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 災難

相比巴克的善於人打交道而言,伯奇士則是那種比較古板的研究型學者。醉心於天文、地理的觀測,對於和他沒有這方面共同語言的人,他幾乎都不怎麼交流。他從小到大也沒受過什麼苦,除非是跟他的愛好有關:什麼地質勘測啊,什麼去北極考察啊之類的。其他的,特別是生活上的,他覺得自己是那種受不了什麼苦的類型。在剛被抓的那段時間裡,他也曾經設想過自己也許被人拷打一兩下就什麼都說了。然而出乎他自己的意料之外,在博爾如此非人的折磨下,自己居然都挺了下來。

話說回來,博爾的手段還真是可怕。當陰影灌入他腦中,一瞬間就感覺到有幾十把鋸子不停的在他身上鋸來鋸去,一會感覺自己的手要被鋸斷了,一會感覺自己的脖子要被鋸掉了。這種感覺,不是你去說服自己說一切都是幻覺就能夠免疫掉的,這些都是真實的錐心般的疼痛。更可怕的是,他現在是目不能視,耳不能聽,嘴不能言,除了不知道什麼時候能結束的無邊疼痛,他什麼都不能做,什麼也感覺不到。

博爾對於伯奇士的堅挺也有些意外。按照以往的經驗,再堅強的人這個時候應該都差不多了。這些陰影從人身體的每一個縫隙,從眼睛、從鼻子、從口腔、從耳朵、恩,還有從gang門,任何一個可以透氣的地方都有陰影的入侵。這種陰影不單單只是作用於神經,而它本身就是一種實實在在的物質。風吹顆小石頭進人的眼睛裡,正常人都會揉半天。這就可以想象一下伯奇士現在的遭遇。然而,儘管伯奇士疼痛掙扎的汗水在地上都堆積出了好大一灘,整個人在空中已經戰慄的不成人形,整個身體也已經虛弱的不行。可是,伯奇士的意識並沒有被折磨所擊潰。這倒是創造了博爾使用這種技巧的歷史。

“好了,你這個遊戲也該適合而止了吧!”巴克感覺再不出聲,伯奇士也許就會在下一秒死去,“我們沒有時間了,就算地震有心情等你,還有該死核輻射,那麼多鑽井平臺引發的爆炸會有多大的波及範圍也不是我們所能夠了解的,也許還有巨大的海嘯——把他帶着上飛機,先離開這座城市再說!”

“你似乎對這次的實驗有很多不滿啊?”儘管博爾諷刺了一句,但還是很快的停止了他的娛樂行爲。失去了陰影的束縛,伯奇士像是失去了骨架的肉堆,軟癱在滿是他汗漬的地上。巴克一把抱起幾乎失去了身體1/3重量的伯奇士,感覺到他的情況很危險,忍不住脫口說道,“我們還要從他口中得到數據,雖然我不想要,可是你應該很需要吧!你難道要我抱着一具屍體去尋找答案嗎?”

“把這個給他服下。他不過是脫水了,體表上並沒有任何創傷!”博爾滿不在乎的說着,扔出了一個十釐米高度的小瓶給巴克。看着巴克拿着小瓶懷疑的眼神,博爾只好繼續解釋道,“這是科研室剛研製的高濃度的生理鹽水,就這麼一點足夠他用了!”巴克聽完,二話不說給伯奇士灌下這瓶藥劑,抱起他就往外走去。

“你們帶着他出城,我還有點事情需要處理一下。博爾,你跟着我!”巴克安排打手們將伯奇士護送出城,自己則和博爾上了直升飛機。巴克見博爾不放心的看了伯奇士一眼,就說,“你要是不放心可以和他們一起出城!”巴克指了指那些打手,“一個這麼虛弱的人,你還指望他們在這羣特種兵裡跑了去?”

博爾想想也是,就隨巴克上了飛機,只是這次他沒有看到巴克對那些打手中的一個丟去的眼神。

伯奇士清醒的很快,剛上車他就在躺着的後座上呻吟起來,“這是哪?”

“還在籃球館的停車場,不過我們正準備離開這座城市!”前面的司機回答他,“如果你能進食的話,最好先吃點東西,要不然一會你可以沒有力量跑。”

“跑?”伯奇士有些疑惑。

“那麼你想跟我們一起離開了?”

“和你們一起?”伯奇士似乎纔想起來在他身上發生了什麼,然後迅速的拒絕道,“不!絕不!”

“所以,你最好還是先吃一點,這裡我剛纔去買了不少。”司機用頭指了指前排的副駕駛位。

伯奇士沒有去看,伸出手從座位中間胡亂的抓了些袋子過來,“哦!漢堡,我最討厭這些垃圾食物!”

“你可以選擇不吃!”司機冷冰冰的說,“還有,出了停車場你就跳車!也許會有人追你,也許沒有,看你運氣了!”

聽到這話伯奇士頓時狼吞虎嚥起,“好了,跳吧!如果這個時候你不跳,以後你想跳也沒有機會了!”伯奇士看見後面的車夾了上來,二話沒說,扔下還沒吞完得漢堡,推開車門滾了出去。

雖然不是所有人都下了車,但是後面還是有不少的黑衣打手追逐在伯奇士的身後,儘管在車上勉強吃了幾口,昏迷的時候巴克也喂他喝過高濃度的生理鹽水。可明顯這生理鹽水的效果沒有博爾所說的那麼好。此時的伯奇士已經明顯感覺到自己身體的疲憊,他覺得自己也許這一刻,也許下一刻就會倒在地上。因爲此時的伯奇士感覺自己就像一個不擅長長跑的人跑了一場馬拉松似的,現在的他完全是憑意識在支撐,前面有什麼人他完全不清楚,視線都脫焦了,除了自己“呼、呼”的沉重喘氣聲,他的世界其餘的什麼都感覺不到。自然也不清楚,在他倒下的前一刻,他成功的倒在了高毅和高蕙質的身後。

高毅皺了皺眉頭,看着越跑越近的一排黑色西裝,突然讓他有了自己似乎是在電影裡的荒誕不真實感。不過,當這羣人高馬大且不懷好意的人衝過來,高毅還是下意識的,第一時間問了高議員一句,“跑得快嗎?”

高議員本是很嚴肅的表情,因爲高毅的這一句話,忍不住輕笑了起來,“不,我平常不怎麼跑步。哦,也不愛鍛鍊,競選前我其實算是一個宅女。”

“這樣啊!”高毅恍然大悟的表情似乎像是知道了什麼不解之謎一般,一個跨步,將倒下的伯奇士和身後的高蕙質同時護了起來。

打手很迅速的以三人爲中心圍攏。其中有兩個上前來,一個盯着高毅,另外一個則打算推開高毅去地上撈人。

“這位先生與你們有什麼關係?”聲音從高毅的身後響起,“你們打算非法禁錮他嗎?”出乎高毅的預料,高蕙質竟然從高毅的身後穿了出來,陡然有種威嚴的氣勢。就是這股氣勢,讓兩個打手的動手緩了一緩。

“是凜然的正氣?”這個高毅是不信的。不僅僅是因爲高毅對於高蕙質這個人的不信任,而是高毅根本就不相信政客可以具備這種素質。當然,高毅是相信有氣勢這種說法的,比如,經常和書本打交道並沉溺其中的人,會有一股書卷之氣;經常“打牛”(注①)的人會有一種痞氣;位高權重的人,端起架子來會有一身官氣等等。至於正氣,就不大好說了。大部分人,大抵都是有慈悲心腸的。然而社會風氣這種東西,不是善良而又單純的人能夠把握得住的,社會裡充斥着很多眼裡只有利益和享受的衣冠qin獸,他們往往可以左右輿論的導向,往往可以決定事情的是非。所以,所謂的正義,就顯得如此的淡薄很虛幻。在高毅的眼裡,早就把正義和“王八之氣”(注②)捆綁在一起,扔進小說和漫畫裡了。

然而,不管高毅怎麼去揣測高蕙質此時的動機,該他做的,他不能就如此袖手旁觀,於是,他習慣性的搭了個話,“你們這麼着,是怎麼個說法?”

而似乎被高蕙質鎮住的兩人,彷彿纔回過神來,惡狠狠的瞪了高毅和高蕙質一眼,“別多管閒事!”

高蕙質似乎槓上了,就是不依不饒的說道:“就算你們能夠代表法律,我也有知情權和訴訟權,把他放下。”高蕙質眼看着這羣人就要把伯奇士帶走,忍不住命令道,“你們最好把他交給我,這位先生這麼虛弱,我想應該先帶他去醫院看看。”

這時,打手們卻不理會了,自顧着走過來。而瞪了高蕙質一眼的那個,將近高毅位置的時候,似乎覺得剛纔的發愣有些丟臉,忍不住就給了高蕙質一拳。如果沒有這一拳也許就沒有後面那麼多事了,當然,這個世界上沒有如果。在打手出這一拳之前,高毅其實還是挺糾結的。在高毅生活的圈子裡,幹架是件極低概率發生的事情。至少在他上高中以後,就再沒有和同性發

生過大規模的、劇烈的肢體衝突。而且,面前的這幫人,一看就知道不是好對付的。他對自己極度的信心不足,他還在考慮要不要說些軟話,就這樣應付過去。而當盯着自己的打手對高蕙質揮舞出拳頭的那一刻,高毅反而覺得一切都不重要了。

其實,在高毅揮拳的那一瞬間,他其實已經做好了捱揍的心理準備。然而,接下來發生的一幕讓所有人都大吃了一驚,也包括高毅自己。高毅幫助高蕙質,倒不是荷爾蒙刺激而提升的腎上腺素,也不是有多少正義感在作祟。高毅只是單純的覺得,這件事這樣不對。沒有一個人可以毫無理由的對一個柔弱的女子揮拳。當然,不是柔弱的女子也不成,換誰都不成。強調柔弱女子可以讓高毅揮拳的時候更有力量一些。

在故事繼續之前,這裡有一個小細節需要說明一下。一般正常情況下,當你身邊的女性友人遭到攻擊時,人們的第一反應基本都是先保護住這位女性友人,也就是先替女性友人擋下這次攻擊。當然,也有別的選擇,比如說高毅的選擇,根本就不管那一拳,直接照着對方也來一拳。其實他想得很簡單,他不覺得自己捱得起,而他下意識的認爲,“我打你,你總要撤拳應付一下吧!”以至於,他完全沒有考慮,對方真的打算硬挨他一拳也要把高蕙質打趴下。不過,他考慮到了也不一定會在乎。既然敢跳出來怒斥其非,就應該做好面對打擊報復的覺悟。

不管高毅有沒有考慮到,現實的結果是高蕙質一點事沒有,那打手——“飛了”。高毅出拳的速度實在是太快了,在打手還來不及糾結閃或者擋下這一拳時,拳頭已經貼在了他的臉上。緊接着,他就覺得有輛汽車以70碼的速度碾在他的臉上,再然後,就沒有然後了。一時間,場面詭異的安靜了下來。

事實上,這些打手的心理素質還是很過硬的。在那一剎那的震驚過後,立馬做出了正確的選擇——掏槍。只是,在他們愣神的瞬間,高毅也震驚了,“這哥們怎麼跟紙糊的似的,碰一下就倒了,難道是昨晚征戰無數?”

不過,似乎高毅的思維節奏要比對面的快上許多。在對面掏槍之前,高毅已經一鼓作氣的衝過去。真的只是衝了過去,然後,一地都是人——各種平躺。

“呃~!”高毅這時也意識到自己這具身體的情況似乎有些不對。自己怎麼像是一個保齡球,滾過去,所有的人就飛出好遠。這些人不僅身體都跟紙糊似的,而且反應也很慢,慢悠悠的掏槍,慢悠悠的擡手。所以纔會造成現在的局面,剛纔圍攏的一羣人,現在已經散落一地,還有幾個不小心鑲進了周邊的車裡。

高毅小心翼翼的想把伯奇士從提上拎起來,剛纔那些人都跟紙糊的似的,讓他產生了一種“我是怪力男”的錯覺。可結果非常尷尬,他提着伯奇士的後衣領,人沒提動不說,領口掐住了伯奇士的脖子,硬是把伯奇士嗆出氣來。感覺伯奇士的身體重量和正常人沒有區別,霍森趕快換了個姿勢,手變提爲握,撐住了伯奇士的背。這時,高蕙質走上前來,蹲下一臉關切的表情,“別動,需要我們送你去醫院嗎?”

伯奇士的傷勢並沒有看上去的那麼嚴重。只是在前段時間的審問,和今天的遭遇讓他體力透支的暈了過去。現在緩過氣來,除了嘴脣乾澀,其實好了很多。“快——快去——快去市長辦公廳,要地震了,8.9級大地震,就在今天下午,發佈廣播,趕快疏散市裡居民!”

“這該死的交通規則,要不你來開吧?”差點又撞上一輛車,霍森一臉尷尬的拐彎便靠邊停了下來,這裡車道的行走方向讓霍森覺得很不習慣。

“恐怕沒時間了!”車後座的高蕙質喃喃的說,話音未落,一陣強烈的震感從地下傳來。

注①:打牛,某些地區方言,黑社會性質的混混。

注②:王八之氣,一種神奇的力量,可以讓所有人放棄邏輯觀念,放棄是非觀念,放棄所有意識,全身心的臣服與主角的一種氣質。通“王霸之氣”,經常與“虎軀一震”、“虎軀巨震”、“虎軀再震”等詞語搭配使用。起源於網絡小說,最初來源已不可考。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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