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瑤和興王妃互相瞧了一眼，點了點頭，折騰了這麼久，終於要幹正事了。
她們在靠近柱子的地方掀開一片瓦，藉着月光，綁了一條繩，順着繩索下去。
屋內黑漆漆的看不清，莫瑤打開火摺子，看着周遭的事物。
“你看，賬本都在那裡。”興王妃驚喜地指着旁邊的大書桌。
大書桌上除了墨硯紙筆外，還有一大撂賬本。
興王妃立刻打開一本看，藉着火摺子的光，勉強也能看清楚。
“這個賬本看起來沒問題，種類和價錢都很正常。”興王妃的眸中噙滿焦急，翻了一本又一本，“這些和交給王爺的差不多，怎麼回事？”
“肯定做了兩套賬，真賬都藏起來了。能光明正大放出來的自然是找不到問題的。”莫瑤挑眉淡淡地說，拿起火摺子在裡面走了一圈。
每個櫃子都打開來看，有很多賬本，不過都是往年的。
就這些賬本都花了她們不少時間翻看。
眼看花的時間越來越長，她們的內心也越來越焦急。
如果這次不能搜查到證據，下次就很難再找機會了。
“真是老狐狸，沒有藏在書房，到底藏在哪裡？”興王妃泄氣又累，她找了張靠背的椅子坐着，“不可能的，我找人查過，說他的賬本都放在書房。”
興王妃不想放棄這個機會，畢竟像今晚這麼合適的機會很難得。
她突然站起來，自己幫自己打氣，反正不到最後一刻絕不放棄。
這時，她看到莫瑤拿着火摺子，在某個角落的一排書前面向她招手，神秘兮兮的喊她過去。
只見莫瑤手上拿着一本香豔美女圖，眼神賊賊地對她笑着，語氣似是佩服又似嘲諷，“想不到這個疑似貪官的家裡也藏着這種書，我以爲他會裝作正人君子呢。”
美女妖嬈多姿，畫面傷風敗俗。
興王妃看到一驚，立刻捂住她的眼睛，“一個未出閣的姑娘看這個成何體統！”
“等等，我拿着火摺子呢。”她立刻把興王妃的手拉了下來，還好，差點把書房燒了。
就一本色彩鮮豔的圖冊而已，也沒什麼大不了的，興王妃就是大驚小怪。
她隨意翻了一下，看得出畫者繪畫功力極高，這個疑似貪官能收藏起來，說不定也是名人所作。
名人所作，那就是很值錢咯，想着，黑布蒙着的嘴角一翹。
書挺新的，應該畫出來沒多久，這時她看到一個落款，眨了眨眼睛，怕黑暗中看不清楚，待看清楚了，臉上都是震驚，“唐寅？”
一本不堪入目的書還看得如此入迷，興王妃也無語了，這個莫姑娘到底是個怎麼樣的女子？真令人頭疼。
興王妃不以爲然帶着輕蔑的眼神，淡淡地說，“一個潦倒落泊的書生畫的不堪之物罷了，不過有些低俗的人追捧倒是能賣幾個錢。”
“是真的唐伯虎？”莫瑤又是一陣震驚，低聲喃喃，“唐伯虎在這個時代的嗎？”
“你說什麼，什麼真的假的，什麼這個時代，不明白你說什麼。”興王妃沒好氣地瞅了她一眼，“正事你不管，就愛管這個潦倒的窮書生。”
瞧她平靜的面容下，卻是這麼灼熱的眼神，興王妃也想不到她這麼愛慕這個書生，無奈地說，“好了，好了，你趕緊做事，做好了我派人幫你查一下這個書生在哪個地方。”
莫瑤聽到她這麼說，就是唐伯虎和她身在同一個時代，哇，想不到能看到這個出名的風流才子，不知道和電視上的是不是一樣？
“對了，這本書我能不能偷了？”莫瑤難以啓齒地小聲問。唐伯虎的真跡呢，拿回現代的話她就發財了。
興王妃徹底無語，剛纔看的時候她不尷尬，現在說偷就這麼尷尬了。
“隨便你，你喜歡偷就偷。”興王妃淡淡地說。
嘿嘿，莫瑤賊賊地笑了兩下。心滿意足地準備藏到懷裡之前再翻一下，看有沒有損壞，忽然掉出來幾張紙。
莫瑤顯然被嚇了一跳，她微微挑眉，興王妃撿起來，用火夾子照着看，臉上一喜，正是她們要找的證據。
只有幾張不夠，明顯還藏在其他地方。
莫瑤挨着旁邊幾本書翻，都是香豔美人圖，但不知道誰畫的，看起來沒有唐伯虎畫得好。
結果，每一本都掉出來幾張紙。
合起來就一個賬本。
“如果不是莫姑娘有這特別的嗜好，我倆今晚就白費勁了，和莫姑娘合作真是我明智的選擇。”如獲至寶般，興王妃高興地笑着，一行一行查看，真的是另一套賬。
藏得這麼隱蔽，害她們找了一個晚上。這奸詐的老狐狸，興王妃在心裡一陣痛罵。
這是誇她，還是損她？莫瑤脣角不由得抖了下。
***
“你就這樣直接拿走了？”莫瑤不可思議地盯着正把賬本往懷裡揣的興王妃，“等一下那貪官回來一看不就知道被人偷了，從而調整對策嗎？”
“你說得對。”興王妃一個恍然大悟的神情，“那我們趕緊抄吧。”
沒辦法，只能手工抄，手機拍個照的事情，她們就得抄得手痛。
書桌看似大，用起來卻不夠。
她們一左一右的，擠在同一張書桌上，蒙着臉，打着火夾子，拿着毛筆，夏天的晚上，悶熱不透風的房間，她們不但手痛，還滿頭大汗。
莫瑤抄了三頁紙，興王妃還在抄第一頁。
這樣的速度還不抄到天亮。
莫姑娘怎麼抄得這麼快？興王妃疑惑地瞥了她一眼，不禁瞠大眼，“你抄的這些是什麼文字，怎麼和帳本的不一樣？”
“我把大寫數字轉爲阿拉伯數字，這樣就抄得快了。”莫瑤頭也不擡繼續抄，“回去之後再轉回來就好了。”
“還能這樣嗎？真的能轉回來嗎？”她先是怔了一下，繼而皺起了眉頭似乎在思索什麼，轉瞬眼睛又睜得大大的，嘴巴也情不自禁地張大，幸好蒙着臉沒看到嘴巴。
她好像突然明白了什麼似的，驚呼一聲，“這是暗號對不對？”
“對，就是暗號，王妃真聰明。”莫瑤微微一笑，想不到王妃這麼可愛，連藉口都給她找好了，她還頭疼着怎麼解釋呢。
“連賬本都有暗號，本王妃真是孤陋寡聞了。”興王妃忍不住搖了搖頭。
“對了，王妃你別抄了，唸吧，我來抄。”莫瑤淡淡地說，照王妃這個速度，還不抄到猴年馬月去。
沒多久，她們抄完了，把房間裡動過的東西全都原封不動的擺好，力求神不知鬼不覺。
把抄好的賬本往懷裡揣，四周忽然安靜下來，寂靜到極致的詭異氣氛。
遠處的走廊外面忽然傳來一陣腳步聲。
縹縹緲緲，似乎離她們越來越近。
她們的心一下子“砰砰”地猛跳起來，額上滲出了冷汗。
屏住呼吸，誰也不敢口吐大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