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1 餘府來人

餘府來人

“香芋的事情怎麼樣了?”羅雲初擦着未乾的頭髮,問道。

“媳婦,我看這事難了,我從村頭走到村尾,沒幾家家裡還有香芋的。有的幾家我也看過了,很少,全買回來不知道有沒有十斤。”二郎將油燈的燈芯挑了挑,房間更明亮了點。

“二郎,這下可怎麼辦了?”好容易找到一條發財的路子,可行性也高,因爲缺材料這事而放棄,她怎麼想怎麼不甘心。

“要不,你拿小芋頭來試試?”二郎建議。

“小芋頭又不香又不糯,做出來根本就不是那個味道!”羅雲初煩悶。

“那那,媳婦,你別急,明天我去地裡給你挖兩個香芋吧。”雖然還沒成熟,終歸是香芋了吧?

“也只好這樣了。”試試吧,不行再說了,如果真的行呢?

“媳婦,我把飯糰抱過去吧。”看熟睡着流口水的兒子,宋二郎一臉無奈。

“別,還是我來吧,你動作太粗魯了,一會弄醒他又是一陣鬧騰。”

“呵呵。”二郎抓着頭傻笑,“我去把洗澡水倒掉。”重活髒活,他在的時候,他從不推託。

給飯糰塞好了帳子,羅雲初見頭髮還沒幹,就拿出他們爺倆的破衣服出來給他們縫一縫。

宋大嫂剛好在院子了,見着了倒洗澡水的二郎,搖了搖頭,低咕,“天天洗這麼一大桶水,不知道要浪費多少好柴呢。”這低咕的聲音大了點,讓院子一頭的二郎也聽到了。

我樂意,你管得着麼?二郎沒理會她,把那澡桶洗乾淨了,就回房去了。

“媳婦,你別忙和了,休息一會吧,真是的。這麼暗的光線縫啥子衣服啊,仔細傷了眼睛。”二郎進了屋,把那燈芯又挑高了點,便不讓她做針線了。

羅雲初笑笑,由着他去了,摸摸頭髮,也幹得差不多了。

“媳婦,咱們早點安置吧?”宋二郎眼睛亮亮地看着她。

羅雲初哪會不明白他想什麼,想到她葵水這兩天就要來了,到時少不得委屈他幾天,便半推半就地隨了他。

隨着帳子的落下,也將牀上的春光給遮住了。只剩下低沉細碎的聲音任人猜想。

“媳婦,你好香啊。”不知道是不是天天洗澡的關係,媳婦的皮膚好嫩好滑啊,讓人忍不住啃咬。

“啊,你屬狗的呀,咬那麼用力!”接着便是一聲悶哼。

“媳婦,我錯了,我輕點成不?別穿衣服啊。”沮喪的聲音。

“再咬那麼用力,我就和飯糰睡去!”威脅的聲音。

“啊,唉,我保證會輕點,來,我給你親親。”歡喜中帶點討好的聲音。

這莽漢,不治治不行,老愛把她弄得渾身青紫。

一陣忙碌後,男人試探地問,“媳婦,我來了哦?”

“唔嗯。”渾身發軟的女人說不出一句完整的話。

得到應允的男人欣喜極了,提槍入港。

男人女人都發出一聲舒服的哼聲。

接着便是一陣顛鸞倒鳳,男人的粗喘和女人壓抑的呻/吟低低地在房裡迴響,帳子裡的春光經久不泄。

次日,二郎老老實實地給他媳婦挖香芋去。可能是真沒到香芋成熟的季節,挖出來的香芋個頭小,而且根系還多。羅雲初一看就明白,估計是不成的了。不過她還是用它試了下,做出來的香芋綠豆冰口感連之前的三分之一都比不上,羅雲初猜想,估計是現在香芋水份比較多,澱粉少,所以吃起來味道不好。

羅雲初沒辦法了,賣香芋綠豆冰賺錢這事只好暫時擱置了。好在她手裡有方子,來年再賣也是可以的,只不過致富的步子慢了一點罷了。

菜園子裡的黃瓜開過花了,如今長出一根根水靈靈的黃瓜,滿架子都是。羅雲初尋思着他們一家子一下子也吃不了那麼多,便洗乾淨手,摘了一些下來做成醃小黃瓜。醃小黃瓜的做法簡單,用開水燙過後,放在太陽下曬一曬,再次用開水燙一下,放入罐子或罈子裡,加入涼開水泡着,放一些鹽,切忌不能沾油。如此方法做出的小黃瓜青脆爽口。

花生和黃豆開花了,這幾天,二郎沒有去鎮上,全忙和着給它們追肥了。黃豆和花生結果多不多,此次的肥料最爲關鍵,所以二郎也不敢馬虎。

羅雲初這兩天也跟着去幫忙,二郎說不用她去的,這活他一個人就能幹完,但她說了,即使她做不了什麼,去陪陪他,和他說說話,解解悶也好啊。二郎聽罷,這才同意了,不過髒活累活一件也不許她做,只讓她做一些輕省的活兒。

每天出發前,二郎都挑着一擔重重的肥料去山上,其間還會來回幾次挑肥料,回來時,總會挑一擔乾柴回來。好在他們的地離地平面不是很高,要不然能累死個人。不過饒是如此,羅雲初依然很心疼他,她心底暗暗發誓,一定要想個法子出來賺錢,讓他以後不用那麼辛苦勞累。

花了三天的時間,他們才把山裡的幾畝地施完了肥,肩膀處又紅腫起來。還有一畝多沙地的黃豆花生沒有施肥,這次說什麼羅雲初都不准他挑擔子了,這一畝多地的肥料全是羅雲初和宋銘承兩人搞定的。坡地因爲土質不好,全用來種木薯了,晚點施肥也是可以的,不用急。

緊趕慢趕的,他們花了五天總算把肥給這些作物追上了,接下來可以放鬆幾天了。次日,一輛馬車停在了他們門口,從裡面走出一個四個人,一個是常叔,另一個穿着官差的服裝,還有一個明顯是小廝。

開門的宋大嫂一見着穿着差服的官差,臉色一白,她結結巴巴地問,“你,你們,想幹嘛?”

“大郎家的,別怕,他們找二郎有點兒事。”常叔忙上前解釋。

找二郎的?還是官差找?“這樣啊,他在裡面,喏,就在那邊。”宋大嫂朝西廂指了指,便退開,讓他們進去,她跟在後頭。

他們才進門,便見着二郎從後院出來,手裡還提着個桶,原來他正幫羅雲初提水打掃豬舍羊舍呢。

“常叔?”

“二郎你在就好了,這位餘府的大管家找你有事,你家媳婦呢?”常叔微笑着說道。

“餘府的大管家找我?什麼事呀?媳婦她在後面沖洗豬舍呢。”二郎疑惑。

“趕緊叫她出來,找她有要緊事呢。”常叔看了一眼那大管家的臉色,忙催促。

“哦哦,好的,你等會。”

常叔是個靈醒的人,他就在院裡轉轉,並不跟着進客廳。客廳裡只有二郎夫婦以及那個餘管家,那兩個小廝和官差都呆在屋外。

羅雲初給來人倒了幾杯水,“餘管家,不知找我們有什麼事?”

來了那麼久,那餘管家總算開口了,“宋夫人,我就開門見山直說了,我們餘府想請你到府上教廚娘做那道香芋綠豆冰。”

羅雲初看了二郎一眼,其實二郎也挺緊張的,哪個平民見到官差不緊張的?不過他知道媳婦比他聰明有主意多了。他握了握她的手,“媳婦,這事你說了算。”

羅雲初知道他的意思,這事就由她全權處理了,他相信她。她心頭一暖,不過看到對面那不苟言笑的餘管家時,她強自鎮定下來。

“這個恐怖有點難,想必餘管家也知道這香芋綠豆冰是我們羅家祖傳的吧?”如此委婉的拒絕,按理說,能當上管家的人都是長着一副靈瓏心肝的,她的弦外之音他應該會聽得懂吧。

餘管家點了點頭,“這個我倒是聽說了,不過有句話,法律不外乎人情,宋夫人這裡也是能通融的吧。當然,我們餘府也會適當補償你們的。”

聽到這話,羅雲初心裡鬆了口氣,她剛纔說那句話,無非是想給自己增加些籌碼罷了,想獲得相應的補償。畢竟人家連官差都能請來陪同,這舉動是帶有威懾的意味的。想要什麼,他們宋家哪裡有能力抗爭的?其實這話是一個試探,她想看看這餘府是不是仗勢欺人之輩,如今看來,的確不是。如此一來,羅雲初便安心了許多。

不過她現在仍需要一個臺階下,於是她不動聲色地問,“不知道餘府爲什麼看中我這香芋綠豆冰呢?這或許是一道挺美味的吃食,但比起其他一些名貴的食物來,就不值一哂了。”

“其實也沒什麼,我們府上的二小姐苦夏,不思飲食,最近很是消瘦。前次咱們公子帶回來你賣的香芋綠豆冰,她倒是全部都吃了。爲此公子高興極了,吩咐廚娘做了這道吃食,可惜她們做了幾天都沒做出那個味兒來,小姐也不願意碰那些試驗品。這不才找到舍下,想請你去府上教教那些老媽子。”餘管家挑着能解釋的話說與他們聽。

“好吧,我答應去府上教廚娘做這道吃食,只是我有一個請求。”

“宋夫人請說。”希望她不要獅子大開口。

“這道吃食的作法,小婦人明年還指望它掙點小錢補貼家用,還望府上多多保密......”她不知道餘府會補償他們什麼,她寧願放低一點期望,到時也不至於太失望。

餘管家微微點頭,“這個不難,我會吩咐廚娘的。”

這回羅雲初的心可略略放下了,人家餘府也不指着這個方子掙錢,只要廚娘不多嘴,想必明年她仍能靠着它賺些錢。

“既然宋夫人答應了,那事不宜遲,跟着我們的馬車一道去吧。”

從這點看,可見這餘管家是個雷厲風行的人,當下羅雲初也不羅嗦,讓他們先到大門外等着,她交待幾句話就走。

羅雲初和宋二郎將前因後果和宋母略交待了,然後把飯糰放在宋母那,讓她照看着。兩人便上了餘府的馬車。

在馬車中,羅雲初想起剛纔宋母的話,她讓他們聽餘府的話,乖乖教了就回來,別在意錢財之類的,人家給就拿,不給也不要鬧。現在想來,還是自己想事情不夠細緻,有點想當然了。自古民不與官鬥,自己之前的想法真的有點可笑,天真的可以。要錢,也得有命花才行啊。看來,她仍然需要多學學這些的規則。罷了罷了,到了餘府她仔細地教吧,平安地去平安的回纔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