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刻,高毅傷痕累累的倒在地上,血流不止,緩緩滲入地下。不過,他並沒有放棄,至少沒有放棄思考,高毅的腦筋不停的轉動,思考着如何在這樣的絕境中尋找出路。
面對突如其來的變故,高毅倒是沒有再去做沒有意義的質疑,說什麼,“不應該啊,怎麼會是這樣”之類的。面對生死,他反而能夠更加冷靜的思考。
出現這樣的狀況,他之前的推論肯定是出了問題。一種可能是他的推論從一開始,前提的地方就錯了。從頭到尾就沒有任何試探和考驗,有的只是活生生一場極度危險的巡邏任務而已。他現在遭遇的一切都只是一場意外,而且很快,他就會在這場意外中喪生。
這種可能性不是沒有,但是裡面有很多小問題解釋不清楚。且不去說從錢多多到嶽琪軒那明顯的暗示,就說這前哨站的旗幟,大風中也能毫無動靜就說不通。如果是使詐的話,這裡更不是作爲破綻的最佳地方。對於實力差的,如高毅這般,無須使詐,指使這些刀鋒影螳上去砍了便是。對於實力強的,更加沒有此地無銀三百兩的道理。旗幟的破綻,只會讓對方更加小心,首先就會遠距離扔一個解除幻象的法術過來。
那麼就只剩下最後一種解釋了。那就是高毅的推斷沒有錯誤,這本身確實是一個幻術。但是這種幻術過於強大,以至於能夠完全模擬出刀鋒影螳攻擊的狀態和力量,只是可能反應上比真正的刀鋒影螳要慢一些,也沒有那般靈活。這也解釋了,爲什麼高毅在遠處高聲說話,卻並沒有被這些刀鋒影螳所察覺的原因。
高毅弄清楚了自身目前的狀況,對於他本身的幫助也不太大。他身上的傷可不是幻術幻覺出來的。就算是對方幻象出來的影螳,僅僅只是一擊,就讓他重傷倒地,幾乎完全失去了戰鬥力。
“這一點點的誤算,差點讓自己丟了小命,看來自己還是太莽撞了,下次一定要吸取教訓。血的教訓啊!”高毅一邊在腦子裡告誡自己,一邊準備着“垂死掙扎”了。
不過也算不上是垂死掙扎吧,畢竟,他腦子裡已經有“下一次”的想法,說明他還有手段沒有使,能讓自己活到下一次。這種絕境,他又有什麼手段拯救自己呢,刀鋒影螳已經再次沒入到它們的影子中,完全抹掉了自己存在過的痕跡。也許下一秒就會出現在高毅的影子中,帶走高毅的生命。
高毅無力起身,卻死死的盯着自己的影子,不敢有任何的分神。他只有這麼一次機會,要麼成功,要麼死亡,沒有第三種選擇。
高毅的影子開始波動,“唰、唰、唰、唰!”犀利的刀鋒再次襲來。
第一次如此近距離的正面感受森冷的刀鋒,以及即將死亡的威脅,高毅心臟的跳動卻越發平穩下來。
“一刀、兩刀、三刀、四刀……”似乎不會再發生任何奇蹟,刀鋒影螳的刀非常準確命中了高毅的身體,這一次,高毅甚至連還手的餘地都沒有,僅僅只是勉強躲過要害,睜大着眼睛等死一般。
“好!最後一個也出來了。”高毅在內心裡對自己說。原來,在上一次被襲擊時,他已經算準了這些刀鋒影螳的真實數目。這一次,他並不是在被動的捱打,還是等待所有的刀鋒影螳全都出現。而刀鋒影螳的速度又特別快,高毅不得不集中所有的精神,以至於他都暫時性忽略了身上再次被添加的重傷。
當最後一隻刀鋒影螳出現在高毅的影子中時,高毅的第三隻眼開始變幻顏色,現出三種不同的顏色來。正是他第三隻眼的特殊能力——“三色瞳”。
高毅的第三隻眼對着刀鋒影螳放出三色光。
第一色光爲紫色,能虛弱,所有的刀鋒影螳對高毅造成的傷害立刻降低了下來,動作也緩慢了下來。第二色光爲白色,能定身。距離近的幾個刀鋒影螳全都被他定住。第三色光爲青色,能破魔。
破魔,這也就是高毅最後的依仗。也算是高毅拿生命進行的一場豪賭。如果,面前的刀鋒影螳並不是幻術幻化出來的話,等第三隻眼的虛弱和定身效果過去,他還是會被亂刀砍死。但是如果是幻術,就算高毅的能力和這個幻術施法者的能力相差懸殊,在這麼近的距離。高毅的第三隻眼是絕對不會讓他失望的。畢竟,上一次使用破魔,連馬龍施展的空間傳送術都給破掉了,害得一羣人差點在空間裡流浪
。
青光一閃,生死立分。
刀鋒影螳全都消失了,甚至前哨站的旗幟都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一個高閣,一位道骨仙風的道士正立在高閣之上。含笑的看着這邊。高毅躺在城門前,渾身是血,那道士既未出手加害,也不前幫忙,一副袖手旁觀的樣子。
此時,高毅已經可以清晰的看見前哨站的大門就在眼前,不超出幾步路的樣子。城門好端端的,沒有一絲被入侵的痕跡。看來,剛纔所看到的一切確實只是幻術的效果,而且施放幻術之人,可能就是頭頂這個道士。看這道士一副無動於衷的樣子,應該是要高毅爬過那道城門纔算是完成了任務,他纔會出手相幫。但是,此時的高毅連動一動手指頭的力氣都沒有了。
“救我!”高毅忍不住呼喊起來。不過,對象卻不是那個道士,他知道那道士也許就算自己喊破了天,也不會下來救他,高毅呼喚的另有其人,“你們三個還在看戲,張妮,快救我——咳、咳、咳”高毅說得太快,咳出血來。
看四周仍沒動靜,高毅只好苦笑着揭開答案:“那道士不是敵人,是我們的考官,他是不可能救我的。我知道你們一直跟在我身後——”
高毅話還沒說完,張妮、孔佳還有凌柏華都從那石洞後鑽了出來。綠光、白光一閃、兩閃,分別是孔佳的“回春術”幫高毅恢復氣血和身體功能,以及張妮所施展的“甘霖沐浴法”,幫助高毅極快的收縮傷口,治療創面。而凌柏華則拔出了劍站在三人身前,指着上方的道人,劍氣噴薄欲發,一臉警惕的樣子。
“你怎麼知道我們一直就跟在你身後的?”看着高毅的臉色慢慢恢復了紅潤,孔佳第一個開口提問。
“我們先把任務交了再說,等喵小九的援兵一到,我們的評價分可能就要下降幾個檔次了。”流了那麼多血,就算有孔佳的“回春術”補充,高毅依舊十分的虛弱,說出的話都有氣無力的。
三女把高毅從地上的一灘血裡攙扶起來,往城門走去。
走了幾步,高毅感覺整個人稍微緩了過來,指着自己的腦袋說,“我屬性是下降了不少,但是我這裡沒有下降。以你大小姐的性格,什麼時候會這麼聽話,只說了我一句就乖乖的往後撤,我當時就知道你會教唆她們一起跟過來。只是我覺得,如果我的推斷正確的話,你們也不是太危險,就沒有挑明而已。”
“推斷?什麼推斷?”孔佳好奇的問。張妮也把視線投向了高毅的臉上,不過,瞬間即收了回去。
於是,高毅把自己的推測說了一遍。
“你真行啊!心裡有事都瞞着我們,翅膀硬了啊!”說着,孔佳往高毅的肩膀上重重一拍,差點被把虛弱的高毅又被拍趴下了。
高毅苦着臉解釋着,“我這不是怕我推測有誤,讓你們陷入危險之中嘛!你看看我身上的傷,你們也不想像我這樣吧。”
孔佳還想說些什麼,卻被張妮拉住了,“好了!進城了,看看那道人如何說。”
城門不敲自開,首先映入四人眼簾的倒不是那道士,而是一羣正在忙碌着的道士。四人進來也沒有人理會。
這裡的建築風格很統一。比起前哨站,進來以後衆人感覺更像是進到了一處道觀。四處都是道士不說,建築也也很有道觀的特點。像是大大寫着“丹房”、“雲房“、“道典”、“器具”、“論劍軒”什麼的建築,古色古香,老遠都能聞到一股藥香,
對於這裡居然全都是道士,高毅也是覺得非常奇怪。雖然說江派,或者說整個“春江花月夜”穿着都比較復古一點。但是,純粹以道士打扮的,高毅卻見得不多。比如說,高毅見過的王動、錢多多、嶽琪軒還有那位嶽琪軒的師叔,都不做道士打扮,更像是劍客裝多一點。這裡怎麼會都是道士?
高毅還來不及多想,迎接他們一行的道童已經到了面前。
“幾位尊客,我家主人有請,請隨我來!”這道童一雙大大的眼睛,白嫩的小臉,紅嘟嘟的小嘴煞是可愛。特別的是這道童的髮髻上綁着一束不知名的小樹枝,樹幹一左一右有兩片葉子,一片翠綠,一片金黃,豎在道童圓圓的髮髻之上,很有意思。
四人隨着道童一路而行,落腳的地方像是無物,如空氣一般什麼也看不到。但是,道童和衆人都穩穩的拾
階而上,轉眼間就憑空登上了城門上方的一處閣樓。剛纔在外面看還不顯現,現在親自登上來才發現,這個閣樓並不高,之所以遠遠高過了城門,卻是因爲這閣樓是懸空而立,沒有根基的。閣樓的下方好大一段都是空氣,看上去不存一物,但是,衆人也是於無物之上安步走來。那閣樓的下方到底有無建築或者樓梯,衆人現在一時也是分辨不清了。
閣樓之中,方纔看見的那個道士果然坐在其中,笑眯眯的看着幾人進來。
“可不要怨貧道見死不救哦!”道士屏退了道童,待幾人坐下說,便衝着高毅說了第一句話,“這一路辛苦了,我倒是沒有想到你會做出這樣的選擇!有選擇就要有擔當,這一點你做得很不錯。雖然還是毛糙了點。”
高毅點了點頭,“這麼深刻的教訓,我一定會銘記於心的!”
“這話怎麼聽着像是很恨我的樣子,是我控制的力道不對,沒一刀把你砍死?”道士的相貌清奇,看着一副閒雲雅鶴的樣子,交談起來卻是平易近人,樂呵呵的開着玩笑。
“不是,不是!”高毅連連擺手,“現在哪敢?”
高毅也說了句玩笑話,轉入正題道:“不知道道長怎麼稱呼?我們的第二關的任務到您這裡就算是完成了嗎?”
“我姓丘,你們稱呼我丘道長就好了!”丘道長搖了搖頭,“第二關?如果說是你們的新人任務的話,還沒有開始呢?哪裡來的結束。”
丘道長這話讓高毅等人一下傻了,“還沒開始?那麼這一路拼死拼活的?”高毅還琢磨着拿不拿得到完美評價什麼的。
“你們是說這個巡邏任務啊?”丘道長看似才明白幾人在說的什麼,“這不過是對過來支援我們開發‘通天山’的一個門檻而已,過了就行了!”
丘道長這話頓時讓高毅幾乎氣得要吐血,自己折騰了半天,結果人家來一句“過了就行了!”。他差點把自己的小命都折騰進去了,結果弄了半天不過只是個門檻而已。
事已如此還能如何?高毅的情緒頓時就低落到了谷底。
“不過,看你這麼拼命的份上,我可以幫你解決一點小麻煩!”丘道長突然對高毅這麼說。
“小麻煩?”高毅沒聽明白,“我沒有小麻煩,我的都是大麻煩。你能幫我什麼?”
高毅說這話小心翼翼的,和丘道長的對話差點都讓高毅起了心結。以後再和這種貌似仙風道骨的人說話得小心點,要不還不被他們玩死。
丘道長很淡然的說:“哦!沒什麼大不了的。我看這位小兄弟你於劍法施展上略有障礙,拳腳挪移似乎也很不得力。我幫你去了就是了。”
“去了?”高毅心裡還在想,這丘道長如此說意思是教他們一門劍法,還是輕功什麼的?不過,跟“去了”二字牽連不大啊。他壓根就沒往他身上一直被附加的那個負面狀態上想。
屬性只有本身的10%,這是個多大的限制,這是“天罰”,有一個世界的力量帶來的懲罰。這怎麼能夠說去了就去了的。
而丘道長揮了揮他大大的袖口,彷彿撣走蚊蟲一般,高毅就突然覺得渾身上下充滿了力量。
“這是?”高毅一時還沒有會過神來,然後情不自禁的站起來,先是猶豫着跳了跳、稍微騰挪了一下,到最後耍出自己最擅長的“葵花劍法”來。他簡直高興到情難自禁。
“您太了不起了!”高毅的臉上笑開了花,一直遮蔽在他頭頂上的陰雲終於給去了,這心情怎是一個爽字了得,“我身上的可是天罰啊!你這袖子一揮,說去了就去了!看來您也是神仙中人啊!”這人逢喜事精神爽,高毅的馬屁拍得是震天響。
“神仙?我都沒見過神仙長什麼樣子呢!”丘道長很淡定的甩開了高毅的馬屁,“天罰是每個修道者的必修課?雷劫、人劫、殺劫樣樣不是天罰,修道者逆天而行,不進則亡,沒有他途。”
於丘道長的談笑風生中,高毅幾人卻立刻感受到了那種修道者逆天而行的艱辛與霸氣。
“好了!你們之中的最後一個小朋友也到了,你們的任務可以開始了!”丘道長說着,再一甩衣袖,本來領着嶽琪軒等一衆人馬來到城門口的喵小九,突然被憑空出現的一個巨大的袖口捲了去,再出來,就已經到了衆人面前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