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找縣主何事?”流雲不解的問。
“小道剛剛學有所成,練得兩枚復元丹,想贈與縣主。”那道士眼裡又露出一絲希望來。
“對內傷有用嗎?”“當然有用,縣主是受傷了嗎?”那小道士聽到流雲的話,馬上露出一臉的擔憂,那雙清澈的眸子急切的看向流雲。
流雲對上那道士純淨的眸子,讓她覺得自己把他往歪處想,真的好卑鄙啊。
“拿來看看吧。”抱着死馬當活馬醫的心態,流雲對藥丸也有些渴望起來。
“她受傷了嗎?讓我去見見她,我自己親自喂她。”那道士說着就要往裡闖。
“你,你站住,你一個男人怎麼能進縣主的閨房呢?還是交給我吧。”流雲有些氣結,雖然是道士,可畢竟是個男人啊。
“我怎麼不方便了,我……”
那道士說着說着又住了嘴、停下了腳步,他皺着眉想了想,從懷裡掏出一個樟木盒子遞給流雲,一副心不甘情不願的模樣,流雲看有些忍俊不禁的接過盒子,隨手打開盒子,只見盒子中央正安靜的躺着一顆圓滾滾的赤色藥丸,那藥丸散發着一股好聞的藥香味,讓流雲聞着就精神一震。
“小道長如何稱呼?”
“嗯,這個,小道就叫帥哥道長。”
“帥哥道長?”流雲重複了一遍,心道這小道士還真有意思。
流雲顧不上嬉笑,吩咐星和羅在外看着那個道士,不讓他離開,隨後將手裡的藥丸送進去給陳佳服下。“主子,一定要好起來,要是這個藥沒用害死了主子,流雲就陪主子一起走黃泉路吧!”
許是聽到了流雲的祈禱,陳佳服下藥後沒多久,那藥就神奇的起了效果,陳佳看起來似乎舒服了些。緊皺着的眉頭開始漸漸舒緩,人也沉沉的睡了過去。
大約過了一炷香的時間,星進去給陳佳把了把脈,感受到陳佳的脈象穩健了許多。他喜不自禁的朝流雲點了點頭。
“帥哥道長,你的復元丹果然不錯,另一顆在何處?”流雲見陳佳真有的救,高興的出來道謝。
那小道士見狀知道縣主已無事,也鬆了口氣。把手裡的另一顆也給了流雲,便起身告辭。
“唉,還沒給你錢呢!”
“不用了,我要錢也沒什麼用。”那小道士功夫非常好,告辭後一轉眼便消失在衆人眼前。
“不知道他到底是誰,竟然特地送藥給咱們縣主。”流雲看着小道士離開的方向,忽然,她回過神來,讓羅將手裡的藥趕緊送去給楊明源服用。
“他說是故人,也許縣主真認識他也說不定。”星笑了起來。“主子她吉人天相,大難不死,真是太好了。”
“是啊,太好了!”兩人相視一笑。
果然,楊明源吃了藥後也好了許多,只是那條手臂因爲傷的太重已經壞死了經絡,開始腐爛感染,爲了給楊明源保命,軍醫只得忍痛將其鋸了下來,可憐的楊明源經此一戰。竟然痛失了右臂。
……
“主子,你醒了。”第二天一大早,陳佳便醒了過來,流雲和阿九見了。當即高興的喊了起了。
“我……睡了多久?昌城怎麼樣了?”陳佳想到昌城,驚的背脊都流出了汗。
“主子放心,昌城保住了。”阿九安慰着陳佳,隨即笑着看向流雲“是流雲,她去求平原侯借了兵馬,那老怪物受了傷。不知逃到了哪裡,無極國將士本來就只仗着人多,流雲借的兵馬一到,很快就反敗爲勝了。”
“江文翰竟然肯借兵?他沒有親自帶兵打過來嗎?”
“主子,流雲未能徵得主子同意,自作主張對平原侯說了他的妻女已在主子手裡的消息,他這才肯借兵的。”流雲一五一十的把自己借兵的過程同陳佳彙報了一遍,一想到陳佳平日最重情義,若是當時是陳佳主事,定然不肯將程英的消息告知江文翰,流雲一想到此,心裡頓時又緊張起來,她不禁兩腿一軟就跪在陳佳牀前。
“流雲,你做的對,辛苦了!”陳佳苦笑的彎了彎嘴角。那樣情況危急的時刻,即便是自己也未必不會打這張牌,流雲所作雖然對程英不公平,可畢竟挽救了昌城,保住了更多人的性命。
“對了,我受了那麼重的傷,都以爲活不過來了呢,你們是怎麼救好我的?還有,楊大哥他怎麼樣?”
“主子吉人天相,昨日來了個仙童一般的道士,特地給主子送了丹藥,只一顆就救活了主子。”阿九的話讓陳佳不可思議的張大了嘴巴。一顆藥丸,還道士,我特麼又穿了嗎?
“忠勇侯他……”流雲不知道怎麼說,“他也沒事了。”
“沒事你說的這麼勉強,到底怎麼回事?”陳佳瞧着流雲的臉色就覺出不對,顧不上問什麼道士,連忙追問其流雲。
“主子,忠勇侯右臂受傷過重,已經廢了,不過他內傷已好,命總算是保住了。”阿九見陳佳着急,一五一十的說了出來。
“我去看看他。”陳佳說着就要起身,卻脫力般的又跌回牀上。
流雲和阿九一見又慌了神。
“主子,你怎麼樣?”
“主子。”
兩人驚慌失措的聲音驚動了賬外的星,星懂醫術,進了賬內後,立刻替陳佳把起了脈。
“主子雖然經脈和臟腑的傷都已經修復,卻使不得勁兒,要完全恢復還要修養些時日。”
“我自己剛纔感受了一下,我的丹田氣海也受了重創,要完全恢復只怕需要不少時日。”陳佳有些沮喪,剛做了武林高手,剛剛適應自己是個高手的身份,哪裡知道還沒來得及顯擺顯擺,就被打回原形了,還是個虛弱不堪的模樣。
“一定有辦法的,對了,那個道士。”阿九說完激動的看着流雲。
流雲與阿九目光對視,搖了搖頭,“我一心急着主子的身體。也沒問那道士是哪裡的,只知道他的道號是-帥哥道長。”
“帥哥道長?”陳佳聽了有些哭笑不得,難道又是個穿來的?“他多大年紀,長相如何?”
“十七八歲。長得如星辰般俊美,若說起來,他的眼神與主子你倒有相似之處……”流雲細細的回憶起來。
“暈,說什麼眼神,難不成還憑個眼神去茫茫人海搜尋不成?”陳佳翻了個白眼。把手伸了出去遞給流雲。“算了,能活着已經很好了,至於功夫,再慢慢恢復就是了,只是現在,怕還得辛苦你扶着,我還是想去看看楊大哥。”
流雲趕緊扶起陳佳,親自給陳佳梳洗後,攙扶着她朝楊明源的住處慢慢走去。
“主子,流雲來揹你吧。”流雲瞧着陳佳每挪一步都痛的要吸一口冷氣的痛苦模樣。真想把陳佳背起來走,不止是她,跟在身後的阿九若不是顧忌主子的名聲,只怕早都直接把陳佳抱過去了。
“不,我要想恢復,再難受也要熬過去。”陳佳拒絕了流雲的好意,咬着牙堅定的朝着楊明源的住處走去。
……
陳佳還沒走到楊明源的房門前就聽到裡面噼裡啪啦的摔杯子的聲音。
“怎麼回事?”陳佳加快了步伐,流雲手上也刻意多帶着些勁兒,兩人趕緊進去一探究竟。
“滾,都給我滾。”楊明源聽到聲音。頭都不擡的吼道。
“楊大哥。”陳佳一步一步朝楊明源挪着,她擺脫了流雲的攙扶,自己一步一步的“走”了過去。
“陳佳,你怎麼了?”楊明源驚訝的看着走路都不會走的陳佳。
“我們運氣不錯。都還活着,只是,你少了個胳膊,我沒了武功而已。”陳佳故意慘兮兮的說着。
“你沒了武功嗎?”楊明源不可思議的看着一臉輕鬆的陳佳,他不敢相信,陳佳沒了武功竟然還能這麼輕鬆。
“活着比什麼都重要。沒了武功有什麼關係,反正我是個女人,進可攻,退可守,有功夫就去闖蕩,沒了功夫大不了找個村夫嫁了相夫教子,誰也不能說我什麼,倒是楊大哥你可怎麼辦?少了胳膊再也不能摟着美女喝酒了呢!”陳佳笑嘻嘻的湊到楊明源身邊坐了下來,楊明源嘆了口氣。
“知道你是在安慰我,只是,一隻手的侯爺多少會讓人看不起。”
“楊大哥錯了,看不看得起不是看外表,是要看內心的,楊大哥拼死守護昌城,整個昌城的百姓絕不會有人看不起你的,相反,他們敬重你還來不及呢?”
“真的嗎?”楊明源一醒來發現少了個胳膊,那種失落感是他從沒體會過的,讓他覺得自己已經是世界上最不幸的人!
“當然,因爲楊大哥的斷臂上寫的滿滿都是榮譽啊!”
“榮譽?”
“楊大哥,你還有腿,還能走路,還有腦子,可以指揮軍隊,雖然只有一隻手,只要你習慣了用左臂,總有一天還能用它上陣殺敵,這次戰爭,有很多人都少了臂膀少了腿,楊大哥要讓他們知道,只要活着就有希望,只要你想,就一定能做到才行呢!”
“你說的對,活着就有希望。”楊明源終於露出了笑臉。“只是,那個老怪物也還活着吧。”
“他一定跟我一樣也受了傷,只是不知道他傷的重不重,多久能恢復罷了,所以我也要抓緊恢復才行,不然等他恢復了再來一次,可怎麼得了。”陳佳說着又站了起來,在屋裡來回扶着牆邊走動着。
楊明源看着陳佳,一雙湛藍的眸子亮若星辰,他吩咐下人收拾了房間,給兩人送來早餐,吃罷早餐,他也隨即開始練習如何適應只有左手的生活。
兩人自己想着法子鍛鍊自己,苦苦練習,偶爾目光碰撞,總會相視一笑。
“主子,平原侯的統領思齊求見。”流雲見兩人笨拙的練習,早閃了出去在院裡歇着,卻不想碰到思齊奉命求見陳佳。
“哦,讓他進來吧。”陳佳趕緊正了正身形,站的筆直,她高高擡起下巴,挺胸收腹,那氣場瞬間就出來了,如同以往一樣,讓人看不出破綻來。楊明源見狀,皺了皺眉頭,他本來想避開,轉臉一想,他也大大方方的站到陳佳身邊。
“參見仁愛縣主,參見忠勇侯。”
“免禮。”
“奉我主子平原侯命令,思齊特來帶回兵馬,順便帶回英夫人和少爺小姐。”思齊看了看陳佳,瞧不出兩人有什麼異常。又看了看獨臂的楊明源,似乎很是吃了一驚。
“哦,這麼急嗎?”陳佳嘴裡這麼說着,臉上卻波瀾不驚。“兵馬既然已經借了,就暫時再多借些時日吧,至於你們平原侯夫人和少爺小姐,我自會親自送回去的。”
“這麼說,仁愛縣主是讓思齊空手而歸嘍?”
“怎麼能這麼說?流雲,給思齊大人奉上紅包。思齊大人好容易來一趟,無論如何也不能空手而歸啊!”陳佳近乎逗比的話讓思齊目瞪口呆。“我就不送了,你放心,三十日爲限,三十日之後,我必親自前去送回侯夫人。”
“就算英夫人三十日後送回,可現在昌城危機已解,盛城的十萬兵馬總該歸還了吧?”思齊不甘心的問。
“思齊大人,說實在的,養兵千日,用兵一時,我說的對吧?”
“對啊!”思齊連忙點頭。
“養兵要用錢的,我也知道,這十萬兵你們養了這麼久,最後卻是讓我們用了你們的兵,你們多少有些心疼,要是現在我們用完就攆回去,那也太不道義了吧?用都用了,總得養好了再還你們,你說對不對呢?要是咱們光用不養,回頭誰還敢借兵給咱們呢?”
“不用了,平原侯也還不缺這點錢。”思齊擺擺手,連忙否決。
“這麼說你非要讓我們現在歸還那些兵嘍,你讓世人怎麼看我們忠勇侯?你要陷忠勇侯於不義嗎?”
“啊……”思齊長大嘴巴,驚的不知道說什麼好了,原來仁愛縣主的想法這麼獨特嗎?
“楊大哥,你不會怪我自作主張,增加了你的軍費吧?”
陳佳一臉無辜的看着楊明源,楊明源挑了挑眉,使勁兒憋着笑。“只要是你說的,我怎麼會怪罪呢?別說養三十天,就是養一年也使得。”
“別,別,三十天就三十天,我回去覆命了。還請縣主一定要信守諾言!”思齊聽了楊明源的話,簡直一個頭兩個大,轉身逃也似的走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