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乖孫不怕,奶在這。”馮氏也趕緊的站在了大郎身邊。
“就這小胖子,不值二十兩,那個後面兩個女娃,模樣都不錯,倒是可以給二十兩。這小胖子算十兩吧,墨老三還差十兩你得補給爺,另外爺和大水牛被打成這個,藥費診金的你看着辦。”馬六打量了大郎一眼,又看了看後面的墨梅和墨菊,開口說道。
“這,這,馬爺,這不行啊,我就這兩個娃,可不能讓你帶走。”墨長生看他把注意打到了自己的孩子身上,他也心疼了。
墨金又拎着鐵杴站在了自己孫子的前面。
馬六把眼一瞪,衝墨長生喊道：“啥！不能帶走,那你就拿銀子來,算上爺的藥費一共六十兩,你給了爺,爺就不帶人了。”
墨長生聽到了這個數字目瞪口呆,六十兩,賣了他也沒有。
“不是我們打的你,幹啥找我們要銀子,有本事你朝他們要去啊。黑心肝的咋都欺負我們啊。”崔氏又開始嚎了。
“沒錢就交人,不是你墨老三把人家的娃壓給我們,爺能被打了,不找你要錢找誰,廢話少說,大水牛,準備帶人。”馬六又開始橫了。
墨金能攔住馬六,攔不住大水牛,他就一個人沒有分身術,他一看大水牛衝孫女去了,急的朝墨長生喊：“你還杵着做啥,人家要去帶你閨女了,還不上前去。”
墨長生有些愣神,馮氏和崔氏也只知道哭天喊地,都幫不上忙,自己該咋辦呢？
而大房這邊都沒有動,也讓他們嚐嚐娃被人帶走是啥滋味。
墨菊一看情況不妙,她急忙衝了出來,噗通一聲,跪倒在了王氏和墨全跟前。
她開始不斷的磕頭,邊磕邊說着：“大奶,救救我和哥吧,求你了,我爹他錯了,他不該把二郎和蘭蘭壓出去,我替他跟你磕頭陪不是,你就可憐可憐我和哥,拿錢出來救救我們吧。”
她不一會額頭就磕紅了,眼淚無聲的留着,那副小模樣惹人憐愛。
“真是可憐啊,這小小年紀看了真讓人心疼,我說王嬸子也是的,就拿錢出來救救娃唄。”院內有人低聲說着。“就是就是,心咋恁狠呢,瞧菊兒多可憐。”有人附和着。
“你們也是的,那是五十兩銀子呢,王奶奶她能拿的出來？你們要是看她可憐,你們倒是拿銀子出來幫她啊,也不想想這都是誰作的。”也有人幫王氏說着話。
墨蘭聽着院內的私語聲,她並不奇怪,人就是這樣,事不攤到自己身上,她就可以大撒同情心,但一攤到自己身上,你看看她還有那個心思同情不！
“菊姐,你咋求奶呢？奶去那裡弄那麼老多的銀子啊,你該求你娘纔是,你娘嫁妝多,你姥家又那麼有錢,讓你娘回去要點不就夠了。”墨蘭看着不斷磕頭的墨菊,幫她出着主意。
墨菊因墨蘭的話一愣神,但很快她就反應過來,她轉身衝墨蘭磕頭道：“蘭蘭姐對不住你,姐不該說你鬼上身,姐錯了,姐知道你恨姐,姐給你磕頭,你就別生姐的氣了,姐知道大奶那裡有銀子,你就當可憐可憐姐和哥吧。”
墨蘭眼睛一眯,這個墨菊真不可小覷啊,她是怎麼知道奶那裡有銀子的？不行,不能認,不能把辛苦賺來的銀子用在那狼心狗肺的一家人上。
“姐說啥呢,我咋聽不懂,奶那裡有銀子啊。”墨蘭皺着小臉裝迷糊。
墨金看看那個馬六和大水牛暫時先沒有動手,他轉身放下了鐵杴,對着墨全跪了下去,臉上老淚縱橫,顫巍巍的說道：“大哥,我本沒有那個老臉來求你,長生他是個畜生,做下了喪良心的事,兄弟愧對大哥,可這兩個娃是無辜的,大哥你就救救他們吧。”
墨蘭看着二爺那副模樣,嘆了口氣,二爺本是個明白事理的人,只可惜他那份苦心二房沒有一個明白,要是二房都能像墨金這樣,他們何至於鬧到現在這副田地。
墨全看着跪着的墨金,心也難受,可他更心寒,他伸手拉起了墨金,慢慢的說道：“金啊,咱家的情況你心裡也有數,那麼多銀子就是把哥這把老骨頭砸碎了也拿不出來,你嫂子平時啥樣你還能不明白？她是一個大錢掰開了當兩個花,這個家她當的多難啊,還不是因爲沒銀錢,這些日子老大家的是接了些繡活賺了些銀子,可那銀子都買了吃食給咱們拿回來了。那還有什麼銀子啊。”
墨金聽了墨全的話,愣住了,是啊,家裡的情況他不是不知道,只是到了急頭上聽墨菊那娃說嫂子那裡有銀子,他才舍了老臉來求,可嫂子又不是變戲法的去那裡變銀子給他啊。他絕望的起了身,又機械的拿起了鐵杴,不管怎麼樣也不能讓他們把娃帶走。墨全又站在了大郎身前。
“沒銀子有地,把地壓給他們就是了。”墨長生冷冷的說了一句。
“你個畜生,都是你做的孽,你還敢說話。”墨金啪的一巴掌扇了過去。
墨長生被打的一個趔趄,崔氏看着不成人樣的丈夫,看着不住磕頭的閨女,她嗷的叫了聲,喊道：“沒法活了,我死了算了。”說完就往牆邊跑去,看那意思是要去撞牆。不過沒跑幾步就被旁邊看熱鬧的拉住了。想來她也是看人多,才嚷嚷着要尋死吧。
那邊又吵吵着要拿人,墨菊看王氏始終陰着臉不說話,而兩位伯孃也不開口,她一狠心轉頭對着程宵開始磕頭：“程少爺救救我們吧,求你了,看在蘭蘭的份上救救我們吧。”
墨蘭那個無語啊,什麼叫看在她的面子上啊,她和他有什麼關係啊,墨菊這樣說就是爲了敗壞她的名聲啊,這裡這麼多人,以後怕是會說的很難聽。
而程宵看着跪在自己面前不斷磕頭的女娃,他有些不知所措也有些可憐她,她的爹爹做下了那樣的事,讓他憤恨,可這一切於她沒有干係,此刻她能替父賠罪,爲了她和她哥哥來求自己,況且她還是墨蘭的姐姐,他的心軟了。
“你快起來,起來說話。”程宵看着這個女娃勸她起身。
“程公子求你了,求求你了。”墨菊跪行一步,上前要抱程宵的腿。
程宵連忙後退了兩步,臉有些發紅,這裡人這麼多,這他要是被這女娃抱住了小腿,他,他可怎麼說的清楚。
“姐你快起來吧,人程公子和咱們又不熟,只不過是給人帶路才無意來的,爲啥要爲難人家。”墨蘭看着墨菊的表演,有些佩服她,要是換做自己,她可是做不來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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墨菊也不理墨蘭,只是不斷的磕着頭,崔氏跑過去抱住了閨女大聲痛哭着,馮氏也不住的嚎着。看上去是那樣悽慘,可墨蘭卻軟不下去心同情。
“哥。”墨金喊了一聲又跪了下去,他拒絕了墨全的攙扶,說道：“做兄弟求你一件事,把家分了吧,那些地好的我不要,你把那中等的分我些,抵給他們,我實在是無法眼睜睜的看着倆娃入火坑啊。”
看來墨金實在是沒有辦法了,此刻竟提出了分家。
“老頭子家不能分,賬是一起的,憑啥就我們還,要分家也得等把這五十兩銀子還完了再分。憑啥我們不要好地啊。”馮氏一聽墨金的話急眼了,跑過去不斷的搖着墨金。
“啪”的一聲,墨金給了她一巴掌,他看着馮氏一臉愣愣不敢相信的模樣,他又甩了自己幾巴掌,邊打自己邊說：“都怪我,是我平時總想着和氣,沒有管好媳婦孩子才讓他們變得如此冷血,是我該死。是我該死啊。”
墨全伸手拉住了墨金,看着老淚縱橫的兄弟,他不知道該咋勸。
墨蘭也沒有想到事情開始和中間鬧的很大,結尾卻有些文明,程宵拿了墨金打的借據,回家找他爹和娘要了三十兩銀子,再加上崔氏又拿出了十兩給了馬六,本來馬六是不依的,要加十兩的藥費,最後看他們實在不給,也就寒着臉不要了,心裡卻在思忖着,下次多帶些人來報仇。
墨金寫借據的時間已經說好,明天把地保里正還有族長請來商量分家的事,這五十兩全算他們二房的和大房沒有關係,等分好了家他會賣地償還。另外還找人通知了兩位老姑奶奶和馮氏的兩個閨女。
墨蘭看着那個馬六一臉陰森的要走,她急忙喊了聲等下。馬六回身去看開口的那個小姑娘。
墨蘭扔下了手中的掃帚,衝馬六說道：“你過來我有話問你。”
馬六本不欲理會,但他有些好奇,這麼個小姑娘會有啥話和自己說。不過他看了看那邊手裡的傢伙,又有些猶豫。
“銀子你都收了,我們還打你幹啥,你過來,我們問你點事。”墨蘭心裡好笑,壞人也怕捱打啊。
“誰說爺怕了,爺纔不怕。”馬六把脖子一耿,邁步向墨蘭走去。
“馬六兄弟你小心些,那幾個婆娘可是下手很黑的。”大水牛一看馬六要過去,急忙大聲提醒着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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