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子。”知畫微微喚道,試圖喚回歐陽婉兒飄渺的心緒,剛剛與龍飛羽談了兩個時辰,自家主子就這樣一言不發好久了,知畫不免有些擔心。
歐陽婉兒淡淡一笑,“我們回相府吧!”說完便動身回府,直到天色已晚,歐陽婉兒仍然一言不發,只是木訥的看着腰間的錦囊,說不清,道不明的情緒在心中蔓延,
龍飛羽的話,應該是七分真,至於剩下的三分,歐陽婉兒也不好揣測,只是想到那種可能,便不清楚自己到底是喜悅多一點,還是悲傷多一點。
“韓子瑜是本宮的母親。”歐陽婉兒記得龍飛羽說這話時眼底瀰漫的傷感以及深深的惆悵,只是若是龍飛羽是孃親的孩子,那麼自己又是誰呢?
自小不被丞相爹爹待見,母親大病逝世之後,便嫁給了元佑。歐陽婉兒忽然嗅到了陰謀的味道,難道這一切都是一個局嗎?自己只能被動的一步一步往裡走嗎?
龍飛羽與自己又是什麼關係呢?兄妹,或者根本沒有關係,歐陽婉兒只覺得腦中空白一片,不由自主的揉揉自己的眉心,只是片刻的疼痛感非但沒有讓自己緩解情緒,反而更加的不安。
淡淡的竹香自身旁襲來,歐陽婉兒不由自主的就抱住了眼前的人,將頭埋進他的懷中,只是想安穩的休息。
“這麼累嗎?”元佑心疼的問道,下朝之後聽了知畫給秦風傳遞的消息,元佑便立刻趕了過來,看到她這般心力交瘁的模樣,微微嘆息,是說不出的心疼。
歐陽婉兒只是抱得更緊了,元佑微微蹙眉,雙手微微用力,便將歐陽婉兒抱住輕輕放在牀上,溫柔的脫下她的繡花鞋,然後在她額間輕輕落下一吻,“閉上眼睛,好好睡一覺,我陪你。”
歐陽婉兒心頭一暖,在他安穩的懷抱住竟然沉沉的睡了過去。
見她睡熟,元佑的眼中閃過一絲寒光,眸中是說不出的憤怒,看來有些事,是時候要解決了。
輕輕的落下她雪白的銷售,蓋好棉被之後,便飛身而出。
――――――――――――――我是分界線――――――――――――
“你終究還是來了?”月光下男子的嘴角染上一絲嘲諷的微笑。
“你終究還是背信棄義了。”元佑淡淡的笑道,只是笑容中亦是充滿了諷刺。
“呵呵。”男子輕聲笑道,“三哥這話說的好沒有道理不是嗎?”元烈嘴角輕啓,在朦朧的夜色之下,竟有微微的醉意,“當初三哥說過會替我守護她,卻不想到頭來,三哥你居然娶了她!”
“你一走便是三年,已經發生的事情也不能改變了,不是嗎?”元佑嘴角染上一絲無奈,眸中隱隱有了愧疚之意。
“是嗎?”元烈毫不猶豫的嘲諷一笑,“你明明知道婉兒愛的人,是我!”
“是啊!”元佑不置可否的點點頭,“曾幾何時,我已以爲今生只能註定做她的哥哥,便不想她失去了記憶,我才把握住了這個機會。”
“卑鄙!”元烈憤怒的說道,“若不是你設計,婉兒又怎麼會喪失記憶呢?”
元佑微微蹙眉,卻是不再說話,婉兒失憶,雖然不是自己造成的,但是也有不可推卸的責任,但,那又如何?
“如今婉兒已是恭親王妃,七弟,你還斷了念想吧!”元佑斬釘截鐵的說道。
“是嗎?”元烈淡淡的笑道,“如今三哥不是還娶了冰冰公主嗎?想來婉兒不會介意嗎?若是婉兒知道了三哥你的本來面目,恭親王,你覺得婉兒還會選擇你麼?”
元佑眼中閃過一絲痛色,隨即釋然笑道,“無論如何,婉兒都是我今生所愛。”
“那麼敖天閣呢?”元烈沒有絲毫感情的問道,“莫非三哥你對敖天閣也沒有興趣麼?”
見元佑一言不發的模樣,元烈心中的譏諷更甚,便上前一步笑道,“我還真的想看看,得知真相之後,婉兒,會怎麼看你呢?”
冷冽的寒氣自元佑身旁發出,隨即又是悵然笑道,“七弟不遑一試。”說完便轉身離去。
那道錦色的背影在元烈的視線中漸漸消失,“元佑,你註定會失去婉兒,只因,她本就不屬於你。”
看到她憨太百出的睡姿,元佑嘴角不自覺的升起微笑,輕輕的沾上溫水,爲她擦拭略微憔悴的面容,心底卻被濃濃的暖意充斥,所謂的幸福也不過如此了吧!
只是婉兒,若是你知曉了一切,是否一如當初?元佑不敢深想,只因害怕那個結果。
只是若是再有一次,自己已然會這樣做的吧!只因愛成瘋魔。
“唔――”歐陽婉兒微微出神,隨即睜開眼睛,便看見最熟悉的面容,隨即嘴角染上微笑,輕聲問道,“佑,你來了。”
元佑微微點頭,微微升手一掃,桌上的那杯水便穩妥的落在元佑的大掌之中。歐陽婉兒微微一笑,隨即便了然於心,元佑拜師與無憂子的師弟無痕子門下,自然武功也是了得的。
面色稍稍恢復幾分之後,歐陽婉兒雙眉之間又染上了些許寒霜,如今自己心中的疑惑實在太多了,而當初在馬國正欲解救文琴的時候被那個酷似元佑的人給弄了回來,如今只留下喚棋一人刺探消息,多少都是不放心的。看來自己要修書一份通知藍冰了。
“在想什麼?”元佑看着略微出神的模樣,心疼的問道。
“在想我到底是誰。”歐陽婉兒直言不諱道,擡起頭看到元佑眸中那一份晦明之後,心中隱隱有些不安,隨即莞爾一笑,“不必擔心我,我會處理好的。”
元佑點點頭便不再說話,隨即將她緊緊的抱住懷中,彷彿快要失去一般,心竟然微微有些疼痛,歐陽婉兒也感覺到了這個懷抱微微有些異樣,卻還是什麼都沒有說,只是靜靜的躺在他的懷中。
翌日,天色微微有些朦朧,歐陽婉兒睜開眼,卻發現自己已然在山頂之上。驚訝之後,意識清醒,卻發現自己依然在那個溫暖的懷抱中,而身上也蓋了一間雪白的貂皮大衣。沒有意料之中的寒冷,只是溫暖。
“你醒了?”感覺到懷中的異樣,元佑微微一笑,“正好來得及,冬日的日出是最美的。”
歐陽婉兒心頭一熱,這個男人,爲了讓自己開心,居然大半夜的將她背上山看日出?自己睡覺是很輕了,微微有些異動就會清醒,如今竟然在他的懷中一夜安穩不說,還登上了山,這實在太不可思議了。
只是看到他疲憊的面容,也終究是什麼都沒有說,只是緊緊將自己粉嫩的脣貼上去,輕輕的舔了一口。
元佑看着她的模樣,只是任由他調皮的挑逗着,隨即釋懷笑着,歐陽婉兒見他不爲所動,也不惱怒,只是轉身,靜靜的盯着那地平線。
一剎那間,這深紅的彩霞深處發出奪目的亮光,只是確實柔和的。它周端的雲也突然有了光彩。
片刻之後太陽躲進雲裡。陽光透過雲縫直射到水面上,很難分辨出哪裡是水,哪裡是天,只看見一片燦爛的亮光。
它的光芒給原先的黑雲鑲了一道光亮的金邊。後來,太陽慢慢透出重圍,出現在天空,把一片片雲染成了紫色或者紅色。這時候,陽光更是照耀在兩人的心上。
不管前世還是今生,歐陽婉兒第一次看到日出,心中有的不僅僅是被大自然的美景給深深的折服,更多的是,是被眼前這個男人的細心和驚喜而感動。
看到她眼底的那抹滿意之色,元佑的心豁然開朗,就算知曉了一切又如何,今生能與婉兒擁有共同的記憶,如此便就夠了。今生摯愛,爲你而已。
回到相府,以前如常,歐陽婉兒知道,這個男人想要表達的不是那麼簡單,撥開雲霧見青天,想要知曉答案還是要靠自己努力的。
“碧蓮。”歐陽婉兒輕聲喚道,接着說道,“你去馬國將這封信帶給藍冰長老,另外將文琴還有吟兒帶回來。”
如今正是需要人手的時候,自己絕不能讓別人有機可乘!
“是。”碧蓮應聲之後,便轉身離開。
歐陽婉兒端起眼前的茶,一飲而盡,看向侷促不安的知畫,眉頭緊鎖,隨即溫柔笑道,“發生了什麼?”
“主子,歐陽瑤兒流產了!”知畫微微有些慌張的跪了下來,隨即在歐陽婉兒安撫的眼神之下,漸漸的鎮靜下來。
“將前因後果說清楚些。”歐陽婉兒不免問道,只是門外的呵斥聲已然傳來!
知道罵罵咧咧之聲漸漸平息,歐陽婉兒也問清楚了緣由之後,才差人打開了落雪閣的院門。
之間李芸扶着安氏,眼前十分冷淡,甚至隱隱有些憤怒,一旁站着夏姨娘,姜姨娘。
看着聲勢浩蕩的一羣人,歐陽婉兒只覺得好笑,嘴角輕輕的染上一絲譏諷之色,只是主動上前問道,“祖母,母親,你們這是做什麼啊!”
依照以前微弱的記憶和歐陽婉兒自己的猜測,李芸扶着的那人,想必就是安氏了。如此歐陽婉兒又上前說道,“婉兒不孝,沒有早些想祖母請安!”
看着眼前這個丫頭委屈婉轉的模樣,安氏心中只是厭惡,只是卻沒有放在臉上,只是淡漠的說道,“我這把老骨頭,經不起這般折騰,還是坐下來再說吧!”說完便隨着李氏一同進了落雪閣。
落雪閣樸素的擺設,安氏心頭閃過一絲愧疚,身旁的柳嬤嬤也是一臉惋惜。
歐陽婉兒看着眼前一衆人,見衆人一聲不發,自己也是安分的站着不說話,既然李芸想耗,那麼自己也耗着,她倒要看看是誰的耐力強。
只見李芸給一旁的姜欣遞了個眼神,便笑着說道,“王妃,你這一回來,瑤兒竟然流產了,你說這是怎麼回事呢!”
歐陽婉兒沒有應答,只是知畫氣不打一處來,斥責道,“姜姨娘,你不過一介小妾罷了,怎麼敢這麼質疑恭親王妃!”
姜欣只是淚眼汪汪的望向安氏,安氏沒有任何迴應,不過一個上不得檯面的小妾罷了,竟然這般沒有規矩,說出去,該笑話相府了。
姜欣見沒有人理她,便將頭偏向一旁,也不再說話。
李芸見氣氛有些尷尬,便上前一步,痛哭道,“老夫人,你可得爲瑤兒做主啊!這麼一摔,要是孩子摔沒了,叫我的瑤兒怎麼活啊!”
安氏面色也不帶好看,隱隱的有些憤怒,示意柳嬤嬤將李芸扶起來,而後淡淡的問道,“婉兒丫頭,這件事怎麼處理?”
將爛攤子丟給自己?歐陽婉兒不免感到好笑,只是微微一怔,“祖母,你說的是什麼意思?婉兒不明白。”
安氏眼前微微發青,隨即甩了個眼神給柳嬤嬤,柳嬤嬤明白之後,便上前說道,“大小姐,今兒個二小姐在花園中散步,卻摔了一跤,請了太醫才知道二小姐已經有了身子一月有餘了,而二小姐的貼身婢女說是看到了二小姐與您身旁的知畫丫頭爭執,才摔了跤。”
柳嬤嬤言簡意賅的說完之後,歐陽婉兒不由得一笑,安氏與李芸的臉色都十分不好看,歐陽婉兒這才收斂情緒,隨即問道,“如今瑤兒沒事了?”
李芸立刻上前得意的說道,“我家瑤兒福大命大,自然無礙。”
“既然瑤兒無事,姨娘何苦氣勢洶洶的闖進這落雪閣?祖母回來不到兩日,姨娘便因着瑣碎小事讓祖母這般勞累,未免太過不孝。”歐陽婉兒淡淡的笑着,看着李芸的臉彷彿色彩旁一樣一會白一會黑,心情竟然是好透了。
“婉兒丫頭!”安氏微微斥責道,“頂撞母親,實乃不孝。傷害姊妹,是爲不親!”
歐陽婉兒心中更是譏笑,隨即迴應道,“祖母,如今婉兒已是恭親王妃,總不能喊着姨娘母親,實乃對皇室不敬啊!另外尊卑有別,固然瑤兒的身份是尚書的兒媳,但是知畫確實宜妃娘娘親封的二品女官啊!想來與瑤兒之間不過誤會罷了,若是真的推了瑤兒,竟不是辱沒了皇家威嚴?”
歐陽婉兒一席話,衆人皆是嗔目結舌,曾幾何時,那個在相府唯唯諾諾,沒有主見的嫡女,如今竟然這般伶牙俐齒,國色天香,微微的驚訝之餘,更多的只是欣賞,曾經天下第一才女韓子瑜之女,會差到哪裡去,看來衆人勢必會對這位原先的相府嫡女,如今的恭親王妃而改觀了!
------題外話------
原先藍兒想着萬更,無奈實在手臂太酸了,星期六,在補上!
求收求評求意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