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流交往的街上,一個熟悉的身影,入了他的眼簾。
他看着她,跟在了她的身後。前面的身影頓了頓,轉了個彎,進了另一條小巷子。
巷子不深,一轉就看到有一家不大的賓館。季銘秋看着那個牌子,停下了腳步。她去那裡,做什麼?
就在這時,裡面出來一個人。看着他,笑得曖昧不清。
“先生,205號房。”說完,就又轉身回了那房子裡。
季銘秋看着,又側眼看了下旁邊。的確沒人!她知道他在跟着她,呵。還真是有些意思。
柳欣,你究竟在玩些什麼花樣?竟又不怕死的出現在我的眼前?
……
莫小飛靠坐在牆角,一手支着前額,一手搭在了膝上。
頭痛得厲害,渾身也都感覺到了痠痛。柳欣說,這是感冒。
閉着眼,輕輕嘆了聲氣。人世間,最難擺開的,怕就是這一個‘情’字吧?
那天,他看着她走到他的身邊。他想開口求她,求她幫忙告訴季銘秋,不要來救他!會中計的!
可轉念又一想,她之前受了那麼大的罪,沒有任何的可能會幫他。難道不是嗎?
而事情卻往往變化得讓人摸不清頭腦。當她那有些冰的手,覆在了他的額前時,他就知道了,一切都是可能的。
“你不恨他嗎?”莫小飛垂着頭,問着她。
柳欣看着他的側臉,看着他緩閉起的眼。笑了笑。恨又如何?
……
坐在賓館的牀上,柳欣擺弄着手中的那條項鍊。逸非凡……
他應該知道的,方傑會留下他,就是爲了、爲了引季銘秋。她也清楚了,他這樣的用心。是自己笨,竟傻傻的以爲他是真的在幫她!
擡起眼,她看着那扇緊緊關着的門。她是恨他,但是!卻更……愛他!
逸非凡,他知道了她的心意,竟然還會笑着讓她不要放手。他究竟在想些什麼?那時他的眼中,抱着的是死的決心。寧可自己死,也不想他被連累?
這時,門開了。她猛地擡起了眼,看着意料之中的他的身影。
季銘秋看着坐在牀前的她,她的臉還有些微微地慘白。眼眸微閃動了下,看着她,他走了過去。
“他呢?”沒有多餘的話。季銘秋關心的只有這一件事情。
“你是說逸非凡?”柳欣看着他眼中極力隱藏的在意,就覺得心頭一痛。
“你說呢?”季銘秋看着她,半晌,卻移開了眼。
柳欣看着他微皺的眉,笑了笑。站起了身,伸手撫上他的臉。
“我愛你……”她說着,看着季銘秋轉過的眼中不見驚訝。
“你知道的,我愛你……”心底的淚此時再也隱藏不住的滑落了下來。
季銘秋抿着薄脣,看着她那雙掛着淚的眸子。卻始終一言不發。
他知道的,她愛他。可那又如何?他的身體,他的心,只能被那個人所喚醒。只需一個眼神,就會讓他體內的血液沸騰。而那劇烈的渴求,他卻只能強壓在心底。因爲,他只當他是哥哥,是兄弟,是首領。僅此而以……
而現在,那個他暗暗愛戀着的他不見了!莫明其妙的變成了另一個他!沒有他的沉靜,沒有他的剛強,卻有着和他一模一樣的面容,一樣的一切!
在他的身上,他的恐嚇到最後卻變成了強壓不住的佔有慾念。而在看到他掛着淚的眼時,他的心,竟真的抽痛了……
莫小飛!……
“他在哪?告訴我。”季銘秋沒有撥開她的手,在她的手中掛着他的項鍊。那條鏈子是他的,莫小飛!
“你愛他,是嗎?”她看着他眼中那已漸漸動搖的冰霜,絕望的笑着。
“他在哪?不要讓我再問一遍!”他的手握住了她還遊走在他臉上的手。一把將它反扣在了身後。定定地看着她那張已盡狂亂的笑臉。
“呵,他在一個很安全的地方。不過,是死是活卻要看你了。”她微微地眯着眼,眼角的淚此時已經止住了。
“你想要怎樣?”季銘秋的手不自覺地加了些力道。而在柳欣的眼中,卻未看出半分的痛楚。
“你只需要回答我一個問題。”她看着他,嫵媚的笑了。
“講。”季銘秋不知她打着什麼樣的盤算,但對他來講,他更重要。就算他已經知道了,他不是他。但那雙帶着淚的眸子,在他的腦海裡佔去了大半的思維。
“我要報仇。”她的眼笑着,手還被他反扣着。
“報仇?怎麼報?”季銘秋好笑的看着她。
“你現在人都在我手裡,還談報仇?”他靠近了她,看着她那還帶着笑的脣。
“可是他也在我的手裡啊。你忘記了嗎?”她大笑了一聲,又突然地收住了。
“你以爲我憑什麼敢單獨來見你呢?”她的笑又反反覆覆地掛回了脣角。
季銘秋眯了眯眼睛,輕咬了下脣。可惡!若是他動了她,怕是會連累到他。這個女人!
“你要如何?”他鬆開了他的手,向後退了一步。看着她有些微微得意的眼,暗咬了一下牙。
“你和他,如果只能活一個……”她身子輕輕晃了一下,手搭上了他寬厚的肩。
“你死……還是他死……”她輕着聲音,湊近了他的耳邊。
季銘秋眉頭輕皺。這就是她所謂的報仇?呵!
他輕笑了聲,靠近了她的耳邊,放低了聲音。
“如果……我死了,你真的能放過他嗎?”他暖暖地氣息就撫在她的耳旁,而那平靜無瀾的話語,卻讓她的心底微微一顫。
空氣就凝滯在他們之間。突然,柳欣猛力一推,將季銘秋推得一個踉蹌。
“你就那麼愛他?!”她歇斯底里地喊着、叫着。
“你就那麼愛他!愛到可以爲他死?!你……”那瘋狂地叫喊聲,到了最後竟漸漸成了哽咽無語。
季銘秋站在那兒,看着她發瘋似的又哭又笑,到最後,卻安靜得沒了一點的聲音。
你愛我什麼?
我真的不懂……
……
暈暗的房間,襯着他無力的身影。
緩緩地,前方出現了一絲的光影。那是什麼?
他地擡起了頭,看着。直到,那個人的身影出現在了他的眼前。
唰!——
突然變亮了的屋子,讓他瞬間閉起了眼!
用來遮住光線的手臂,被一股蠻力狠勁地甩開了。身子一個不穩,他倒在了一側。
“呵,你不是挺狂的嗎?現在怎麼了?”方傑一把抓起了他的頭髮,用力的將他已倒在地上的身子,拖拽了起來。
“說啊!我問你呢!媽的!裝!我讓你TMD裝!”話音未落,一掄手,莫小飛的身子就被甩得撞到了後面的牆上。額角緩緩地滲出了血……
“呵。”莫小飛眨了下滴上了血的眼,那血果真是溫熱的。
“笑?你還笑得出來?”方傑竟被他臉上的笑意激怒了。一把將身後那仍拿着的攝像機搶了過來。
“我讓你笑個夠!”說完,拽起了他額前的發,將他的臉對準了攝像機。
“笑啊!讓他看看你還能不能笑得出來!”說完,將他按倒在了地上。他的膝壓着他的小腹,手卻緊緊掐住了他的喉嚨。
“咳!”莫小飛只覺得渾身的骨頭似乎快散了架,緊閉着眼,卻不肯哼出半聲來。
方傑看着他,氣惱地站起了身。一揚手!
“給我打!往死裡打!”話音剛落,幾個黑衣人走上了前。
莫小飛咳了幾聲,看着近在眼前的那幾雙大號皮鞋,眨了下眼,笑了。
死……就死吧!柳欣,你不要失信纔是,一定要告訴他!
屋子裡響着方傑那怪異的笑聲。莫小飛咬破了脣,口中的血腥充斥着他的味覺。蜷着身子,他抱着頭。承受着無情的拳腳相加。
直到,最後的那抹意識,再也支持不住的快要散去時,在他的腦海裡,只響着一個聲音——
季……
不要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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