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玥靈巧地在原地打了個旋兒,周恆正好看見少女衣闕飛揚飄花的靈動,微笑着過去牽她的手。
“哎呀,兩位在人家府門口還這般恩愛!”
周恆家馬車後面竟然還跟着張文義的車,男子已經如雲似霧般姿態閒淡,輕飄而下,是比着秦玥這等嬌美少女更翩躚的出場。男子墨發如舞,長眸含笑,氤氳着長久的僞善溫暖,但奈何世人少顏值,路邊走過的大姑娘小媳婦都捏着帕子偷偷看他兩眼。
張文義十分受重這種爲人矚目的觀摩感,更是飛了瀲灩的笑看着夫妻二人。
秦玥緩緩垂了眼皮,無奈道:“相公,你不是說他要到自己店裡視察的嗎?怎麼又跟在咱們屁股後頭了?”
周恆見了張文義只是稍有訝異,一瞬便消了那不解,溫柔柔對秦玥道:“既是來邢府,那就該是來找邢縣令的!”
張文義淺笑:“知我者,周恆也!”
柏西笑嘻嘻上前去,在邢府人耳邊低語了些什麼,那人看張文義一眼,遂馬力足地跑進了府裡。
秦玥臉朝太陽那一面站着,陽光落到臉上暖洋洋的,她與周恆並立,淡淡道:“既然他們進去喊人了,那咱們就一起等着吧!”
“跟爺一起等,肯定能如願!”張文義笑。
秦玥略擰了眉心瞥着他:“二公子,你這般美豔如花,應該在手上放一把扇子,那樣就更符合你騷包的氣質了!”
“爺纔不在冬日裡擺弄扇子!盡是些紈絝子弟之舉,怎能配爺的風流倜儻?”張文義不屑,冷淡道:“拉低爺的總分!”
周恆聽這話卻是笑了:“張兄倒是對自己極度的自信啊!”
秦玥搖搖他:“相公,他那是自戀!”
“爺不自戀,爺是有美的資質和能力!自戀之人不美還矯情,爺是欣賞自己,還願意將俊美倜儻的我展現給大衆看,是獨樂樂不如衆樂樂!”張文義姿態優雅,長眸斂光薄脣微抿,獨有的男子俊朗和世間綺麗融合,只相貌,無人能及。
秦玥:“……”
邢興先那小廝一步顛顛地跑來,許是一路都在疾跑,臉都紅了,有些氣喘吁吁地停在張文義跟前:“張,張,張……”
柏西也是急性子,看不過去他一個勁兒的張卻說不完一句話,幫他道:“張二爺!”
“恩!”邢興常年沒有運動,猛地一跑嗓頭冒火兒,他皺眉嚥了幾口唾沫道:“張二公子!有,有何貴幹啊?”
邢興說不完話,張文義也不急,悠悠然笑着:“大過年的沒事兒,本公子來新縣看朋友,順便來看看你這父母官!”
“不敢不敢!”邢興撫着微紅的面,這纔看見周恆二人:“賢侄也來了?要看難民那邊兒的進展?”
“不是,學生送娘子來看望邢小姐。”
“哦,那不巧,晨晨出去玩兒了!”邢興看秦玥:“要不來家裡坐會兒等着?瑤瑤在家呢!”
秦玥柔美的面上微微僵了僵,那邢瑤便是邢晨的庶妹了……
“呵呵,既然晨晨不在,我便不停留了。”秦玥客氣笑道:“邢叔還是與二公子敘,情吧!”
說就說,幹嘛中間還停一下?張文義不明看秦玥。
秦玥纔不理他,明明跟邢興不認識,還來人家府上,不知用什麼名頭說話的!
周恆緩緩朝邢興頷首,客氣有禮,毫無奉承之疑,他道:“那我二人便先行一步了,大人告辭!張兄我們再會。”
邢興還沒說什麼,張文義笑呵呵擺手:“再會!閒暇時,本公子還會去找你們的!”
秦玥轉身撇嘴,那你最好一直忙着。
啊,若是來家裡只是送東西,不騷包不停留,她還是可以接受的!
二人一走,邢興微微側首:“二爺與周恆夫妻倆認識?”
張文義緩着步子,寒涼的風掠起飄搖的衣角浮雲,男子笑道:“我啊,與秦玥有生意來往。我們,是熟人……”
熟人……熟到何種地步?邢興心中暗思着,面上卻也是恭敬的笑:“初入冬朔風寒潮的,張老太傅身子如何,可是健碩?”
“老爺子好的很……”
——
石青依舊駕馬而行。見不到邢晨沒關係,周恆還是去找李君業,秦玥就去了柳卿那兒,看看未來嫂子。
柳卿那半拉院子是再沒有了聲響,好事將近,柳卿心情也好,吃的好睡的香,沒有了半夜失眠難熬的樣子。過年鼎好的吃食也讓柳卿的臉皮瑩潤了不少,見了秦玥,笑起來還是小虎牙嬌俏可愛的模樣,甚是可人。
“都要做我嫂子了,看着還沒我大呢!真是細嫩跟水兒似的臉皮呀!”秦玥輕挑地拂了柳卿的面。
柳卿瞬間米分了雙頰,水靈的眸子眨着像蝶翅忽閃,她拉秦玥坐下:“玥兒你就會打趣,一來就這麼調侃我!這親事,還不都是你在出着力呢!”
葉子給上了茶,蒙着傻乎乎的笑看着兩人。
“唉,以前喊我姐姐,現在要做嫂子了,稱呼都改了!”秦玥牽上柳卿的嫩手,不自覺的就又開始給她把脈:“親事也是你願意的,你若不願意,誰能強求的來?”
邢晨與柳卿看樣子都與她相仿,是十來歲。但她真實年齡可是近三十了,見到這兩人都覺得像是跟妹妹在一起,不覺便多了憐愛的心。跟周家弟妹在一起,更是當兒子女兒一樣的疼,特別是阿正,那是小兒子,最受寵!
“可是大好?”柳卿湊近了她,聲音淺淺淡淡,軟的跟剛冒芽的柳葉兒一樣:“我最近都很好的。躺到牀上就睡着了,吃的也比以前多,我都怕我吃胖了呢!”
葉子也道:“是,小姐沒事兒就捏着果子吃,吃多了還不停的喝水。”
秦玥放下她的腕,認真道:“確是好的。只要沒有了心結,陰鬱便是散了,心脈舒暢肺氣清爽,肝氣蘊養的好,胃口就會提起來。但切記不要暴飲暴食,過猶不及,那樣也會傷到胃的。”
“哦,那我就忍着不吃太多了。”柳卿乖乖道:“年頭還沒過,你怎麼來縣上了?”
秦玥:“相公有事,我便一起過來了。咱們去逛街吧未來嫂子!成親都想要點什麼?讓小姑子我給你買些好東西!”
“不去不去,破費什麼!家裡有給我準備嫁妝呢!”柳卿握了她的手,懇切着。
“去嘛!”秦玥晃悠着她:“我跟相公說過了咱們去逛街的,一會兒讓他去城門口接我呢!不給你買,咱們光看看也行!”
“啊?去吧!”秦玥揚着笑朝柳卿挑眉:“去!趕緊換個衣裳。葉子,給你家小姐打扮起來!”
葉子只是小心看着柳卿,神情卻是眼巴巴的。
柳卿扭頭瞧瞧小丫頭,再看秦玥一臉她不去就不罷休的樣子,無奈點頭:“好,那便陪你出去了。葉子,讓陳媽去跟母親說一聲。”
“誒!”葉子喜洋洋傳了話去給柳卿找了衣服。
小丫頭拿了套米分花碎底兒鑲白毛的外套裙裝,秦玥笑道:“葉子會挑,大過年就該穿的漂亮點兒!這花多好瞧了!”
葉子一邊幫柳卿挽着腰帶一邊道:“這桃花是小姐自己繡的,沒讓別人沾手呢!”
秦玥撫着柳卿袖上勾線淺淡卻飛躍層巒花瓣的桃紅,明眸含笑道:“原來嫂子還是女紅能手!我大哥以後不愁衣服穿了!”
柳卿努嘴點她光潔的前額:“還沒成事,不許這樣喊!”
“哎呀!”秦玥袖子一揚遠離了她:“這就開始跟我擺大嫂架子了,還不讓人喊?”
柳卿羞惱直跺腳:“都說了別喊了,多不好意思……”姑娘繡帕掩面,靜待面上的嬌米分散去。
秦玥笑呵呵上前牽了她的手:“不逗你了!咱逛街去!”
葉子也喜滋滋跟上。自從回了縣裡,她就沒出去過,好想念之前在臨安鎮的日子,想出去就出去,不需要跟誰報備。
兩個如花似玉的姐妹走在街上,成衣店,布莊,玉器首飾店,凡是女人家愛進的門兒她們一個都不錯過。柳卿說不讓秦玥買,但不多時,葉子就抱了不少東西,因爲秦玥說那是自己喜歡的,給自己買的……
葉子稍有些後悔跟出來了,她倆手別着勁兒都僵了。
陽光灑滿的長街,冬日裡顯得靜好而柔和。秦玥悠閒牽着柳卿不慌不忙地走。街邊已經有百姓閒暇擺了自家做的東西出來,兩人也都停留幾步看看。
柳卿正看着一對夫婦擺着的帕子,秦玥心裡哼着最炫民族風,樂哉哉望着四周,正好看見一身淡紫錦稠的邢晨面色急急朝這邊來。
秦玥正要喊她,邢晨卻是腳步一轉進了一條巷子。秦玥皺眉,方纔以她倆的位置,邢晨肯定是看見她的。且她瞧邢晨的眼神,分明就是看見自己了,爲何不過來偏進了那巷子?
秦玥皺眉,難道是她跟楊潛在那小巷子裡私會所以不理自己?
不,秦玥稍有這念頭便推翻了。年前來看她,她還什麼話都不透呢,能這麼快就芳心暗許?
少女安靜的面上神色專注,眼簾微垂,這是秦玥思考事情典型的表情。方纔,邢晨好像張了口與她說了些什麼……
街上人不少,但這是主街,商鋪林立,皆已開門迎客,小巷子就清淨了。秦玥冷靜的面上忽凜了眉,目光沉沉,她拍拍柳卿:“我剛纔看見邢晨了,過去瞧瞧她。你和葉子先回去,不必管我!”
話落秦玥便飛快朝那小巷跑去。
“玥兒!”柳卿扔了手中的東西在她身後緊跟,卻是不巧撞上了一個婦人。
葉子忙過去擋着她:“小姐你沒事吧?”
“沒事!”柳卿慌着跟那婦人道歉,再看街上已是沒了秦玥的影子。姑娘原地轉了好幾圈,來往的人皆笑談,卻是沒有那曼妙女子。
秦玥說看見了邢晨,那不就是縣太爺的女兒嗎?可是就算要去找她,也不至於只丟了一句話就那麼慌的跑開啊?柳卿四處走着看着都找不到秦玥。
葉子跟在後面,也不知道秦玥怎麼突然就跑走了,卻是勸着柳卿:“小姐,秦姐姐不是說了去找邢小姐了嗎?咱們就回家等着吧!”
柳卿微微搖頭:“她定是有什麼事才走的……”
“就是嘛!若是沒有事不會着急忙慌的跑啊!”葉子掂掂手中的東西,哭喪道:“小姐,咱們先回去吧,我拿不住了……”
柳卿輕笑,從她手中拿過幾件,想想道:“那便先回去吧,也找不到她。若是半個時辰還沒回來,咱們再來找找。”
主僕倆慢慢回了府,秦玥卻是在那小巷中繞來繞去找不到邢晨。
方纔邢晨無聲張了口對她說的是:“別過來!”
邢晨那人,生性耿直,大大咧咧,習慣了除暴安良,挺身而出。她那拼命小姐的樣子,一切替天行道的事都想掌控在手裡,不到萬不得已不求人。她說別過來,定是怕自己過去惹上麻煩傷及無辜。這麼說來,她是遇上了麻煩!
秦玥急忙忙穿梭在巷子裡,總感覺這裡好像只有房子沒有人一般!新縣她不熟悉,這巷子繞來繞去分不清路,連只狗都沒有!
邢晨自認爲所有事都能解決的好,所以見到她不是求救而是讓她遠離。這傻妞!上次與徐崢的親事,若不是她來新縣買東西根本就不知道,真是個固執又倔犟的人!
“到底在哪兒呢!”秦玥蹙眉甩袖,“怎麼一個人都沒有!”
空蕩蕩的小巷,牆角都是冷冽顏色,看的秦玥眼發暈。她憤然怒喝一聲,看看兩手邊的另兩條巷道,悶頭拐進右邊。邢晨又不是左撇子,她怎麼會走左邊?!
巷道幽長彎曲,秦玥不知自己能否找到邢晨,只是憑着感覺往前跑,漸漸地前方有了人聲。
“放……放開……”含糊不清的人聲夾雜着腳呲在地上的滑響,動作撲打的悶聲。
秦玥夾緊了眉心,心裡突突跳的慌亂,她深深提着氣,忽地輕了腳步聲,卻是速度不減,眼光朝四周掃着,瞥見一家門前堆着不知多久的柴火,抽起一根……
巷子盡頭已經無路可走,邢晨被兩個男人困在一角。
她與玉兒出來街上耍,不時就感覺有人跟在身後,主僕倆距離邢府遠着呢!不知那人跟蹤爲何事,回家的途中又不知能不能甩開他,邢晨就帶着玉兒繞了個彎先將她弄走讓她回家喊人。她本就想跑到人羣裡再拐進了巷子甩開那人,不想正好看見秦玥,只得提前一步進了巷子。
她是壓根就沒想到讓秦玥幫忙,腦子裡一出的念頭就是別讓她跟過來……
“好好讓徐崢娶了你多好?娶了你就省了那麼多事兒,你偏偏讓良辰我不爽!殺徐崢一個就好了,竟然還封了我徐府!關我們傢什麼事?!”一氣急敗壞的男人不善搗着邢晨胳膊:“邢興不就是一狗官?!還爲民請命!咱們請了邢大小姐,看他還怎麼爲別人請,哈哈哈哈!”
“徐崢不是好貨,你徐良辰就是好狗?!”邢晨背後的手扒着牆壁上的細土,企圖鑽個空子跑出去,只是,她面前堵了兩個人……
徐良辰脣扯揚眉,擡手製上邢晨的脖頸:“我不是好狗就怎樣?今兒大小姐你落到我手裡,良辰有一百種方法讓你活不下去!擋我徐家的路,簡直欺人太甚!你們想玩兒,良辰不介意奉陪到底!”
男人的手力大,邢晨呼吸不能自己。被人扼住命脈的咯響悶痛以及窒息了的胸腔,她突然就感覺自己離死亡那麼近,腦中晃晃亂亂的一片花白,這脖頸上的手力氣再大些,她這一輩子就玩完了!
不過,這人不敢殺她——邢晨姜紅了面掰着徐良辰的手,腳下卻是蓄足力踹上他褲襠。
“啪!”邢晨的腿卻被另一人擋住,“呵,大小姐,那兒可不能踢,踢壞裡如何疼愛你?”男人一嘴的黃牙笑呵呵順着姑娘的腳摸了上去。
“放,開,我!”邢晨竭力掰着徐良辰的手,卻是不敵男人的力大,伏在腿邊的男人粗手緩緩向上……邢晨雙眼珠子都要瞪出了。
“砰砰”兩聲,身前兩人悶呼倒地,秦玥抓上邢晨的手往外跑。
“孃的!快去追!”徐良辰咬牙爬起,踢上另一人緊緊跟上:“跑了她咱倆都完了!”
邢晨邊咳着邊被秦玥拉着飛跑,耳邊風聲獵獵,頸間的刺痛忽然就沒了,只餘刺耳的風聲。
“這邊!”秦玥只直直往前跑,邢晨卻拉着她進了另一條路。
“你怎麼來了?”
“我不來讓你被人強了?”
“你就不能說點好聽的?”
“好聽的有什麼用?能救你?”
“你能不用問句跟我說話嗎?”
“能!”
“……”
兩人在狹小的巷子裡飛奔着,邢晨的腳都已有些脫力,但再轉一個彎就能到大街上了!邢晨目中迸着勝利在望的光,攥緊了秦玥的手拼了命的甩開兩腿跑。
“站住!”身後,徐良辰竟是一會兒就緊跟了上來,面色更加的猙獰,大有抓住兩人將人一起活剝了的勁勢。
邢晨蹙眉,瞥一眼秦玥的木柴:“你到底有沒有力氣?那麼粗的棍子都沒有將人打暈?”
“你妹的!我是怕將人打死!”
邢晨奪過秦玥的木柴朝身後扔去,卻是沒打到徐良辰。
秦玥瞠目:“你妹的邢晨!扔了那個萬一……”
後果還沒說出口,前面的路已經被人擋住了,另外一人不知走了什麼路,竟是從屋牆上跳下來。
一前一後兩個男人,將兩人的路堵了個嚴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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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雪鹿白,晷星日殘,冬至快樂!記得吃餃子!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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