微微嘆了一口氣,彷彿下了什麼艱難的決定一般:“這樣吧!只要妹妹心甘情願的吃下吞日藤的種子,爲我族效力,我司狼若保證不傷害你外公一根汗毛!”
攤開手,在她的手心裡,一顆飽滿的黑色種子平平無奇;可就是這顆種子,卻讓她祭月族慘受滅頂之災。
看着司空離沒有說話,司狼若不由笑了:“怎麼?聖女不敢了嗎?”
離兒臉色一沉,卻並沒有反抗:“我要你立下字據,交給這位獄卒!”
以剛剛這獄卒的態度來說,她相信,只要司狼若敢立下字據,那獄卒背後的人就絕不容許她反悔!
“離兒,不要犯傻!”奈清揚臉色一變,離兒的血是最純正的鴆國公主嫡親血脈。既能剋制種子的生長,也能加劇種子的生長;相反,這種子在一定程度上對離兒的血液也會起反應;對普通人來說是功力大漲之物,可對司空離來說,卻沒有一個人敢斷定,如果她吞下吞日藤的種子,會發生什麼事;奈清揚不敢冒險,今天大不了就是一死,反正,他不能讓離兒這唯一鴆國公主的嫡親血脈出事!
司狼若毫不客氣,一巴掌拍向奈清揚:“老雜毛,你若再敢壞本宮的事,本宮第一個就先剁了你!”
夾雜着內力的力道,直把失去了內力的奈清揚拍到了地上;合着血吐出一顆帶血的牙齒,奈清揚從沒有一刻這麼恨自己的無力;他目光如炬的盯着司狼若,長期以來上位者的威壓,直把司狼若盯得心裡發毛。
司狼若索性不去看他,而是命人拿來了紙筆,寫下了承諾;遞給了在一旁嚴正以守的獄卒。
“公主,這不合規矩啊!萬一,這聖女出了事,您讓屬下怎麼向君主交代啊?”獄卒頗有些忌憚的看了一眼站在司狼若身後的老者;他知道,剛纔的主意一定不是這個廢物公主想出來的;他想拒絕,卻是不敢,此刻,竟連語氣都放柔了不少。
嘶啞彷彿枯樹枝劃過鏡子的聲音,無端端的讓人覺得陰風四起,老者擡起頭:“她讓你去做,你就去做!”
短短的一句話,並沒有什麼脅迫;可獄卒卻不敢再像之前那樣,而是聽話的側過了身子,讓出了自己的位置,讓他們走向了司空離的牢籠。
司狼若傲慢的把種子扔到離兒的腳邊,居高臨下的說道:“吃吧!”
離兒幽黑的眸子,看了那老者一眼;沒有說話。
“離兒,不能吃;你會死的!”奈清揚肝膽俱裂,他想去阻止,可失去了內力,渾身軟綿綿的他,還不如一般的老者,根本沒有那個能力。
離兒拿起那顆黑色的種子,眼底變幻莫測,她也知道自己血液的特殊;也許會死,但是她卻無法反抗,她恨毒了自己對司狼亡要的私情,如果不是她,也許她祭月族不會是今天這個樣子。
愧疚,失望,恨意彷彿啃骨的蟻,將她淹沒。
反正,她不吃,外公就得死;既然如此,何不一切隨波逐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