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時任義見到的王文陽一副儒生打扮,面容清雅,態度溫和,一看就是飽學之士,哪是現在這般血氣沖天的兇厲模樣。
而且任義與他見面時,並沒有通過芯片發現他有修爲在身,不過這也不奇怪,芯片探測修爲是通過能量檢測,想來王參軍當時是刻意收斂了氣息,罡氣並未外放。
“既然知道我是誰,還不乖乖的束手就擒,你以爲你還逃得掉嗎?”王千重陰笑一聲,身前血河一分爲二,又向前延伸了丈許,朝着前面的白影就是一卷。
白影左右伸出兩支光翼,前後一展,擋住血河,藉助兩者相撞之力,又向前竄了一截,速度越發快了。
兩人一追一逃從任義所在的小山前掠過,王千重的兩條血河如同兩條血色巨蟒,蜿蜒纏向前面的白影,白影不斷躲閃,實在躲不過時就硬扛着血河的攻擊向前逃竄,不過身周的白色罡氣越來越弱,看樣子是撐不了多久了。
兩人所過之處山崩樹折,亂石紛飛,任義看得直咋舌,他這還是第一次見識到通脈境的高手對戰。
如果說開竅境武者的攻擊是單體攻擊,那通脈境武者就是範圍傷害,這與功法無關,是罡氣特性所決定的。
任義自忖無論是前面白影發出的鶴羽,還是緊追在後的血河,他只要沾上一點只怕就要筋斷骨折,這是跟他完全不在一個層面的實力。
怪不得楊誠說到了通脈境才能真正稱得上是高手,任義現在纔有了切身體會,到了這個層次,只有同境界才能互相爭鋒,修爲低一個境界,人數再多都無法彌補,他在忐忑的同時,心中也無限嚮往。
這時,一直在前面逃竄的白影速度慢了下來,似乎已經力竭,王千河緊追在後,兩條血河飛舞,試圖纏住白影,白影拼命向前竄出,雖未被纏住,但卻又被血河狠狠擊中了一下,身上罡氣越發黯淡。
“你不是我的對手,還是乖乖投降吧,辛苦修練到你這一步也不容易,回頭我替你在統領大人面前求個情,或許還能留你一命。”王千河不緊不慢的逼在身後,試圖用言語瓦解敵人的鬥志,修練到通脈境的武者多多少少都有些保命的手段,王千河也不想最後弄得兩敗俱傷。
“我呸,要不是你暗中出手偷襲,我會敗給你?”白影不屑地呸了一聲:“留我一命,留着餵你們的噬血蠱嗎?不要再說那些沒用的,有什麼本事儘管放馬過來,看看最後到底是誰死?”
能活着誰也不想死,但早在發現王千河身份的時候,白影就知道他們之間已經是不死不休了,比起落入血河宗的手裡,他寧可去死,至少不用受那麼多折磨。
王千河確實也沒想放過他,血河宗隱姓埋名藏在定遠城這個邊遠小城,身份如果曝光,別說是跟他們仇深似海的那些世家和宗門,就是衛國朝廷也不會放過他們,他們還不想死,所以只能讓發現他們的身份的人去死了。
王千河的攻擊越發凌厲,白影之前被王千河偷襲受了傷,又被一路追擊,現在差不多已經油盡燈枯,想要全身而退已經不太可能,現在只能拼命了。
躲閃間白影又被血河掃過,護體罡氣徹底碎裂,他卻不退反進,迎着王千河的血河衝了過去,同時身周罡氣暴漲,如同火焰一般沖天而起,連王千河的血河也一時被壓制了下去。
這回他身上暴發出來的罡氣卻不再是白色,而是如同烈焰燃燒一般的火紅色,在空氣中起伏搖曳,烈烈作響。
“燃血大法!”
王千河知道對方開始拼命了,也不敢小覷,他現在不求有功但求無過,把一條血河盤旋在身前,抵擋對方的攻擊,另一條血河如巨蟒一般向那沖天的紅色火光纏繞而去。
就在這時,那火光纏繞中的人影暴喝一聲,渾身罡氣凝聚,匯聚成一隻巴掌大小的血紅色仙鶴。
血鶴周身燃燒着火紅的烈焰,發出一聲尖厲的鳴叫,以肉眼難見的速度,閃電般向王千河衝去,王千河身前的兩道血河直接被一穿而過,血紅色的仙鶴接着又毫無滯礙地穿過王千河的身體,向後飛出十幾丈才緩緩消散在空中。
那人匯聚所有罡氣發出最後一擊,身周再無罡氣護體,被王千河的血河捲住,只一下就變成了一攤碎肉,王千河也被血鶴穿胸而過,胸口留下一個臉盆大的窟窿,整個人幾乎被從中間截成兩斷,只一瞬間兩人便兩敗俱亡了。
這變化來得太過突然,任義在山上看得目瞪口呆,王千河明明一直佔着上風,卻沒想到那個被他追擊的人會突然捨命相拼,連一點反應都沒有就被幹掉了。
武者之間的戰鬥的兇險由此可見,當真是生死只在一線間,稍不注意就會陰溝裡翻船,這場戰鬥令人意外的結果讓任義也不由心生警惕。
任義愣了好一會才反應過來,趕緊下山查看。
仔細辨認了一下,那王千河確實是他所認識的參軍王文陽,現在人已經死透了,身上也沒發現什麼有價值的東西,估計就算有也被那隻血鶴給打碎了。
倒是那攤被血河卷碎的碎肉裡,發現了兩樣完好無損的物品,一個巴掌大的令牌,還有一個白色面具。
能在王千河的血河攻擊中完好地保存下來,想來不是凡物。
任義也不嫌惡心,在一堆碎肉裡把東西撿出來,託面具的福,那人的腦袋保存得還算完整,任義辨認了一下,是一張完全陌生的臉,於是也不再理會,順手挖個坑把兩人埋了。
兩人生前拼得你死我活,死後卻被葬在了一起,他們如果在天有靈,此時不知會有何感想。
天還沒亮,於是任義又回到了之前的山洞裡,把洞口擋住,點上火把開始研究手裡的兩樣東西。
那個令牌巴掌大小,材料非金非木,入手卻頗爲沉重。
令牌通體黑中帶紅,隱隱泛着血色,看上去十分詭異,一面刻着一座九重閣樓,另一面是一個血紅色的殺字,任義翻來覆去看了半天也沒發現這東西有什麼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