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陣閣,說明來意後,陣閣夥計遞給任義兩張寫滿文字的紙頁,並把他引到一個偏廳,廳中擺放着整齊的桌椅,已經有二十幾個人,手裡都拿着同樣的紙頁,坐在椅子上或閉目沉思,或喃喃自語,看來都是來參加考覈的。
任義找了一個角落坐下,開始打量手中的紙頁。
兩張紙頁其中一張上面畫了一個陣圖,巴掌大小的陣圖上,佈滿了密密麻麻的線條,線條上還標註着順序。
另一張紙頁上則全是文字,這是對陣圖的詳細說明,每條線條的刻畫手法,力度要求都被一一註明。
光是這線條和文字,就看得人頭大,更別提還要完美地複製出來了。
任義之前的猜測果然沒錯,這陣閣要招收的並不是新手,而是來了就能幹活的熟練工。
光憑這個陣圖,普通人不練上個三五年,根本不可能達到要求。
掃描完陣圖和資料的任義,閉上雙眼開始用芯片模擬刻畫陣圖,這陣圖確實複雜,要注意的細節太多,就算有芯片輔助,任義感覺自己也很難百分之百完成,正反覆琢磨時,忽然聽見廳門處有說話聲傳來。
這廳中人雖不少,卻一直很安靜,除了偶而有翻動紙頁的聲音外,並沒有其它動靜,此時聽得有人說話,衆人紛紛睜眼向門口望去。
“前面這位兄臺可是天機門陸有爲陸公子?”
一位身穿藍色長袍的年輕男子正跟着陣閣的夥計走進偏廳,身後還有兩個身背長劍的男子也在往廳裡走,說話的是後面一位身穿黑色勁裝,臉膛黝黑,看起來大概三十多歲的男子。
藍衫男子停下腳步,回頭微微頷首道:“正是在下,不知這位兄臺有何見教?”
“果然是陸公子當面,在下飛羽劍派賈萬興,沒想到連陸公子都來參加這次考覈,看來我們兄弟的機會不大了。”黑臉男子賈萬興拱手道,言語間姿態放得很低。
隨後又對身旁的那位長相俊秀的白衣男子介紹道:“洪兄弟,這就是我之前跟你提過的天機門高徒陸公子,上次左家莊外的顛倒迷魂陣就是陸公子破去的,迷魂老魔最後能被滅殺,陸公子可居首功。”
被賈萬興稱呼爲洪兄弟的俊秀男子聞言,也趕緊拱手道:“峒山劍派洪良,見過陸公子。”
陸有爲昂着頭,故作矜持地擺擺手,說道:“賈兄過獎,上次不過僥倖罷了。”
左家莊一役是他的得意之作,現在聽到賈萬興提起,也不禁有些自得。
之前爲了破陣,他忍痛使用了花大價錢弄來的破陣盤,原本還有些後悔,現在看到賈萬興和洪良二人崇拜的目光,頓時神清氣爽,覺得這錢花得值。
三人聊天並未放低聲音,廳中衆人聽見也三三兩兩地議論起來。
“天機門是左道八門之一,專精陣法,門下弟子還是有幾分本事的。”
“迷魂老魔雖然只有通脈境巔峰修爲,卻精通陣法,等閒先天境高手也奈何不了他,沒想到卻栽在了他手裡,果然後生可畏。”
陸有爲聽見衆人的議論,心裡很是得意,面上卻顯得雲淡風輕,不露一絲得色,不過進廳的步伐開始刻意放緩,硬是顯得沉穩了幾分。
他在天機門也只是外門弟子,而且就算在外門弟子中,他都排不上號,何時被衆人如此矚目過,他覺得自己這趟九重天算是來值了。
聊了幾句,賈洪二人也跟在陸有爲身後來到廳中坐下,開始看手中的陣圖。
“這陣圖如此複雜,一個時辰只怕還記不下來三成,這考覈要如何通過。”洪良纔看了兩眼,就發出一聲低嘆。
他身旁的賈萬興也是面露難色,他們二人門派之中本就不擅長陣法,兩人因爲興趣學了一些,平時也就擺弄些不入流的陣法,現在一看手裡的陣圖頓時抓瞎了。
“也還好吧,這陣圖的難度在我們天機門當中也就是普通水平。”兩人身旁的陸有爲平靜的說了一句。
“陸公子的水平當然沒問題,我跟洪兄弟應該是沒什麼機會了,只能回頭再去其它地方看看了。”賈萬興也失望地說道。
洪良在一旁接口道:“這考覈如此之難,又有陸公子參加,其它人怕是沒什麼機會了。”
他拍陸有爲的馬屁不要緊,這句話卻是把廳裡其它人都得罪了。
“陣閣又沒說只招一個學徒,有這抱怨的時間還不如趕緊看看陣圖。”坐在他側後方的一位年輕男子實在聽不下去,沒好氣地說了一句。
洪良看廳中衆人看向他的目光都有些不善,也不敢回嘴,只好開始老老實實地看陣圖。
衆人正看得意猶未盡之時,廳門處走進來一位身穿紫袍,臉戴面具的人,身後還跟着兩個陣閣的夥計。
先咳嗽一聲,看引起衆人的注意後,紫袍人開口說道:“老朽就是主持本次考覈的陣法師,你們可以稱呼我爲於陣師,大家準備一下,考覈馬上開始。”
說完後示意身後的兩個夥計把考覈需要的物品發放給衆人。
每個人都領到了三塊陣盤,一把刻刀,還有一個裝有紅色粘稠液體的盒子,之前的陣圖也並未被收走,看來陣閣根本不在意他們是不是記下了那張陣圖。
任義學着其它人一樣,開始檢查發下來的東西,巴掌大的陣盤呈圓形,通體青色,很薄,大約只有2毫米厚,卻非常堅硬,也不知道是什麼材料製成的。
刻刀中空,可以用來從盒子中吸取紅色的粘稠液體,刻刀的刀尖在灌入真氣後變得非常鋒利,應該足以在堅固的青色陣盤上刻印,不過任義現在還不敢嘗試,萬一刻廢就糟糕了。
看衆人檢查完畢,於陣師又咳嗽了一聲,然後直接說道:“現在開始考覈,時間是兩個時辰。”隨後便閉口不再說話。
任義沒有着急動手,先看了一下其它人的動作,那陸有爲果然不愧爲天機門弟子,基礎非常紮實,現在已經開始動手刻畫了。
只見他把陣盤置於胸前,雙目凝視,每用刻刀吸取一次紅色液體,就刻下一刀,刻刀中吸取的液體不多不少,正好一刀用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