東方玉兒看着她一臉疲憊的樣子,有些無奈的說道,“若不是姐姐愛上了元昊,也許你的靈魂也不會來到這裡。我不會傷害你,只是希望你可以在姐姐的靈魂回來之前便離開。”
林茵卻是無奈的迴應,“我與歐陽婉兒已經溝通過了,她不願回來。”
若是她願回來,也許這一切便是一場夢境。如今的心早已疲憊,若是離去,未嘗不是另一種選擇。
東方玉兒微微一怔,隨即笑道,“那與我無關,我要做的是找回姐姐。”
“東方玉兒,親情不是在一起便能得到的。”林茵惋惜說道,“也許真正的歐陽婉兒厭倦了這樣的生活纔會離開。”
“是這樣麼?”東方玉兒陷入了沉思。
二十四年前。
隨着相府的一聲嬰兒啼哭聲,便拉開了這場戲的序幕。
“姨娘,若是夫人知曉了,恐怕……”一旁的孫嬤嬤抱着手中的嬰兒,卻依舊是一臉的惶恐不安。
“無妨。”李芸悠悠的笑着,目光如同鋒利的刀子刺向她懷中的嬰兒。“這孩子又不是老爺的,你無需緊張,再說了,。那個賤人的催生藥裡我放了點東西,接生婆都是我們的人,她怎麼會知道?”
“姨娘英明!”孫嬤嬤一臉恭敬的說道,但是不斷顫抖的手還是出賣了她此刻的情緒。
“嬤嬤,將這孩子送回老家吧!”李芸一臉厭惡的說道,“本來想弄死她,但是父親說她還有用處,你先帶着她回到李家祖宅,記住要藏好。”
“老奴明白了。”孫嬤嬤一邊說着一邊便轉身進了院子。
如今正是下雪的時節,冬雪漫無目的的紛紛滑落,那碩大的雪花落在地面上,不到片刻的功夫便在地面上鋪了厚厚的一層。相府的幾個老婆子圍着火爐正在閒談。
“唉,你聽說了沒?夫人產了,聽說是個閨女。”一位弓着身子看在火爐最前端的婆子一手磕着瓜子一邊說道。
“這大冬天的。老爺又沒着家,你們說着府裡不會出什麼亂子吧?”另一位婆子立刻湊到前面來。
“我看不回,那姨娘是個有心計的,不會輕易出手。”另一位婆子悠悠的說道,“不過夫人生產可是一個好機會,雖說只是個閨女,但那畢竟是相府的嫡長女。可比子壽少爺那個庶長子有地位。”
“只是我今天離着院子近,聽到了兩個響亮的嬰兒哭聲呢!”另一位婆子有些疑惑的說道,“只是不知道爲什麼只有一位小主子。”
“張家的,你可別胡說。”另一位婆子立刻訓斥道,一時間,原本熱鬧的氣氛一時之間變得沉默。
孫嬤嬤將懷中的嬰兒放下,便聽到了李芸的哭喊聲,回首望去,看到李芸退下不斷滑落的鮮血,才緊張的跑到李芸面前,將她扶到榻上。
“姨娘彆着急,姨娘這是要生了,老奴在您身邊,不會出事的。”孫嬤嬤一邊平復着李芸的心情,一邊安慰的說道,“老奴馬上安排人來,姨娘不需擔憂。”
很快將引產藥喝下之後,李芸便有了些許的力氣。只是腹中更加的疼痛,在不斷的用力之中,終究也是生下了一位女嬰。
聽到了孩子的啼哭聲,孫嬤嬤抹了抹臉上的汗水,纔想起來裡間還有一位更重要的娃娃,便抱着手中的娃娃進了裡間,然後又轉身取了襖子折騰了一夜,便抱着娃娃快速出了門。只是孫嬤嬤不曾想到自己竟然抱錯了孩子,就連尚在昏睡之中的李芸也不知道留在自己身邊的不是自己的孩子。
十年後,春風送走了寒冷的冬夜,歐陽瑤兒坐在書案之前,仔細的臨摹着眼前的大字,只是腦海之中總有零碎的記憶不斷的充斥,明明是分散的,卻總能與記憶混爲一體。
直到後來,歐陽瑤兒也就是東方玉兒才明白,那記憶也是屬於自己的,原先百年前的語言竟然在自己與歐陽婉兒的身上感召,原來,她一直欺辱的歐陽婉兒竟然是自己一母同胞的姐姐!
用了五年的時間,歐陽瑤兒才消化了這個事件,只是知曉自己的職責只是,歐陽婉兒已經不是當初的那個人了。
“念佑目前還是安全的。”從回憶之中想來,東方玉兒微微一笑,“若是你能乖乖的離開姐姐的身軀,我便放過念佑。”
歐陽婉兒卻是搖搖頭,“不是我不願意答應你,而是原本的歐陽婉兒的靈魂如今恐怕已經轉世爲人了。”
“我不信!”東方玉兒猛然睜大了眼睛,“我與姐姐有心靈感應,我可以感覺到她還在我的周圍。”
“那不過是因爲你的心思被自己的信念束縛罷了。”歐陽婉兒慢慢的恢復了一起氣力,接着說道,“東方玉兒,NOI將自己的信念強加到歐陽婉兒身邊,纔會覺得她還活着,因爲我佔用了她的身軀,你就更加的堅定自己錯誤的信念,其實你仔細想想便會明白,你們都有着烏蘇的靈力,若是歐陽婉兒當初不想死,又有誰能夠阻止她?”
聽着她的話語,東方玉兒只覺得眼前一黑,彷彿自己墜入了無邊的黑暗,無論自己花費多大的氣力,都沒有人願意迴應自己,就算在陽光之下,就算只剩下自己,至少還有一抹孤獨的影子,若是在黑暗之中,那麼就連影子也不曾剩下。
“現在我只求你放過念佑。”看着漸漸魔障的東方玉兒,歐陽婉兒用盡力氣喊道,然後便昏了過去。
然而這一沉睡便是一個月。一個月足以改變很多的事情。
待到自己睜開眼睛之時,入眼的是一片巨大的瀑布,而自己也不是當初的那一聲白色的衣袍,而是一抹淺紫色的阮煙羅,歐陽婉兒對着水邊看着自己如今的面容,心底滿是疑惑,難道這一切只是南柯一夢嗎?
“你醒了?”東方玉兒帶着笑容輕聲問道,“你可真能睡。”
“到底發生什麼了?”歐陽婉兒疑惑的問道,只是腦海之中卻好似空缺了一部分的記憶,這種感覺似曾相識,“我的記憶好像又缺失了一部分。”
“不錯。”東方玉兒沉聲說道,“不過因禍得福罷了。”
“我想知道。”歐陽婉兒誠懇的說道。
“好。”東方玉兒微微一笑,“可曾記得上一次你醒的時候,提過讓我不要傷害念佑?”
見她點頭,東方玉兒便娓娓道來,“那日你將我心中的魔障說出,猶如當頭一棒,讓我明白這些年我尋得不是姐姐,而是一一處空白的親情,後來提及念佑之後,你體內的另一道靈魂,也就是真正的歐陽婉兒醒了過來。
就連我也覺得不可思議,但是族老爺爺卻被姐姐說服,7答應了不再驅趕你的靈魂,只是條件便是要你親手殺了自己的孩子,念佑。”說道此處,東方玉兒微微嘆氣。
“那念佑呢?”林茵忽然之間沒有再繼續聽下去的勇氣。
“姐姐沒有同意族老爺爺的條件,念佑自然是安全的,只是姐姐的靈魂卻被鎖入了寒冰地獄。”東方玉兒的聲音有些淒涼,雖然心痛,但還是繼續說道,“只有姐姐的靈魂依舊活着,才能保證你可以在這個軀體內繼續存活,若是姐姐去了,這副身軀便會灰飛煙滅,到那時你也會消散於無形之中。”
“她爲何這樣做?”林茵始終不解。
“她希望你可以代替她勇敢的愛下去,如今尚美一族已經被族老爺爺全部的關入了烏蘇一族當初的幽冥地牢,只是族老爺爺希望你可以完成他的一個心願。”東方玉兒微微的笑着,“他希望你可以見證這一片太平盛世,並且早日找到輪迴之人解救姐姐。”
“輪迴之人?”林茵眉頭更深,但是似乎想到了什麼,忽然之間,大聲的笑着,“你們,實在太可笑!”
“你不要不知好歹!”東方玉兒隱隱之中壓抑着怒意。
“你所說的不過是存在於我腦海之中的一部分記憶罷了。”林茵苦澀的笑道,“我的靈魂之所以會進入你姐姐的身軀,恐怕都是你們自己的手段,兜兜轉轉二十五年,不過是想借我之手,集齊靈珠,將清歌解救出來不是嗎?”
看到東方玉兒越來越蒼白的臉色,林茵冷笑道,“二十五年,爲了讓我相信這場戲,你們預演的真的很不錯,只是千算萬算,你們都不曾想到原先的韓子瑜也是和我一樣來自異世,烏蘇一族的秘史早就被韓子瑜記錄在敖天閣的秘籍之中,而藍冰因爲真心的傾心於韓子瑜,也默認了。”
“休要胡言!”東方玉兒冷冷的說着,眼中不再是剛剛的苦澀,而是充滿了鋒利與危險。
“既然演了這麼多年的戲,如今也該落幕了不是麼?”林茵笑着說道,“清歌與雲笙,錯的那個人不是雲笙,而是清歌。”
林茵忽然之間惋惜道,“直到看到敖天閣的那封密信,我才知曉原來清歌的心那麼大,大到容不下一顆沙子。雲笙不過乞求過着如同平凡人一樣的生活纔會去懇請長老與清歌結爲連理。只是那時,早已疲倦與感情的清歌既不想放棄雲笙對他的愛意,又不想失去神女的榮譽,纔會聯合長老們演了那樣的一齣戲。只是清歌不想雲笙對她的愛竟然如此的深刻,深到不惜犧牲自己也要守護他們的愛情,後來清歌便對自己下了詛咒。所以清歌的靈魂纔會被鎖入寒冰地獄。”
“百年來,爲了找尋那個輪迴之人,你們不惜壯大敖天閣,也將清歌唯一的子嗣歐陽顏顏置於紅塵之中,讓她找尋輪迴之人。只是韓子瑜的命運較爲曲折,後來竟然與靖國太子有了肌膚之親,生下了龍飛揚與龍飛羽,所以韓子瑜便不再是你們的目標。
而歐陽婉兒變成了那個替代品,不是麼?”
聽着她冷笑的聲音,東方玉兒忽然覺得脊椎有些餓發寒,“你是如何知曉的?”
“從我愛上元佑的時候。”歐陽婉兒誠實的說道,“我是林茵,與元佑成親之時,原本穿越到異世的我只想好好的過着這段生活,甚至想過一有機會便回去自己的時代,只是元佑對我的情漸漸的將我打動,雖然那是建立在謊言之上,而真正的歐陽婉兒幾次三番想要今日我的意識之中卻被我的意念逼退,而在接收敖天閣以後,我的心中便有了疑惑,再元佑跟我說了華族先祖的與歐元顏顏的故事之時,我便隱隱覺得這都是一個圈套。”
“你果然聰慧。”東方玉兒笑道,之時眼底之中卻滿是冰寒,“也許這便是神女選定你的原因。”
林茵卻是苦澀的一笑,“我更希望我的猜測是錯誤的。”
“接着說。”東方玉兒有些趣味的說道,“不管是韓子瑜,還是歐陽顏顏都不曾斟酌過這件事情。”
“那是因爲她們都沒有站在客觀的角度來考慮問題。”林茵淺淺一笑,溫暖的笑容有些疲憊,“原先我也以爲自己是一位過客,但是有了念佑之後,我便感到了一種責任。”
靜靜的聆聽,東方玉兒便不想一把銀色的匕首刺入了自己的心房,那鮮紅的血漸漸染紅了河水,慢慢的渲染原本清澈的河流,眸中依舊是不可置信,明明安排了那麼久,明明就無懈可擊,爲何,爲何自己還是察覺到了生命的流逝。
“清歌,希望下輩子你不在如此的疲憊。”林茵有些疲憊的說道,只是手中的力道便加重了幾分,一點一點刺入了她的身體。
“原來你早就知道了?”東方玉兒虛弱的說道,擡手只是一個反擊,拔出了那把匕首,慢慢的消逝在林茵的面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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藍兒的第一部文,請求大家多多指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