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瑤的一番話讓向紹鈞一愣，臉上的表情瞬間凝固，過了好一會兒纔回過神來。
他喃喃道：“依莫姑娘之見，需要多少銀子呢？”
莫瑤裝作苦惱的模樣：“我初來京城，對物價也不瞭解，金銀首飾這些在我們家鄉都挺貴的，在京城就更貴了。”
她低下頭認真思索之後道：“估計五百兩吧。”
他吃驚得眼珠子差點兒掉了下來：“五百兩？”
五百兩，怎麼不直接要了他的命？
而且聽莫姑娘的語氣，輕描淡寫的，根本不像窮苦人家兒女能說的話。
不，除了她，還有一個，就是她的哥哥，那狐狸精。
“……要這麼多嗎？”他預算只不過五十兩而已，現在一下子升了十倍，變五百兩了？
她很認真地點頭：“其實五百兩不多了，金銀首飾這些要麼不買，要買就要稍微好些的，就中等檔次，我已經幫向老爺省着算了，金器太貴重不能全買，女孩子嘛，添些翡翠、瑪瑙色彩不一樣，搭配衣服也方便。”
向紹鈞：“…………”
她繼續很認真地算賬：“五百兩銀子用四百兩添些首飾，黃金、翡翠、瑪瑙只能每樣買一個，剩下一百兩添兩套新衣服和鞋子，沒有更多了。都怪京城物價太高了。”
他下意識地喃喃自語：“……是啊……都怪京城物價太高了……”
她又是很苦惱：“那有什麼辦法，誰讓我們生活在京城呢。雖然不能變着玩樣每天換新的，也夠在京城的千金面前顯擺一兩次了。向老爺在京城生活了幾十年，不可能不懂的。”
向紹鈞瞬間傻了眼，五百兩隻夠顯擺一兩次？聽她語氣，怎麼和那些名門千金一個樣？
他沉默了會思索一下，說：“這樣子吧，我和珠翠樓、珍寶閣的老闆也挺熟悉的，不如我親自過去給莫姑娘選幾個首飾，還能削個價。”
莫瑤脣角一扯，這傢伙摳摳搜搜的還要打個折，不願意花錢裝什麼大方給兒子納小妾！
以爲包裝費不用錢？
她繼續裝作很爲難：“向老爺想親力親爲的心意小女子很感動，只不過，萬一向老爺挑的首飾和衣服配不上，或者顏色花紋不對，又或者和髮型不合，就算裝扮再華麗，入不得那些千金小姐的眼，一身土氣，被她們恥笑，所有努力就功虧一簣了。向老爺想這樣嗎？”
向紹鈞想了想，那也是，京城的千金小姐閒得發慌，天天不是比這個就是比那個，比來比去的，眼利得很，不好糊弄。
看自己快成功了，她心中偷着樂：“女孩子的心思女孩子才懂，穿衣打扮是一門學問，學問自然是要交學費了。向老爺，那按剛纔說的，先五百兩，我自己購置就行了，不用勞煩向老爺。”
他脣角抽了抽：“你剛纔說……先五百兩？”
他以爲自己聽錯了，先五百兩，敢情後面還有？
莫瑤裝作驚訝的模樣：“剛纔說了這麼多，我還以爲向老爺懂了的，女孩子置辦一身像樣的行頭需要很多東西的，首飾只能添幾個，五百兩遠遠不夠的。”
向紹鈞一驚，怎麼說得像個無底洞似的？
見他沉默，她嘆了一聲道：“看來我並不適合小妾的位置，不如我退出吧，向老爺好尋一個本來就有家底的名門千金，也不用在她身上花錢置辦行頭。只是性子稍微不太好，向老爺只要能低頭也不是什麼解決不了的事。”
他眼珠子瞬間瞪得老大，名門千金雖說有家底，但事事要跟上，到時花的錢更多。
而且納小妾的目的是容易被他掌控，事事聽他，不是娶尊大佛回來伺候的。
如果以後納的小妾和莫姑娘家世一樣，這筆置裝費可省不了，既然一樣，不如選莫姑娘好了，不必挑來挑去的。
“沒有，你誤會我的意思了，我馬上給你五百兩。”說完，他從錢袋裡拿出一張五百兩銀票。
錢拿出來的一剎那，他心如刀割，每一文錢都像被割了一刀。
莫瑤接上銀票，他猶猶豫豫不肯放手，兩人互扯了一會。
她偷偷地翻了個白眼，瞧他，又想馬兒跑，又想馬兒不吃草，世上哪有這麼便宜的事？
“向老爺，這銀票是有什麼問題嗎？”她輕輕揚起嘴角，勾勒出一個溫柔的笑，提醒道。
他這才依依不捨地放開手。
怕他反悔似的，她立馬把銀票收好。
他心底有些失落，扯着嘴角笑了笑：“莫姑娘可把錢收好，五百兩不是一筆小數目。”
她又是溫柔笑道：“謝謝向老爺提醒，向老爺請放心，這五百兩我一定好好花，最大限度的使用金錢，力求下次少花一些。向老爺知道嗎，買金銀首飾這種東西，五百兩可真傷腦筋，能買這個買不了那個。我得小心翼翼地花。”
聽她說的，向紹鈞瞬間覺得這五百兩變成一個小數目。
還是花得很爲難那種，每個東西都要算計着花。
“麻煩莫姑娘了。”他不禁由衷說道。
“向老爺客氣了，這是我應該做的。”她笑了笑，“我們窮苦人家的兒女最懂得省錢，不像那些花錢如流水的千金小姐，如果這下換成她們，現在開口就必須要一兩千銀子了。”
他吃了一驚，敢情他還佔便宜了，連忙應道：“謝謝莫姑娘了。”
莫瑤微微一笑：“向老爺言重了。”
那笑容，溫和而美好，如三月的陽光般溫暖了心扉。
如此溫柔和善的笑容，向紹鈞直覺莫瑤是個好姑娘。
善良、聰慧、懂事、乖巧，他沒有挑錯人！
“向老爺貴人事忙，小女子不便打擾，先行告辭了。”目的達成，莫瑤與他沒有什麼好聊的，便告辭了。
見她要走，向紹鈞似乎想到了什麼，連忙說：“莫姑娘，今日之事，請勿對清惟提起。”
這件事他瞞着自家兒子的，如果被他知道給他納了個小妾，還是好朋友的妹妹，到時必定饒不了他，
莫瑤眨了眨眼睛：“什麼？”
他裝作爲她着想的樣子：“莫姑娘只與清惟認識了一陣子，感情不深，如果他知道了，必定與你保持距離，也極力反對這門親事，還不如不讓他知道，你倆培養了感情，到時一切都水到渠成。”
莫瑤心中呵呵笑了下，臉上卻不顯，道：“向老爺想得真周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