愛情的火一旦燃燒起來,就會越來越旺,西遠覺得每日每夜,每個時辰每一刻鐘都是煎熬,他算是知道一日不見如隔三秋這個詞怎麼來的了。
既然衛成沒有回來,西遠就籌劃着自己去濱江府尋他,雖然有些丟臉,可是,思念的潮水將他淹沒,陷入愛情中的西遠,再也不能理智的思考與分析了,恨不得立刻飛到那個人的身邊,立刻看到他漆黑的眼壞壞的笑。
雖然心急如火,西遠也不是想走就能走,因爲麥秋馬上到了。
學堂裡放了假。
孩子們多是農家子弟,農事最忙的季節,得讓他們回去幫助大人幹活。
蓮花村學也好,蓮花學堂也好,對學生的教育,其中一條,就是要懂稼穡,不管你以後發展如何,出身農家,懂得農事爲做人之本,所以,幫家裡幹活,勞動是光榮的,光讀書不幹活,死讀書是可恥的觀念,已經根植於小娃子們心中。
別看西遠自己懶踏踏,除了動腦支嘴,家裡的活計鍬鎬不動,但是在教育家裡子弟和學生方面,他卻很注意培養他們勤勞自立有責任心肯擔當的好習慣,說白了,他不想自己教出來的孩子,長大以後成爲光想張手花錢,不想費心賺錢的寄生蟲罷了。
他這種教育方式的成果,在家裡幾個弟弟身上比較顯著,別看西韋衛成幾個現在往人前一站,都是數一數二的青年俊才,可是,家裡的活計該伸手時毫不猶豫,這也是家裡除了正院一個廚娘一位奶孃,再沒有請幫工,一切仍然井井有條的緣由。
不因爲身份的改變,就推卸自己該承擔的基本責任,這是西家子弟做人的最基本原則,連最聰明的西勇,都搶着幫二叔大伯幹這幹那。
幾個小的,家裡一忙,他們自己提個小籃子,要跟大人去田裡幹活,大人不讓,他們很是鬧騰了一陣,交涉的結果,是今年他們還小,明年是“大人”了,不是三四歲的小娃子了,才能去幫忙。
衛黎夏天還猶可,壯壯實實,禁摔打,但是,西遠瞧着自覺是姐姐,應該做出表率的,他嬌嬌氣氣的小閨女,還有白白胖胖,走路有時候還會磕磕絆絆的衛練,很懷疑這倆去田裡能幫的上忙麼?
好吧,不能用有色眼球看自家孩子,該給的機會也要給,況且,這樣做,主要不是看孩子幹活多少,而是爲了培養他們對家族的責任心。
所以,因爲麥秋開始,西遠的行程不得不往後拖,他白天去田裡,監督長工們割麥子,運麥子,碼麥垛,清掃倉房,平整場院,準備打麥子器具……
事情多得他沒有時間胡思亂想。
不過,麥秋開始沒兩天,走了近一個月的衛成不期而歸。
衛成也着急啊,一個是想西遠,一個惦記家裡的麥收。每年都是他來打理,儘管清楚他不在家,西遠也能管理的很好,但衛成還是着急回來,他捨不得西遠累着曬着,費心淘神。
好容易趕在麥秋前後將店鋪裡大體事宜安排妥當,帶着這期間買到的一些稀罕物,衛成歸心似箭,叫趕車的長工趕馬車,載東西在後面慢慢走,他自己騎着馬,起大早出了濱江府,一天半的路程,當天傍晚他就騎馬佇立在衛家莊的地頭了。
此時,西遠正在麥田裡看長工們割麥子,麥秋的陽光很烈,短短兩天時間,西遠覺得自己都要被曬暴皮了,儘管他常常待在田間的樹蔭底下,還是出了一身的汗。
地裡的長工乾的很起勁,他們雖然最怕二少爺,但是最尊敬的是大少爺,別看大少爺溫和好說話,他們可聽說了,他們家閻王似的二少爺,最聽大少爺的話,所以,有的長工犯了啥錯,盼着念着能見着大少爺,求一求大少爺,二少爺那裡就會適當的通融,在他們心裡,大少爺簡直成了護身符,趁着大少爺在,還不好好表現?得給大少爺留下個好印象。
西遠對長工並不苛責,囑咐衛成也一樣,他們家本身是種田的,知道伺候莊稼的不易,況且,一個壯勞力一天干多少活屬於正常範圍內,心裡都有數,偷奸耍滑的人,他們心裡明鏡似的。
長工們之所以怕衛成,還不是前兩年那個妄想進他們林地的人,被衛成一鞭子抽趴下的事情鬧得,所謂的殺一儆百,從那以後,大家心裡對衛成都存了畏懼之心。這樣也好,有衛成震着,人們有了畏懼之心,纔不會肆無忌憚,少動些歪心思。
因此,西遠雖然囑咐衛成不要苛待他們,但是也沒特意地有意識地扭轉衛成在他們心中的形象,瞧衛成從虎豹騎帶回來的,無論如何都掩蓋不住的攝人氣場,估計也扭轉不了。
西遠正在樹下看長工們幹活,割完一壟麥子,允許他們到地頭歇一會,那裡放着家裡熬好的冰糖水,還有各種瓜果,餓了還有乾糧,可以隨便吃。這是西家給自家長工的福利,衛家莊這邊當然相同,所以,西家和衛家的長工們,都覺得自己比別的長工幸運,攤上這樣好個主家。
“你,你咋回,回來了?”西遠看得貌似聚精會神,實際上早神遊天外了,心裡正想着那個人,突然,一個馬嘴伸了過來,在他胳膊那裡打了個響鼻,西遠一回頭,就看見了衛成帶笑的臉。西遠心裡馬上歡喜了起來,卻莫名有些緊張,說話不自覺地結巴了。
“嗯,緊趕慢趕,可算趕回來了。”衛成跳下馬,把繮繩繞到馬脖子上,拍了紅馬屁股一下,紅馬自己找地方吃草喝水。
不知道爲啥,紅馬一走,西遠心裡更緊張了,衛成跟他說了句啥都沒聽清,想擡頭看看衛成,可是視線停在衛成脖子那裡,就再也不敢往上移動了。盯着衛成說話時一動一動的喉結,西遠莫名其妙地臉紅心跳了起來。
這是咋的了?自己咋跟個涉世未深毛頭小夥一樣啊!西遠恨不得抽自己倆耳光。兩個人連最親密的事情都做過了,熟悉的不能再熟悉,咋現在見到衛成,竟然會緊張,而且,一顆心跟要跳出嗓子眼似的,到底爲哪樁?
“怎麼?是不是哪裡不舒服?”衛成見自己哥哥的異樣,第一反應是不是在外面曬的時間太長,中暑生病了,連忙伸手去西遠額頭探探,嗯,是挺熱的,要不咋說呢,他哥臉通紅,原來曬的。
“要不,你先回去歇着,我在這看着?”衛成問西遠,他有些小心翼翼,自己走時沒有說明白,而且一走這麼多天,中間只稍過兩回信,說還要多待些日子,他見西遠躲躲閃閃的,以爲西遠心裡不高興了。
“啊?啊。”西遠聽了,愣了一下神,想想自己出了一身的臭汗,粘膩膩的,臉上估計也好了不了多少,被汗水浸得一道一道,剛纔衛成還用手摸自己額頭,真是丟死人了。
西遠越想越不好意思,答應了一聲,連忙轉身往家裡走,走出十幾米,聽衛成在後面叫他,茫然地停下來,轉身見衛成牽着馬過來,這是西遠早晨來的時候騎來的,剛纔心慌慌,將騎馬回家的事兒壓根沒想起來。
“哦,我,我剛纔給忘了。”西遠臉更紅了,衛成遞繮繩的時候,右手貌似不經意地碰了西遠的手一下,西遠頓時覺得全身跟過電似的,麻酥酥地,說不出的感覺。
“算了,我叫領工的王民給看一下,咱倆一起回去吧。”衛成看西遠呆愣愣的模樣,放心不下,怕他騎馬再騎壕溝裡去,摔一下磕一下還不心疼死個人,呼嘯一聲,喚來紅馬,又跟領工的王民交待了幾句,扶着西遠上了馬,兩個人並轡而行,回了家。
路上,衛成跟西遠聊了兩句,西遠磕磕絆絆地回的驢脣不對馬嘴,看着西遠窘中帶羞的樣兒,衛成心下一動。
他們兩個人,衛成是先愛的那個,經過見過的也多,所以在感情上衛成比西遠要成熟的多。瞧他哥的樣子,跟個看見喜歡的人又不知道怎麼反應的毛頭小夥一樣,衛成心中一陣竊喜,這樣的心理歷程,五年前他在永寧關經歷過,只不過他經歷過生死,學會了不動聲色,所以,一直掩藏的很好,如今看西遠如此,哪裡有不明白的。
這可真是意外之喜!
衛成的喉結動了動,嗯,餓了!
他一點也不想否定,慫恿西遠回家,自己跟着回來,不是因爲餓了的緣故。年輕夫夫,一別月餘,哪裡還撐得住?撐得住的一定有問題,不是倆人感情不好了,就是,嗯,在外面已經加餐吃飽了。
好吧,回家要緊,所以,一路上倆人再沒有別的交流。
從正院過,跟家裡老人打了招呼,倆人進了自己的院子。西遠第一件要做的事情就是往浴房跑,自己這麼糟蹋的樣子,被衛成看了一路,西遠懊惱的很。
本來衛成想跟他一起洗,西遠這回反應奇快,啪的一下將門關緊,門栓拴死。
衛成無奈搖了搖頭,回身將院子的月亮門關好,拴上,一會兒倆人要辦事,不能叫其他人打擾。還好,現在家裡都很忙,只有奶奶西遠娘和不點在家,幾個小的出去玩去了,不然,哪裡有機會二人世界?
拴完門,衛成大步流星走到水井旁,赤裸着身體,拎起井邊曬了一天水的水桶,嘩啦一下,從頭澆到腳下……
所以,當西遠磨磨蹭蹭洗完,出來的時候,衛成已經披了一件乾淨的家常衣裳,躺在院子裡的搖椅上一邊搖啊搖,一邊等着“美味佳餚”呢。
“哥,過來。”西遠出來,站在浴房門口有些不知所措,衛成見了,開口喚道。
西遠鬼使神差般走了過去,到了近前,衛成伸出左腿一勾,西遠身子一斜歪,衛成伸右臂一撈,西遠不偏不倚地伏在衛成胸前,而且,好巧不巧,嘴巴正對着衛成左側胸前褐色的一點,西遠情不自禁,伸出舌尖舔了一下,衛成渾身猛然緊繃了起來,不過,他沒有采取其他動作,他等着看西遠還會有啥反應。
西遠舔完,自己都覺得有些難爲情,倆人在情事上,向來是衛成主動,西遠每次只被動迎接就好,即使那次使出色誘的計策,他也只負責將衛成慾望挑起,然後就撒手不管了,下面的事情,衛成自然辦得妥妥的。
西遠以爲今天,衛成還會跟以往似的,誰承想,除了拿腿砸着自己,衛成竟然沒有任何其他的動作,西遠擡頭看了看衛成,發現除了眸色幽深,竟然看不出他在想啥。西遠有些不知道怎麼辦,也有些心急,內心的慾望積累到頂點,見到衛成的那一刻起,徹底爆發了出來,西遠自覺支配不了自己的身體了,他們叫囂着像那個人臣服,所以,西遠再一次低頭用嘴擒住了衛成胸前的那一點兒,用力吮吸着,並且擡起眼睛,看了看衛成。
看着伏在自己胸前的腦袋,以及那雙滿含着慾望與乞求的雙眼,衛成無需再證明什麼,伸出右臂,將西遠往上撈了撈,嘴脣對着嘴脣,用力吮吻了起來,大手由上到下,毫不猶豫地探入進去。
“嗯,進屋去。”西遠催促衛成。他們倆在搖椅上,幕天席地,雖然有一種隱約的刺激感,可是,衛成每一次挺動,搖椅都會搖動一下,西遠膽戰心驚之餘,覺得有些不過癮,他喜歡衛成快速的,強有力的要他。
衛成也覺得在搖椅上有些沒有着力點,很從善如流地抱起西遠,往屋子裡走去,要知道,衛成的左臂如今雖然好了個七七八八,但是仍然不能太用力,所以,西遠連忙伸手抱住衛成的脖子。兩個人相連的部位,隨着衛成每一步的邁出,帶給他的刺激,都使得西遠想要叫出聲來。
回到臥房的炕上,地盤大了,手腳能夠施展了,衛成馬力全開,使出十八般武藝,西遠雙手摟着衛成的脖子,兩腿曲起,夾着衛成精壯的腰身,在一下下打樁似的撞擊中,很快失了心神,隨着衛成的進出,渾身跟過電了一樣,進去的時候,感覺很舒服很滿足,出去的時候,彷彿捨不得似的,情不自禁地夾緊,衛成稍微慢一點,他就會急切的胡亂叫着衛成的名字,而當衛成再次用力撞擊時,他就會渾身顫抖,從頭頂到腳底一陣酥麻,感覺自己像大海中的一片葉子,隨着衛成所給予的快樂,隨波起伏。
此時的西遠,理智已經完全沒有了,只是一個被自己所愛的人愛着的,平凡得不能再平凡的,有着七情六慾的普通人罷了。
這一場愛愛,從未有過的酣暢淋漓,從傍晚斷斷續續地持續到夜半,直到西遠最後疲乏的睡了過去。
再睜眼時,已經是天光大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