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宴設在蘭陵園,這蘭陵園具體在皇宮的那個位置我是不知道的,只知道園子很大,朱漆的大門,雕花的門窗,園內燃着篝火,屋子裡衆人分坐兩旁,在他們面前放着一排矮几,衣着繁華的宮女們端着各式各樣糕點食物從他們面前飄過彎腰放下又飄走。
坐在右邊首位的依舊是南諾言,此刻的他換了便服,卻依舊是一身明黃,格外耀眼。我陪着蕭燃坐在左邊的首位,在我的右手邊就是那個花白鬍子的太史公,他看了南諾言依舊只是用鼻子發一個單音:“哼!”便轉過臉面向我這邊,似乎沒料到自己的左手邊是我,拋給我一記不屑的衛生眼,舉起手裡的酒杯仰頭一飲而盡。
坐在上位的自然是屠戮王和八歲的太子殿下,這樣的場合王后是不用出席的,以至於那個八歲的孩子穿着厚重而繁瑣的王袍坐在屠戮王右手偏下的位置時,顯得格外單薄。
屠戮王舉杯羣臣附和,一時間觥籌交錯,他又和瀟然聊天,說是閒話家常,卻也是從大漠征戰聊到治國平亂。
原來瀟然是屠戮王的親弟弟,既不是長子也不是嫡出,可由於屠戮王從小體弱多病,瀟然從十二歲起便隨着他的父王南征北戰,替屠戮王扛起了大片江山,被封爲“一字齊肩王”,享千歲稱號,後來屠戮王以太子名義登基,朝中百官皆對屠戮王有所不滿,他們,他們擁戴的是那個爲屠戮王朝立下汗馬功勞的一字齊肩王,瀟然爲了讓自己的王兄能順利登上王位當着衆臣立下血書從此不再過問朝政,遠離天城,閒雲野鶴,逍遙自在去了。
雖然我一直不相信有這麼偉大的人,小心眼的以爲那只是瀟然的小聰明,當王上多累啊,雖然萬萬人之上,可是你看那屠戮王,說了三句話不到便要停下來喘氣,間或還夾雜着輕微的咳嗽,唉,白瞎了這麼好的外表,沒個好身板有什麼用?再看看瀟然細眉淡眼,溫文儒雅,最重要的是他不像屠戮王那般弱不禁風。
想到這,我有些得意的笑了笑,端起弓角酒杯偷偷地溜出了大門,其實我是想去找漠漓的,那天我罵他是叛徒,我想去找他
道歉。
他果然就站在門外,一襲青衣,腰配長劍,四處打量,不像是守門倒像是在巡邏,這傢伙到底什麼身份?
“喂!”
不理我!
“喂!!”
還是不理我!
“喂!!!”
“再不理我的話我就我就”
漠漓淡淡的看了我一眼,接着我的話問道:“你就怎麼樣?”
怎麼樣?我能怎麼樣?我能把它暴打一頓還是咋地?
“我就真拿你沒辦法了。”
“不好好呆在師父身邊跑出來幹什麼?”像是感覺到我不是來找茬的,漠漓看了一眼正在屋裡和屠戮王飲酒聊天的瀟然一眼,無奈的問道。
無奈,汗,這傢伙跟瀟然一樣把我當成只會闖禍的小屁孩了?“我是來找你的唉!”
“找我?找我幹什麼?”漠漓的聲音有些驚訝,可那雙墨黑的眼睛裡卻半點驚訝也無,這傢伙分明就知道我會來找他的吧?
“你不是說我是叛徒麼?”
嘿,這傢伙還挺記仇的!雖然的確是我有錯在先,“可是,如果你不是叛徒,爲什麼要幫那個壞女人?”
其實我是知道爲什麼的,一定是蕭然的意思吧,瀟然安排在南諾言身邊的棋子,可是:“瀟然不是說不再過問朝政麼?還有,那封信寫的什麼?瀟太后又是誰?爲什麼要把信交給她?”
一連串的爲什麼,問得漠漓一臉黑線,低頭,沉默,無語
感覺氣氛有些不對勁,我用扭斷脖子的姿勢轉過頭去,剛好看到某張禍水容顏。
“用不用這樣啊?偷聽人家講話也該先打聲招呼的嘛。”(作者:打了招呼還叫偷聽嗎?)我快哭了,大晚上的看見南諾言那張清白交錯的臉是會做噩夢的!
我本以爲南諾言會直接把我打扁打扁的扔到外太空去的,可沒想到他竟仰天大笑起來,一如那天在小竹屋前,輕狂中帶着一絲陰鶩。
也許是笑夠了,他看着我,漂亮的眼睛裡閃着亮光,左肩微動,白皙而修
長的手指輕拂過我的額前的碎髮,順着我的臉頰一路往下。
我有些恐懼,不知道他下一步會做什麼,直到他冰涼的指尖停在我的勃頸我纔開始驚慌,他曾今以這樣的方式差點要了我的命。
漠漓也感覺到了他的意圖,忙上前勸說:“長公子,王上跟千歲還在裡面”
漠漓的話還沒說完南諾言已經收回了手,好傢伙,漠漓,我又欠你一次!
月光如華傾斜在南諾言那傾國傾城的臉上,他固執的撇開眼不肯看我,卻笑着說道:“我來告訴你爲什麼,漠漓幫我只是表面上的,一開始我也被他迷惑,以爲他是真的投靠我,可是他不肯殺你,還企圖誘使我放了你,從那一刻起我便對他產生了疑心,以至於最後我會將計就計利用你去打敗王后的人,再用我的人打敗你,皇叔的確說過不再過問朝政,若不是因爲你,他可能永遠都不會迴天城,雖然我不知道信上寫的什麼,但那封信你沒能交到瀟太后手中也就破壞了皇叔原本的計劃,我的人趕到樹下時你已經被皇叔帶走了,雖然我也不知道皇叔爲何會帶你走,還在你危難時刻回來救你,單你身上一定有什麼秘密。”
南諾言的話讓我腦袋暫時死機。
漠漓看看我又看看南諾言,終是一句話也沒說。
“沐沐,怎麼了?”
一雙溫暖的大手覆蓋在我的頭頂,我仰起臉望進一雙微褐的眼眸:“師父你怎麼出來了?”
“宴會都散場了啊。”瀟然看了看四周漸漸散去的人羣,摸了摸我冰涼的臉頰,細緻的眉頭微微皺起:“怎麼了?晚宴到一半的時候我就看你一個人偷跑出來了,我還以爲你是來找你師兄呢。”
瀟然說師兄兩個字的時候看了看站在我身後的漠漓,漠漓點了點頭,算是回答瀟然的話。
我這才發現不知何時,南諾言那個人妖早已離開,想想他看我的眼神,和那張被我氣到清白交錯的臉以及他告訴我的那些話我就有些莫名的害怕,他說的我身上一定什麼秘密,到底是什麼秘密呢?我偏着頭看蕭然,一臉惶惑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