米良眨了眨眼睛,這是在說咱?
低頭看了一眼,之前還沒發現,現在一看,落了一身的灰燼,估計臉上更糟。
嫌咱?嘖。
秦某人端起茶輕抿了一口,看了米良一眼:“既然周將軍不滿意,你就下去吧。”
聽了這話,米良也不給周翔倒了,放下茶壺轉身走人。
到‘門’口時,還能聽見裡面周翔說道:“屬下恐怕沒辦法跟大將軍‘交’代。”
“這件事不勞周將軍費心,秦某自會……”
米良眯眼,這人是來找茬的啊,用不用這麼明顯。
大火燒了兩大車的樑,敵人在遠處放的火,連人都沒抓到。
米良納悶,這麼明目張膽的給人當靶子,是要故‘弄’玄虛怎麼的。
一切都收拾好,士兵們也都回到了各自的地方警戒。
回營帳迅速的洗了把臉,米良重新躺下,睡覺。
作爲秦某人的“貼身護衛”米良顯然是不合格的,早上起來發現秦某人又不見了。
拔營啓程,所謂來接應的周將軍腰桿‘挺’得倍兒直的走在前面,有時還滿眼不屑的看向秦某人做的馬車。
米良跟了這麼久,馬車也會趕了,此時兩個人,就忍不住問道:“他這是要幹什麼呀?”
“不用理會他。”
“聽說他是個將軍?”
“嗯,也就是個小將,從冥洲提拔上來的,好像打仗‘挺’猛的,立了不少功,不然也坐不上這個位置。”
一路上,米良是真確定這位周將軍看秦某人不順眼了,不管幹什麼都要指手畫腳一番,連帶着米良也跟着受累。
等終於到得軍營,米良真心鬆了一口氣,可算不用面對這人了。
周翔跟秦某人要去覆命,米良也跟着,來到大將軍的營帳,米良就成了外面守‘門’的了。
米良知道所謂的大將軍就是夜某人,所以聽到裡面傳來熟悉的聲音也沒意外,但還是有點莫名的‘激’動。
周翔言裡言外都是指責秦某人辦事不利的話,米良心道這人肯定不知道先生的身份,在無憂堡大哥也不會把先生當下人使喚,怎麼可能因爲他的幾句話就怎麼樣,要知道秦某人的正職是大夫,這次居然當了個監軍。
周翔沒有得到想要的回答,一‘交’代完,夜某人就讓退了。
看着一出‘門’臉‘色’就沉下臉的周翔,米良眼觀鼻鼻觀心,就當什麼也沒瞅見。
之後,秦某人跟夜凌修似乎在說什麼重要的事,聲音壓的很低,米良根本聽不見。
好半響,秦某人才出來,米良轉身就要進去,卻被拉住了。
直到走出去好遠,秦某人才說道:“那麼急幹什麼,以後有的是機會。”
啊,米良表示很是不能理解秦某人的行爲。
到了大本營,米良的身份就從“貼身‘侍’衛”上升成了秦某人的半個‘藥’童。
米良無聊的搗碎瓷缸裡的‘藥’材,秦某人正坐在旁邊給軍營裡的士兵就診。
軍營裡也有軍醫,但是跟秦某人比起來,水平就差遠了。
“你這是頑疾,要慢慢調理,但是軍營裡沒這個條件,我給你幾顆‘藥’丸,每天一粒,吃沒了再來拿。”
“謝大夫。”
秦某人一揮手,米良就熟練之極的捏出五顆‘藥’丸遞過去。
在士兵掀開簾子的時候,米良一眼瞟見外面排了一溜的人,頓時就打了個哈欠。
也虧的秦某人是練武之人,要不這麼一坐坐一天,誰受的了。
“嗚~”
突然想起雄厚的號角聲,米良都能感覺到外面整齊的隊伍跑動起來,帶起地面的震動。
米良一下子就清醒了,這是要打仗了!
“這是對方又來人‘騷’擾了,沒大事。”
秦某人正在把脈的一位壯漢,看到米良探頭探腦一副好奇的不得了的模樣,說道。
“哦。”原來打不起來啊。
“那大將軍會出馬麼?”
“不會,這種事長髮生,哪能每次都要大將軍親自去呢,底下還有不少將軍呢。”
這些來找秦某人看病的,一般都是比較嚴重的傷或者是頑疾,其他的軍醫都解決不了的。
軍營裡沒有條件給每個士兵喝中‘藥’,秦某人就把這些中‘藥’製成了‘藥’丸,吃起來還方便。
果然就像那個士兵說的,外面的助威聲不小,卻不像是打起來的,頂多是各派個人比劃幾下。
米良本來還‘挺’好奇的,但是城牆可不是誰都能上去的,秦某人作爲一名幕後大夫,要老老實實的呆在營地裡,她就得跟着。
“怎麼,無聊了?”
趁着士兵出去的當,秦某人笑道“趕緊搗‘藥’,待會還要用。”
這是剝削勞動力啊,米良當然也知道秦某人沒找其他‘藥’童,是怕她身份泄‘露’,所以也只能忍着,咬牙!
對方几乎沒過兩天就‘騷’擾一回,樂此不疲,結果米良鬱悶的聽說,沒‘騷’擾的時候,是無憂堡‘騷’擾對方的時候。
但是摩擦着,摩擦着,就難免有失火的時候。
當米良揹着大‘藥’箱跟着秦某人到對方的時候,營帳裡都是從戰場上擡下來的傷患,輕傷的都在一邊,嚴重的都躺在擔架上,身上甚至血‘肉’模糊,學流不止。
其他幾個軍醫也都趕了過來,搶救着這些垂死掙扎的人,滿頭滿臉的都是汗。
秦某人更是沒閒着,動作迅速的給傷者拔箭、止血、上‘藥’、包紮,米良就一直在旁邊給遞東西。
這些士兵就算是受傷了也是堅強的,就算痛到了極點也咬牙堅持。
總算了事,米良癱坐在一邊,秦某人額頭上也見汗,坐在一邊休息。
“喂,我叫福源,你叫什麼,你家先生聽說是那個秦家的人,是不是真的?”
坐在米良旁邊的一位皮膚黝黑的少年突然問道,米良記得是某位軍醫的‘藥’童。
“我家先生是姓秦。”這沒什麼可隱瞞的。
“真的!那你可真幸運。”
“還成吧。”
“呃,你……”
“叫我葉子就行了。”
“葉子。”福源神秘兮兮的撞了撞米良:“秦先生醫術那麼厲害,學到不少吧。”
米良想了想,天天就搗草‘藥’,發‘藥’丸了,其他的還真沒學多少:“草‘藥’認識了不少。”但功能就不清楚了。
見福源還要問,米良目光轉向帳內躺在‘牀’上的士兵:“他們不能上戰場了吧,會安排到哪?”
“嗨,還能去哪,打不了仗回去也種不了地,有點能耐的就做個小買賣,但現在這世道幹什麼容易啊。”說着悄悄湊近米良,低聲說道:“聽說最後吃不上飯的都成了乞丐了,別提有多慘了,也就咱們大將軍體恤,走之前還給點銀子,不然回不回得了家都不好說。”
雖然有所預料,但聽到真是如此,米良也不知道是個什麼滋味。
福源似乎‘挺’能說的,話才落,又說道:“咱大將軍的身份你知道吧,聽說無憂堡可有錢呢,以前,就是之前的鬼‘花’‘門’是做殺手生意的,底子可厚了,估計也不在乎這點銀子。”
這都哪聽說的啊!
回到營帳,米良還在想那些士兵的事,見到秦某人放下書,才說道:“先生,那些士兵沒處安排麼,無憂堡的產業不是‘挺’大的麼?”
秦某人‘揉’了‘揉’眉心,聞言瞥了米良一眼:“那你覺得他們能幹什麼,識字的沒幾個,連賬也算不了。”
米良語塞,在古代行當就那麼些個,她還真說不上來。
“放心,夜兄會安排好的,沒那小子說的那麼慘。”
“你都聽到了?”耳朵就是好使啊,那些兵哥不知道聽到沒,米良心虛。
秦某人嘴角一挑:“識得草‘藥’了,有進步。”
福源還真是個自來熟,自從那天跟米良搭上話,就一有空就往米良這跑,不過秦某人在的時候可不敢造次。
“走,兄弟帶你去打打牙祭,我二哥抓了一隻野兔,烤着吃倍兒香!”
“你二哥?”
“我沒跟你說過麼,我二哥也在這當兵呢,這會輪休,要不也不敢‘亂’跑,這紀律可嚴那。”
聽到有野兔,米良也有點饞了,最近一直跟着士兵吃大鍋飯,油腥少的可憐。
米良現在換了一身行頭,具有‘藥’童代表‘性’的衣服,一般在外面走動的時候會方便不少。
跟着福源越過層層營帳,來的應該人少的地方。
“就在這後面。”
似乎是太〖興〗奮了,看到周圍沒人,福源乾脆小跑過去,卻在轉彎的時候突然一頓,然後衝了出去:“二哥!”
米良一聽動靜不對,也快了兩步,擡頭就看見福源正扶一個人起來,那人樣貌跟福源有七分相似,比福源白了點,但就因爲這樣,嘴角的淤青明顯可見。
福源正怒目瞪着對面三個人:“你們要幹什麼!”
當先一個眼睛尖細的人嘴一咧,表情怎麼看怎麼不懷好意:“也不幹什麼,就是兄弟幾個最近身體不太好,想跟王二借兔子補補身子。”
米良視線在身體健碩的三個人身上轉了一圈,真是睜眼說瞎話啊。
福源當然也不會信:“身體不好就去瞧病,當心再補出問題來!”
“小子真是不知好歹。”另一個人把拳頭捏的咔咔直響,威脅意味十足。
“軍營不準‘私’自動手,趙剛你已經翻了軍規了。”福源的二哥抹了下嘴角,冷笑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