婆婆每天雞蛋裡挑骨頭,還指桑罵槐,陳雙感覺到委屈的不得了。
有天,陳雙聽到婆婆大清早又在數落:“吾兒命苦,爲了抄持家勞累成疾,卻遇到悍婦,收成了囤積糧食,不與吾兒請郎中。”
陳雙氣憤不過,回敬婆婆:“婆婆說郎中要見人拿藥可是你說的否?”
“沒有銀兩吾怎能帶了吾兒去把脈。”
“說啦說去,婆婆不防明說,你還惦記奴家的銀兩呢。”
“什麼叫奴家,是哀家,哀家纔是一家之主。”婆婆的眼珠都要瞪出來了,想錢眼開了。
不怕賊偷,就怕賊想,陳雙擔心婆婆哪天就揹着自己把糧食全都納成她的銀兩了。
“婆婆你想當家,好,你去給官人請郎中吧,奴家去把糧食換成銀兩,全部用來抓藥。”
“一言爲定。”
婆婆居然裹了包裹,親自出了大門去尋郎中。
陳雙隨後詢問程東:“婆婆若請來郎中,可否讓你下藥?”
程東笑笑說:“虎毒不吃子,娘子放心,你儘管準備銀兩。”
既然如此,陳雙還要復請李初幫忙,李初好像早有預料,備好了牛車,就等着陳雙來吩咐了。
大車軲轆轆在了滿車的糧食,店家見了客戶,好生客氣,再檢查糧食,顆粒飽滿,打理乾淨,直誇主家糧食好貨色,若還有,願意家中去收。
陳雙大喜,這樣就不用勞煩李初幫忙了,又與店家商議:“可否奢給自己一些新鮮品種,奴家不辭辛苦,所有收成全部交給店家,聽從店家按店家價格付給銀兩。”
店家聽了,再看看飽滿的糧食,答應:“吾賒給你一些長生果,秋玉米,良種豆,你回去多開墾荒地,這些都不太挑剔土質,肥料充足,管理精心,收成就好,約定所產,店裡派人收回,只要收成飽滿,絕不虧待於你。”
陳雙歡喜,這可是意外收穫,李初不由得更加佩服這位大嫂了。
拿了銀兩,陳雙不敢亂花,她用了多個小錢子分開裝,唯恐婆婆偷竊。
李初爲陳雙鳴不平:“大嫂何苦怕她,如你之美貌才能,是他家之大幸,莫受她的辱罵,吾聽了都與你不平。”
陳雙無奈的笑笑:“她爲婆婆,我能如何。”
“大嫂有所不知,鎮上人皆曰嫂爲悍婦也!”
“無他,隨人所想,不去辯解,有官人爲奴家撐腰,奴家不怕。”
李初欲言又止,埋頭趕車,車軲轆咣啷啷的刺耳的響,陳雙坐在車上身體搖晃,心裡也是想到婆婆就運氣。
進到家裡,婆婆果然請了一位郎中來,郎中和顏悅色,正在和程東談話,看上去很融洽。
“娘子,你回來了。”
陳雙把種子放下,李初厭煩的瞅了瞅老婆婆,沒有多言,就告辭了。
婆婆對陳雙說:“媳婦,郎中已經給吾兒把脈抓藥,就等着你來負銀子了。”
“婆婆,你那裡的銀兩可否還有,爲何不先支付了。”說完,李雙去拿錢袋子,婆婆盯着袋子不眨眼。
陳雙把錢貸子隱藏好,最後,拿出一個小袋子來:“先生需要付
多少銀兩?”
“和你婆婆說好,每服中藥只需一二兩文銀。”
“一還是二?”
婆婆連聲咳嗽,郎中豎起了兩個手指。李雙付了二兩銀子,婆婆對郎中說:“先生可否教給老身煎藥之方法?”
說完,拄着柺棍進到屋裡去,郎中也隨後笑着跟了進去,
陳雙忙上前道:“先生留步,婆婆年事已高,煎藥這等事情太過費時,奴家親自動手,勞煩先生教給奴家便是。”
郎中臉上抽搐,媳婦是個孝順媳婦,婆婆何故不喜歡媳婦呢,他一時間不知如何是好。
“哀家要學會了,看着你能否按照先生的指教做,先生儘管近前傳授。”
真是賊人賊心,還要防護我,如果我想下毒,你們早全完蛋了,陳雙還以爲婆婆提防自己不用心照顧程東呢,於是,李雙不再阻攔。
郎中進到屋裡,婆婆掩上門,坐到炕沿上,立馬伸出一隻手來:“先生快些拿來。”
郎中有些不情願的取出陳雙剛剛付出的銀子,婆婆拿回來八兩:“先生如此下去,可多收入一些,每天多二兩,可不能小看也。”
“婆婆你不是收入更多嗎,先生願意伺候婆婆。”
原來是婆婆和郎中約定,除了按照先生提出的要求付給銀兩之外,婆婆還額外要出一半,分給先生一些,大部分她自己留下。
郎中揣好銀兩,搖着頭走出來,這還是第一次遇到這樣的買賣,不知自己這樣做是否妥當。
“先生有何不滿嗎?爲何搖頭?”門外的陳雙等着先生交給煎藥的要領呢。
郎中趕忙收斂笑容,莊重的坐好,給程東李雙講解服藥注意事項,反覆把煎藥的要領講述了幾遍。陳雙一一記下。
可是,程東服下藥去,感覺身體更加不是,難道這個郎中的藥方有什麼不妥嗎?
“官人,奴家明日親自帶你去看郎中,去請有名的郎中,奴家這次有的是銀兩,定要把官人得病看好。”
“這不妥吧,孃親請了郎中不用,她老人家不更加的爲難你的。”
“官人莫怕,奴家是爲了官人身子骨着想,日久見人心。”
“那就聽娘子的吧。”程東也深感不舒服,於是,就聽了陳雙的建議。
翌日清晨,李初好像又在等他們招呼,陳雙剛剛拍門,李初就穿戴整齊的恭候了:“大嫂請說,需要幫什麼忙?”
“奴家相親自帶官人去看名醫,李初兄弟可否相助?”
“當然可以,不用客氣。”
李初一直很慷慨,甚至現在更加的熱情了,陳雙和程東都表示感謝。
婆婆醒來,見陳雙竟然帶了程東出去,還不和自己說一聲,有些悶氣,孩子們醒來,見不到爹孃,就吵着奶奶要飯吃。
婆婆無奈,只好下廚,給孩子們準備早餐,孩子們吃飯的時候,她還到陳雙的房間翻找銀子,可惜毫無收穫。
陳雙帶了官人找到名醫,名醫拍着胸脯說:“吃我的藥,定會痊癒,只是療程甚長,必要堅持,堅持才肯抓藥於你,若不能堅持,只抓一二,本醫不予。”
“奴家爲救管
人心切,只要有療效,定會堅持,無論捨棄多少銀兩。”
“那就於你抓藥,記住,七天一個療程,定要堅持下去,名醫之名,不是在郎中之高術,而是在病人至配合,病人回去務必按照囑託衣食住行,切不可擅自主張改變。”
可真是麻煩。
李初卻說:“程家兄嫂莫擔心,李初必定幫忙到底。”
這樣不停的叨擾李初,陳雙倍感歉意,可是爲了官人,也無其他辦法,只好如此了。
付過醫資,卻也是一兩足以,名醫才需一量,那日散遊郎中卻要了二兩,還要和婆婆秘密交談,陳雙立刻想到了其中的奧妙,還是銀子惹的禍,自古錢就是個好東西,惹人愛呀。
在路上,陳雙給李初和程東買了幾個包子填補肚皮,李初推辭說:“下次不可,還是留着錢財重用。”陳雙心裡泛起感激的漣漪。
陳雙和程東頓時一同誇獎李初善解任人意,懂得心疼人。李初心裡甜絲絲的。
回到家,婆婆拉着臉子詢問:“撇下兒女,你們去哪裡快活了?”
“孃親,娘子與我去找名醫了。”
“什麼,老身找來郎中難道還會毒害吾兒不成?”
“並非此意,郎中不同,醫術自有高低,孃親難道不盼望兒身體早日康復嗎?”
“當然願意,可是,把一位老人家獨自留到家裡,還要照看年幼的孩子,你們知道有多辛苦,你們就這樣忍心辛苦老身嗎?”
“婆婆辛苦了。”
陳雙說完,就去清洗熬藥,婆婆跟在後邊,不依不饒:“老身不是你們的丫鬟婆子,不能允許你們隨便的使喚,再說,孩子們的食物都是老身從鄰家借來銀兩給孩子們買的,你悶要付給老身,要有借有還。”
陳雙看着程東,程東說:“孃親,你共借來多少銀兩,兒子去還。”
“娘借的當然要娘去還了,你給娘一兩銀子就好。”
陳雙說:“不給,婆婆分明是無中生有,你把鄰人叫來對峙,看誰敢承認?”
婆婆大怒:“衆位鄰人聽好,吾家媳婦剋扣婆婆銀兩,還要找鄰人對峙,吾給吾兒請的郎中她不用,非要親自去遠方看病,就爲了早點把家裡的銀兩花完了,還把罪名扣到婆婆頭上。”
鄰人們聽到呼叫,孩子們騎到牆頭,漢子們把着牆根,婦人們踮着腳尖,全都來指指點點看熱鬧,還批評:“這家媳婦怎麼惹的婆婆天天罵?”
陳雙臉紅,但還要分辨:“婆婆莫顛倒是非,奴家不是爲了官人早點康復嗎?”
“婦人之心,誰能看得見,老身是他的孃親,難道我還騙他不成,鄰居們評評理,這個悍婦把持了家產,還要欺騙老身全家,孩子也不管,撇到家裡,說的好聽,去找名醫,哪家醫術不高明,分明是尋找託詞,鄰居們可不要被這個婦人矇騙了,鄰人們可要看清楚她的真面目。”
婆婆不允許陳雙反駁,她有千百句的話,還有的是時間。
一雙兒女眼裡含淚,抱着陳雙大腿,喊着:“娘,我們怕!”
每天雞飛狗跳的,陳雙看着鄰人們譏諷的眼神,手指,充滿了無盡的悲哀。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