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纔是她真正想要的東西,復生已經失去千年的所愛之人!
這孤寂孤苦,她已經忍受了千年,這籌謀算計,她苦心孤詣如此之久,那期待的一天,終於要來了……
所謂的三國政權,登頂權力之巔,她從來都不在乎,她要的,至始至終都是一個人,那個即使過了千年也難以忘懷的人……
爲了這千年的執念,她寧願以天下爲餌,以萬千生靈爲祭,揹負全世界的黑暗!
“是!”黑衣的人再次恭敬地躬身一拜,話語依舊是冷漠不含任何感情。
“去做吧。”巫舞擺了擺手,有些倦怠,神情之中有着說不上的疲憊。
黑影化作一團黑霧一寸寸消散,女孩樣子的巫舞又站了許久,才慢慢擡起那嬌小的步伐,向着那閉關的內室而去。
在內室的門驟然打開之時,小女孩已經在蔓延着黑氣的霧氣中掠向了冰天雪地的如玉公子身旁,一雙小手輕輕地撫摸上那沉睡了千年還不曾醒來之人的臉上,眸中深情幾許,帶着劃不開的柔情和偏執。
這一處空間,是雪的世界,冰的海洋,晶瑩剔透的冰玉牀坐落在其中,被巫舞深愛着千年的人就那樣靜靜地躺在那裡,穿着一身白衣,淡雅高貴,不染些許塵埃,即便是過了千年,卻還如同活人一般,不曾有半點枯老之態,如那雙十年華的公子,該是那如蓮花一般聖潔的存在。
只是,這冰玉牀之下,卻有着令人生怖的紅光,被一如既往的黑暗籠罩着,隱隱約約看去像是一個巨大的十字,一黑一紅,交錯而生,填充在這似乎是懸在半空的玉牀之下,看不見的力量從萬里之外的那片具有生氣的大陸一點點漂移而來,沒入這紅黑色的光芒之中,一點點地傳送到玉牀之上的人體內。
但仔細看去,那重疊澆築的紅黑色的力量似乎有些黯淡,彷彿有種隱隱要去熄滅的感覺。
巫舞擡眸望了一眼那轉動之中的陣法,臉色有些微沉,踟躕了片刻,她突然揚起手中的黑刃,毫不猶豫直接衝着心口而去。
“嗤!”
利刃劃破肌膚的聲音,女孩模樣的巫舞雖然並沒有什麼異動,甚至連悶哼之聲都沒有,然而臉色卻是慘白不已,隨着她口中吟誦的咒語,那被她引出地一團血液被黑色的光芒包裹着,緩緩滲入還在躺着的人心口之中。當然,隨着巫舞不停的動作,那冰牀下紅黑澆築的巨大的十字又一下子陡然散發出劇烈的光芒。
不知道過了多久,施術的人已經慢慢停止了手中的動作,而隨着那長久的力量消耗,本就是強弩之末的巫舞終於支撐不住,半靠在那堅實的胸膛之上,無力地昏睡了過去,只留嘴角一抹笑容。
距離一千一百一十一年零一天,還有一年……
她等了太久太久,那一天,也該到了……
…………
…………
大雍女帝九月一日,入秋,涼意漸起,落葉翻飛,慢慢飄蕩在這片從來不會平靜的大陸。
當炎玄還在爲身上那三個洞慢慢將養之時,君越已經收拾利落,然後扮了一個俊俏公子的模樣,拿着用來裝逼的羽扇一溜煙地跑回了這大雍的DìDū。
當然,在回來之前,君越已經很及時地看到了那個在祭禮之上還沒有翹辮子的皇帝在炎玄和夜九陌的揭開真相之時差點就去見了閻王,不過他要死了,那就坐實了炎玄的嫌疑,於是乎,在夜九陌的毒藥吊着下,硬生生地撐過了三個月。
至於三個月後,又是怎麼樣一番情景,這已經是後話了。
因爲,那個時候,她君越定然也不在此處了……
畢竟,她可是這大雍的女帝,這麼久都不出現,未免也有些玩過頭了,這廂事情處理好了,她的確也有必要去跑一趟榀丹宗了,用了小醫仙的名頭,承了她家夜宮主的情,想來那巫族也早就盯上了榀丹宗,她也該找點時間去看看了。
與神秘莫測的巫舞博弈,她要準備的還有很多呢,要籌謀也將會更多,榀丹宗的力量,她,勢在必得!
於是乎,在晃悠悠地走了半個月之後,君越終於走到了這大雍DìDū皇宮。一路上看去,沒了戰爭,少了太多奴隸的大雍倒也真的的不錯,雖然氣勢有低迷,但和和美美哪個地方的百姓又不奢求呢,所以,在君越眼裡,這目的已經達到了大半,多好。
到達DìDū的這一日,端的是一個美美滿滿的晴朗日子,輕易不走皇宮正門的君越第一次走了正門,只是,這門口,倒也是別有一番風味。
按理說,這皇宮門口,平常之人理應是避之不及,奈何有個乞丐竟然在那裡吵吵嚷嚷,非要進去不可。兩個皇宮的守衛自然不能讓這樣的閒雜人等擾了皇宮的制度,一時間推推搡搡,幾乎要將那個文弱書生模樣的小乞丐給甩到地上。
這下無趣了許久的君越倒是來了性質,本欲**而入的心思下去,登時隱了身形,在數十米遠的地方瞧着這一出好戲,預知下文如何。
她倒是好奇的很,這小乞丐到底有什麼事,非要一遍一遍地進她這皇宮,難不成有冤情,可是鳴冤鼓又不在這裡,他到底在搞什麼亂?
君越心下思量着,轉了轉骨碌碌的大眼睛,繼續往下看去。
那小乞丐如果洗去了臉上那污垢,應該也是個眉清目秀的小公子,此刻他穿的破破爛爛的,讓兩個守衛不由得懷疑這傢伙是想要乞討,趕也趕不走,其中一個自然不想在這裡動用武力,索性從袖子中摸出幾粒銅板,硬塞進了那小公子手中,罵罵咧咧道:“你這個小乞丐,拿了錢還不快滾蛋,這皇宮也是你想闖就能闖的嗎?你這小命到底還想不想要了?”
小乞丐被推後了幾步,他清澈澄淨的目光放在那幾個還帶着汗味的銅錢上,似乎有些猶豫,但不過片刻,他似乎想起來了什麼,手吧嗒張開,銅錢哐噹一聲墜落在地,然後大搖大擺的從懷中掏出兩錠金子,分別塞到兩個守衛手中,不甚理解地開口:“你們是要錢嗎,喏,錢給你們,帶我去見你們的女皇陛下!”
兩個守衛此刻嘴巴張開地都可以塞下一個雞蛋了,兩個人跟見了鬼一樣從上到下掃了一遍這個其貌不揚,邋里邋遢的少年,然後其中一個直接將金子給扔了回去,執起長矛,狐疑地盤問道:“說,你到底是誰,又爲何來面見女皇陛下?你到底有什麼目的?”
一個守衛這樣做,另一個當然也照做,畢竟這兩個人還是有自知之明,在秦樓月那個雷厲風行的攝政王上任之後來的人,他們雖然愛錢,但卻更忠心。
遠處的君越看着這兩個不爲金錢所動的守衛,讚許地點點頭,心想着要不要回去給這兩個靠譜的員工加加薪水。
要知道,這年頭,她上哪裡去找這麼大義凜然的手下去啊!
君越砸吧了砸吧嘴,這心頭也不由得添了幾多奇怪,腹誹不已。
這個小乞丐怕不是個傻子,有這麼多錢竟然把自己給搞得邋里邋遢的,這是要做啥子?還有,公然拿錢賄賂,這又是唱的哪一齣?難不成欺負她這個女皇沒錢發工資?
君越這心中一堆堆問號,但卻並不着急着出手,又靜靜往下看去。
兩相夾擊,兩個守衛下一刻就要吹起警戒之號,那一身黑不溜秋的少年臉龐上浮現出極其無奈的表情,他不解地看着圍着他的兩個人不依不饒的人,似乎在考量着什麼,然後慢慢開口道:
“我是公子睿成,來自榀丹宗,女皇陛下是我師姐。”
“你,來自榀丹宗?”守衛愣了一愣,腦回路有些反應不過來,繼續狐疑地看着那小乞丐,幾乎就要笑出聲來,一副像是聽到了天大的笑話的樣子。
“是啊,這下你該讓我進去了吧!”小乞丐似乎沒有看出圍着他的兩個人一副不甚相信的樣子,撥開那長矛就要再次向前。
奈何他的速度不慢,與他正對的那個守衛也太盡責,下意識的長矛就攻進了兩寸,鮮紅的血從小乞丐胸口流出,幾乎讓他一個踉蹌就要跪下去。
這廂君越看着大事不妙,小公子一番話悉數飄入她耳朵中,這下信不信她都不能看着人給直接見了閻王啊,於是乎,麪皮一揭,一抹俊俏的身影提步就落在了這已經快到一發不可收拾的城門口露了個臉。
守衛將長矛拔出,顯然也有些慌亂,這下看到突然出現的君越,語氣更惡,“你又是誰,是不是跟這個小乞丐是一夥的,說,你們到底想要做什麼?”
君越額頭掛了幾點黑線,有些無奈到想要扶額長嘆,看着這兩個大笨蛋,直接也管不了那麼多,給那吃痛眼前一黑就要倒下去的小乞丐一扶,幾顆藥丸就塞進了他的口中,然後點了他的幾道大穴,準備着進一步的治療。
沒辦法,誰讓上一秒她還在誇她的手下的人盡職盡責,下一秒直接就給她捅婁子,這禍都出來了,她怎麼不得管一管?
她可能腦子秀逗了纔會認爲這兩個呆瓜守衛是她的好手下!
不過,這個小乞丐,難不成真的是來自榀丹宗?公子睿成?似乎越弦的記憶裡有這個名字來着,但這都是幾歲的記憶了,根本沒啥卵用!
君越頓時覺得有些苦逼兮兮,奈何眼前這人他又不能不救,於是乎便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