送走了秦郎中,薛夫人沉吟了半晌,纔出口道:“風兒,你是何想法?”
薛凌風想也沒想的說道:“母親,這事先不要讓蘭兒知道,我不想她心裡有壓力,別說她還有希望,就是她一輩子不能生養,我也絕不會棄她,這輩子我就她一個,我不會納妾,她不生養,只能怪我命中無子,反正薛家也不缺我這一房承繼香火。”
薛夫人聽完微微挑了下眉頭並沒有立即接話,若是原來她定是不贊同兒子的話的,媳婦再好,不能生養,她是必須要給兒子納妾的,哪怕生下來把孩子養在媳婦的身邊,起碼入了族譜,算是嫡子,兒子不算是膝下無人。
可經過這段時間的相處,她是真的很喜歡墨蘭,喜歡墨家,喜歡現在悠然居的生活,若是她強迫兒子納妾,那麼這一切都必將被打破,她不知道以後的日子會過成什麼樣子,她也不願意兒子和媳婦傷心,也不願意和兒子媳婦離了心。
“罷了,命裡有時終須有,命裡無時莫強求。蘭兒是個好的,娘相信老天不會這樣讓她受苦,你也說的也對,你父親有三子,不差你一個。他不會覺得膝下空虛,我們過好我們的日子也就是了。”薛夫人說完嘆了口氣,雖然說她想通了,可心內一時還有些傷感。
“娘說的是,郎中說只是難,並不是沒有希望,我相信我和蘭兒一定會有後的。”薛凌風語氣堅定的說着。
“恩,娘也相信,天晚了。你回去陪蘭兒吧,娘會下令封口,不會有人把這事透漏給蘭兒的。”薛夫人說完擺擺手,讓薛凌風走了。
躺在牀上,薛夫人有些翻騰,想通了和不去想是兩回事,她心裡還是有些在意的。
這邊薛凌風回了蘭苑。看着窩在牀上的墨蘭,眼內的心疼閃過,這丫頭要是知道了,心裡定然不好受,她雖然並不想現在要孩子。那是怕出危險,可她卻很喜歡孩子的,不管是伯孃家的小四,還是墨梅家的家生,她都親的很,要是知道了她自己難以生養。她怕是會難過許久,緩不過來。
“郎中走了?可有說我是什麼病嗎?”墨蘭靠在薛凌風的身上,環抱着他。輕聲問着。
“郎中說你以前受過寒氣,所以纔有些畏冷,所以才月事不調,要好好的調養下身子。等調養好了,就沒事了。”薛凌風簡易的說了句。
“哦,那就好。沒大事就好。”墨蘭聽了此話並沒有想太多,郎中確實問了自己,自己也說過,以前掉進過河裡,受過涼。不過想來也不要緊,畢竟墨菊和她一起掉進去的,她現在都生了娃,自己可能就是月經不調,調理好就是了。
過後墨蘭倒也不矯情,一直喝着郎中給開好的湯藥,就是苦她也一口氣喝光,過後吃點蜜餞就是了,身子最重要。
日子轉眼到了臘月初,又快要過年了,薛夫人和薛凌風還沒想好在哪裡過年,依他們想着在別院過年,可上次薛夫人回薛府的時間和薛三爺提了下,薛三爺不允,說又沒分家,她怎麼可以領着薛凌風在外過年?這不是要自立門戶嗎?他斷斷不會允許的。
薛夫人有些猶豫,還沒有下定決心,倒是薛三爺坐着馬車來了別院。
墨蘭聽到消息有些驚訝,從修別院開始到他們住進來的這幾個月,公公是從來沒有來看過一眼,好像他不喜歡這個別院,像是在賭氣一般,從來是看都不看的,今天是咋啦?竟然親自坐着馬車過來了,莫非是接婆婆回去過年的?
墨蘭陪着薛凌風去給公公請了安,墨蘭發現公公竟然帶來了換洗的衣裳,這不像是接他們回去過年,倒是像要住下一般,這是個什麼情況?
說了幾句後,薛三爺對薛凌風開口說道:“風兒,別院建成爲父也沒來過,這次爲父想在此住幾日,到時間咱們一起回府過年,你可給爲父安排好了院子?”
薛凌風心內也有些不解,他是沒有想到父親來住,他看了眼母親的神色,母親神色平靜,無置可否。
“孩兒不知道父親前來,院落都是現成的,父親在鬆園住下可好?”薛凌風出了聲,他總不能否定了父親,不讓他住。
“也好。只是風兒,爲父前來的時間看到門牌上寫的是悠然居,爲何不是薛府別院?”薛三爺又問了句。
“回父親,這到了山中求的就是份悠然,所以才叫了悠然居。”薛凌風答了,這裡是母親的別院,和薛府沒啥關係,又不是薛府出銀子修的,叫薛府別院做啥。
“不妥,這樣傳出去難免會被人說道,不過既然起了就起了吧,你母親喜歡就好。”
薛三爺的話裡帶了一份的討好。說完看了眼自己夫人的神色,她還是那副波瀾不驚的模樣,好像從自己娶了平妻,冷落她開始後她就是這樣。不爭不吵,一副與世無爭的樣子,讓自己不知該如何面對她。
有時間自己也想去她房內坐坐,想和她說說話,可她總是一副淡淡的樣子,讓自己有心無力,只能退去,自己是虧欠了她,可男人三妻四妾本就是常事,自己的這些個兄弟子侄那個沒有個美妾通房啥的,他們的妻子不也都好好的嗎?爲何她就那麼過不去呢?
薛夫人並沒有說什麼,他不在自己的院中住下就好,他別把其他女人帶進別院,搞的別院不安生就好。
吃過了晚飯,墨蘭問起了薛林風,公公來的原因,她相信公公不會無故過來,薛凌風應該打聽明白了。
“他和那個女人吵架了,生了不小的氣,他去找妾室的時間又聽到了些閒話,一時間覺得府內沒個去處,心裡煩悶就收拾了些衣裳說過來住幾天,躲清靜。”薛凌風並沒有隱瞞,和墨蘭說了實情。
墨蘭差點笑出來,自己公公真是的,看來女人多了不是好事啊,是非太多了。
就這樣薛三爺在別院住了下來,因爲他常去找薛夫人,墨蘭不便去找婆婆,也不便帶婆婆去墨家了,只能她自己回去或者是和薛凌風去了。
沒幾日,薛三爺便有了意見,飯後用茶的時間,開口說了墨蘭,說天氣寒冷她不在家好好呆着,做做女紅,常跑回去孃家算什麼事。
墨蘭也不在意,反正公公不會常和他們住在一起,說幾句就說幾句,她臉皮厚,不怕說。
過後薛三爺看墨蘭該如何還如何,並沒有把自己的話聽進去,便和夫人抱怨道:“你看看,這都是你們寵的,連我的話都聽不進去,她這個樣子成個體統,說出去也不怕人笑話我們薛府沒規矩。”
薛夫人挑挑眉頭,沒說話,她是懶得計較。
“你說說,凌風怎麼就非得娶她,娶也就娶了,你倒是好好教導她規矩啊。這樣的行事可如何在府內站的住腳?我們這一房的人還不得被笑話啊。”薛三爺繼續抱怨着。
“有老六,老七給你爭光就夠了,將來他們娶了好的媳婦回來,你自然就能有臉面了,反正我們在府內的日子也不多,那些規矩學不學的也沒什麼。”薛夫人接了一句。
薛三爺一愣,夫人何時這樣說話了,感覺不像一個人了,讓他生出了陌生感。
“夫人,你可是聖上親封的二品夫人,你平時不願擺架子是因爲你隨和,可有些規矩該守還得守,無規矩不成方圓,媳婦你還是好好教導纔是。”薛三爺不贊同夫人的想法,教導着自己的夫人。
“老爺口口聲聲說規矩,既然老爺說我的聖上封的二品夫人,那王明纓就算是平妻,可她比我低幾個品節,爲何在府內的時間不見她日日給我行禮?每次她見我不也就福一個身嗎?
府內那些妯娌不也都一樣嗎?你可曾見她們每日給我行禮?既然老爺都不見怪,覺得是自己家人,不用多禮。爲何到了自己兒媳這裡就諸多挑剔?
既然老爺不喜我們,那老爺還是回薛府吧,過年時我們自然會回去,不會讓老爺冷臉的。”薛夫人的話有些重,本來她是不願意說的,可她有些忍不住,加上她和邱氏處的久了,覺得邱氏有話就說的脾氣很爽,她也想試試。
薛三爺被駁的啞口無言,夫人的話有理,自己回不得,他又不想就這樣回府,只得打了個哈哈,不再提此事了。
又過了兩日,這天天氣好,薛三爺去見薛夫人,提議在院內看看雪景,冬日難看有這樣暖和的陽光,站在院內看一會兒,心內也舒暢些。
幾人剛走到院落,還沒有站定,前院有人來報,說是王夫人來了,讓通報一聲,要見薛三爺和夫人。
薛夫人沉了臉,什麼興致都沒有了,這別院修成,她壓根就不想那個女人進來,她就是爲了不生閒氣,纔來這裡住,如今她卻攆上門來,是看自己好欺嗎?
“不見,你去告訴她,讓她回去,悠然居不歡迎她。”薛夫人直接冷聲拒了,她不想給自己找不自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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