衙役蹭地一把拔出了自己的腰刀,指着司無雙喊道:“大膽刁民!膽敢質疑府尹大人的斷案,識相的速速離去,不然把你也一起抓入大牢!”
看到衙役拔出腰刀後,就有幾個村民開始後悔,想着準備後退回去,畢竟錢再好也是要有命享受的。
察覺出村民們的意圖,司無雙哪裡會同意,他好不容易說服他們來到這裡,怎麼會輕易把他們放走?更何況,江梓涵還等着這些人去救出來呢!當即大聲呼道:
“你身爲捕快,應當被百姓辦事,想着百姓有冤情前來申冤,你不止不幫忙,反而阻攔百姓,你究竟是何意?難不成,你是怕了不成?”
這一句話,司無雙用了激將法,他就是故意那般說,爲的就是衙役去稟告給府尹大人,給江梓涵一個申冤的機會,當然也不排斥這府尹大人就是北海王的人,只是這樣一來,他爲了證明自己是個好官,更是不會也不能拒絕司無雙給江梓涵翻案。
果然,這衙役聽到司無雙的問話後,果然神色變得很是難看,但是也沒敢繼續把刀橫着,只是很是惱怒地看着司無雙,又看了看漸漸圍觀上來的老百姓,終還是沒敢自作主張把他們給驅趕走,擔心會給府尹大人留下不好的影響,只是也並沒有就此把司無雙他們放行。
衙役擡手指了指司無雙,“你,給我先在這裡等着,待我回稟了大人後再來告訴你!”而後又瞪了那些跟着一塊來的村民,看到村民們害怕地向後退了退後,這纔算是滿意地轉身進了衙門。
“這個,公子啊,我看要不算了吧?咱們這些小老百姓根本就鬥不過當官的,俗話說民不與官鬥,還是算了吧。”
等衙役離開後,其中一個村民站了出來,開始打退堂鼓,臉上是滿滿的恐懼。
不止是他,就連其他村民都是一副有些後悔的模樣,後悔自己的衝動,這個根本就不關自己的事,大不了以後都不賣那些毛皮了,反正以前也就這樣過來了,也沒有餓死。
“是啊,是啊,還是算了吧。”村民們紛紛出聲應和,都開始打了退堂鼓。
唯獨里正和那個瘦弱的男子沒有開口,只是里正的面上看着也是有些猶豫,司無雙的眼底暗了暗,而後嘆了口氣,也罷,強扭的瓜不甜,要是他再堅持,萬一這些村民在廳堂上反水了可就更加不妙了。
“好吧,既然大家執意如此,我也不好多說,全憑大家的意思,你們要是害怕的,現在趁着那衙役還沒有出來,請回吧。”
說完後,司無雙擡手做出送人的手勢,他的面上依舊是一副風輕雲淡的表情,好像這些的村民們的後悔對於他根本就不是多大的一件事一般。
里正見此,有些慚愧,昨日夜間他們還一個個的信誓旦旦要給江梓涵申冤,可是現在不過是一個小小的衙役就讓他們打了退堂鼓,更何況是一會兒還要去面見府尹大人呢!
他看了看司無雙,又想了想自己的行爲,最後,里正咬咬牙,心裡想着,與其再回到原來那般貧苦的生活,還不如現在趁着這個機會拼一把,在江姑娘心裡留一個好印象,說不準日後也是會有一番大造化。
他已經老了,享受生活什麼的已經是浮雲,但是他還有兒孫,他的兒孫總不能以後世世代代都過着這般的貧困生活吧?
想到自己那可愛的孫兒,日後爲着一點銀錢,做着又苦又累還隨時會有生命危險的活兒,里正趕緊搖了搖頭,不行!他不能讓孫兒以後繼續這樣的生活。
“公子說的什麼話,我們既是答應了公子要爲江姑娘作證,自是不會反悔,再者,江姑娘本身也是冤枉的,這一點我們更是不能容忍,就算是官府又怎麼樣,總是要講證據的吧,更何況,要是沒有江姑娘,我們這會兒還在爲那一點米糧而發苦發愁呢,更不要說我們以後的子孫後代,也是會過着這樣的生活。”
里正的這一番話,說得極爲巧妙,他並沒有直接勸說那些後悔的村民,而是通過自己的角度說出口,說出時下村民們最是擔心害怕的事情,可謂是說到了那些村民們的心坎兒上。
果然,聽了里正的話後,原本已經踏出了腳步的那些村民有些遲疑,臉上開始出現了糾結,心裡也是想着和里正剛剛所想的一樣的事,又是一番糾結,一個個的咬咬牙,做出了和里正一樣的打算,只有極個別的幾個人,終還是貪生怕死,放棄了此次的行動,轉身離開。
看着那幾人的背影,不知爲何,剩下的村民們心裡不僅沒有了害怕,反而充滿了希望和鬥志,好像是放下了一直揹負着的重擔一般,心裡也是豁然開朗,一片明亮。
就在幾人商量好之後,那個衙役也走了出來,他看向司無雙的目光實在是詭異,有些陰陽怪氣地說道:
“你,大人剛剛吩咐了,叫你進去說話。”
說完後,白了司無雙一眼,而後便一扭身走了進去,留下一衆人有些面面相覷。
“這,公子你進去,我們?”
里正有些疑惑,他們不是來給江姑娘作證的嗎?爲什麼會不讓他們進去呢?
司無雙聽到那府尹大人終是給了自己這個機會後,終於露出一個笑容,江梓涵有救了,當下回頭看向村民們,安撫道:
“各位莫急,想必一會兒等把內子傳召出來後,自是會找各位,大家先在此靜候片刻。”說完後,司無雙又從袖袋裡掏出一些銀錢,塞到了里正的手裡,緩聲道:
“里正大人,辛苦大家了,一大早上的也沒有好好吃點飯,這些錢你先帶着大家去吃點東西吧,想必距離大家進去的時間還早着。”
回頭看了看一個個嘴脣發乾的村民,里正沒有拒絕,點了點頭,在心裡越發地肯定一會兒要好好給江梓涵作證,一定助司無雙把江梓涵給救了出來。
司無雙轉身,大步朝着衙門走了進去,走進大堂,最先入眼的是府尹大人頭頂那塊寫有明鏡高懸的匾額,其後纔是府尹大人嚴肅的臉面,接着就是兩邊肅立而站的衙役。
他剛走到中央位置處,兩旁的衙役便用手中的木杖點地,嘴裡喃着威武二字,氣氛頗爲嚴肅。
啪嗒一聲,未等司無雙下跪,那府尹大人拍了一下驚堂木,便率先開了口:“堂下何人?見了本官作何不跪?”
竟是和那日江梓涵上堂時的情形一般。
司無雙挑了挑眉,伸出右手撩起衣襬緩緩跪下,沉聲道:“回大人,草民乃是無雙堡司徒劍南三子司無雙,因見大人威嚴,一時驚着還未反應過來下跪。”
若是江梓涵在場,定是會大吃一驚,這司無雙什麼時候居然會說好聽的話了,還是這樣恭維那北海王手底下的人。
好話自是人人愛聽,果然那府尹大人聽了司無雙的話後,便沒再繼續追責司無雙的不敬,轉而問道:
“那你此次前來所爲何事?”
雖然知道對方是無雙堡的三少爺後,府尹大人有一刻的懷疑,畢竟傳聞中,無雙堡的三少爺可是一個能文能武的將才,更是一表人才,怎麼可能會是眼前這個左臂殘廢,面目滄桑之人。
不過一直以來都是以心裡素質過硬的府尹大人,並沒有表現出一點來,好像他就是相信了司無雙的話一般。
“草民是爲昨日的江氏而來,江氏是冤枉的,她根本就沒有欺瞞顧客,一切都是那婦人陷害江氏。”
“放肆!”
司無雙的話剛說完,那府尹大人有些生氣地喊道,又是拍了一下驚堂木,準備對司無雙用刑。
這時,也不知道那些百姓是如何進來的,忽然就有一大批百姓圍在了大堂之外,開始注視着府尹大人斷案。
擡頭看了看那塊匾額,府尹大人強壓下心裡的怒火,再次問道:
“哦?你說那江氏是冤枉的?何以憑證?更何況,昨日裡人證物證可都是指認着那江氏就是欺瞞了顧客,以次充好!”
自從昨日裡那北海王的手下過來打招呼後,府尹大人便覺得這事情並不簡單,或許後面會更加的波折,弄不好,還有可能會把自己的這頂烏紗帽給賠進去。
果然,也不過是短短的一日,就有人前來翻案,現在更是無故有百姓進來圍觀,背後定是有人在操控。
想到那北海王和太子之間的爭鬥,果真是應驗了那句話:神仙打架,小鬼遭殃。
可不是苦了他們這些底下人嗎?弄不好就是一個傾家蕩產或者是全家抄斬,這奪儲之路,太過兇險,府尹大人從未有過的後悔,只是眼下上了北海王的船,要下去已是難辦了,幾乎是沒有可能。
司無雙依舊不急不燥,緩聲說道:“回稟大人,昨日裡那婦人只是片面之詞,再者她在村裡的風評也是向來不佳,此人之話自是不可信也。”
說完後,他便斂神垂目,一副聽之任之的模樣,接下來就要看這府尹願不願意給江梓涵翻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