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上?!”看清榻邊的人兒,孟姜女猛地翻身坐了起來。
“阿紫,是我。”秦王眼底溢滿了溫柔,伸臂過來將她輕輕拉向自己。
“哦,”孟姜女垂下眼簾,不作痕跡地避開他的手,嘴裡道:“王上今日怎麼來了?”
將她的閃躲看在眼裡,秦王閃亮的眼眸驀地黯淡下去,他坐直身子道:“嗯,突然很想阿紫,所以退了朝我就趕過來了。”
這時,憐兒xian開門簾走了進來,看見秦王,她連忙施禮拜見,然後侍立在一邊,並衝孟姜女施了一個哀求的眼色。
看着憐兒的神色,孟姜女突然想起那天憐兒提過的話來。於是擡頭看向秦王道:“都過去三天了,四公子的案子進展如何?可有眉目了?”
“我正想告訴你此事。”秦王濃.眉蹙緊,道,“範將軍昨日將老四殿裡的所有宮人隨從全部抓起來審訊,才知道這所有的一切都是老四的奶孃唆使人做的,老四並不知情,老四得知是奶孃的時候都驚呆了。”
“奶孃?”孟姜女瞪圓了雙眼,不敢置.信的道,“王上,你們是不是搞錯了?一個奶孃有這麼大的心機嗎?她爲什麼要這樣做?”
秦王嘆息道:“我剛開始也不相.信。不過,我倒寧願沒有搞錯。我實在不想看見親兄弟之間手足相殘的場面。”
“嗯。話是沒錯,不過,”孟姜女點了點頭,疑惑的道,“怎麼.查出是奶孃做的呢?”
秦王道:“是這樣。範將軍將老四抓起來以後,我一氣.之下,要將老四拉出去問斬,正在此時,老四的奶孃突然衝進大殿,說這一切都是她做的(靈劍情緣)。我又怎麼可能相信一介婦孺之言,當即派人將她趕了出去。可是那奶孃不肯罷休,再次闖進刑司殿。範將軍見此情景,於是決定對她突擊審問。那奶孃說她是爲了想幫老四登上儲君的寶座,於是纔會派人刺殺扶蘇,然後又害怕事情敗lou,所以纔會將那名刺客害死。”
孟姜女微皺秀眉,沉吟了一會兒,她擡起眼來,疑.惑不但沒有消散,反而更深了些,“可是,王上,當日我可是清清楚楚聽見一個男子的聲音。怎麼可能是一名奶孃?”
“哦,範將軍也問.了這個問題。那奶孃招了,說是她吩咐下去,讓宮裡的另一名宮人去執行的,所以阿紫聽見的所謂男子聲就能解釋了。”
“哦,原來如此。”孟姜女若有所思的點了點頭。她擡起頭來對上憐兒焦急的眸子,於是按下心中的疑慮,道,“那四公子呢,王上打算拿他怎麼辦?”
秦王忿忿的道:“哼!這個奶孃和她手下的那些宮人自然是死罪。老四雖然並不知情,但是畢竟他宮裡出了這麼大的事情,他自然也應該爲此受到教訓,正巧這些天任囂將軍要率領萬名女子去往嶺南地區與那兒的士兵婚配,所以朕罰他作爲監軍跟隨任囂將軍去往嶺南,五年以內不得回返都城。”
“王上,四公子才十五歲的孩子,這個未免也太苛刻了一點。”
“唉……“秦王幽幽一聲長嘆,“阿紫,這就是律法!而且這也是爲了老四着想。”
“爲四公子着想?”孟姜女一愣。
“是啊。”秦王點了點頭,“阿紫,你想,就連你我如此瞭解老四,都有些不太相信他沒有參與進來,天下百姓就更不會相信了。與其讓他留在咸陽城裡受人指點責難,還不如讓他出去,一則躲開這番是非,二則增長一些見識。”
“哦!原來如此,想不到王上對公子們也是如此用心良苦,我只以爲……”說到這兒,孟姜女突然驚覺的掩住了嘴。
“以爲什麼?”秦王深深地看着她,然後撫着她的雙肩,道:“一定是我在對於扶蘇的事情上太過於嚴厲苛刻,讓阿紫誤會了,以爲我嬴政是一個薄情寡義的人,但是阿紫可明白那都是愛之深才責之嚴呀。”
“嗯,”想着自己誤解了他,孟姜女有些羞愧的低下頭去。
秦王從胸臆間逸出一聲嘆息,將她攬過來緊緊地擁在懷裡,嘴裡低聲喃道:“阿紫,你要相信我,我絕不是那種薄情寡義之人,我所以這樣做,都是爲了阿紫,爲了咱們的將來。”
依在他懷裡,細細的感受着他強有力的心跳聲,一股心安的氣息襲過來,將她慢慢包圍在中間,她不自覺的往他懷裡更緊的kao了過去。
“王上,王上,任囂將軍在宮外求見。”
聽着這個熟悉的聲音,孟姜女倏地坐直了身子。她擡眼看向秦王道:“王上,外面是誰?”
“阿紫,外面的是趙高呀。”秦王一愣,隨即解釋道,“哦,我還沒有來得及向阿紫說呢,趙高已經被我放出來了。既然已經證明此事不是他乾的,而我身邊一時半會兒也找不到合適的人,所以我就下旨將他放出來了。”
“哦,”孟姜女點了點頭,眼裡lou出隱隱的擔憂,“王上這樣做自然有你的道理。不過只是請王上多留心就是了。”
“唔,”她的擔憂落進秦王的眼底,他的嘴角浮起一抹邪魅的笑容,伸出手指輕輕托起她精緻的下巴,柔聲道,“阿紫這是關心我嗎?真是難得,這麼多年了,阿紫可是第一次如此體貼我呢。”
“切!”孟姜女無法對視他眼中的熱切,只得幽幽的別開臉去。
秦王心情極好,他緩緩欺近她,想要一親芳澤……
“王上,王上,任囂將軍有急事求見。”趙高的聲音提高了幾分,也略顯得有些急促。
“別嚷嚷了!”秦王沒好氣的答應了一句。然後伏在孟姜女耳旁極其曖昧的輕聲道,“阿紫,好好的在宮裡等我,等我辦完事情就回來。”
“啊?”沒等孟姜女回過味兒來,秦王已是站起身來,揚聲笑着走了出去。
憐兒等他走遠,回過身來,笑意連連的向孟姜女道:“恭喜娘娘,賀喜娘娘。”
“喜從何來?”問出話後,孟姜女才猛然明白過來。她不僅俏臉一紅,嗔道:“哼!你這個丫頭,什麼時候也學得這樣沒大沒小的了?真是該打!”
“憐兒錯了——嘻嘻——”憐兒連忙瀲眉道,但是隨後的笑聲卻清楚的證明她毫無誠意的道歉。
“唉——”孟姜女目光從她臉上掃過,落在蒼茫的天際,半晌,從胸中逸出一聲嘆息來。
憐兒怔怔的看了她半天,然後小心翼翼的道:“怎麼,娘娘難道不喜歡王上來咱們陽起宮嗎?”
“憐兒,有好多事你不懂的。”孟姜女搖了搖頭,現在的王上雖然對她依然呵護備至,但是,他已經不是幾年前的那個秦王了。自己和他還能回到過去嗎?孟姜女凝望着深邃悠遠的天際,陷入無邊的思緒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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憐兒晚上早早的準備上飯菜。孟姜女睨着滿桌豐盛的飯菜和興奮的憐兒,不禁啞然失笑。
憐兒笑道:“娘娘,咱們這叫有備無患,萬一王上來了,咱們免得沒有準備呀。“
“呵護,憐兒,只怕你是要失望了(道基)。“孟姜女不以爲然的道,“你一直就知道王上每天夜裡批奏摺總是要到夜深的。”
憐兒聞言笑道:“哈哈,娘娘還說憐兒什麼都不知道呢。其實娘娘纔不知道呢。”
“我不知道什麼?”孟姜女好奇的看向她。
憐兒道:“娘娘有所不知,自從娘娘離開皇宮以後,王上就去往南山修道,回來以後,從來不在夜裡批閱奏摺。”
“咦?真的嗎?”孟姜女詫異的道。雖然回來皇宮也有快兩年了,但是在第一夜自己拒絕了他以後,王上幾乎沒有在半夜來過陽起宮。想不到連這個習慣他也可以改掉嗎?孟姜女迷惑的擡起頭來,道:“對了,憐兒,以前王上在秀妃宮裡休息,那現在王上每天夜裡在哪兒?”
“嘿嘿,終於關心起王上來了?”憐兒抿着嘴調侃道,“娘娘早就應該關心關心王上了。”
孟姜女被她的調侃弄得一陣臉紅。她作勢愈打憐兒,故意惱道:“哼,小丫頭什麼時候也學得八卦了?趕緊說。否則當心我打你的屁股。”
“嘻嘻,娘娘還不好意思了那。”憐兒輕笑着道,“其實我也不知道,不過我倒是讓小溪子去打聽過……”
“交代小溪子打聽?憐兒,你想做什麼?”孟姜女驚愕的看向憐兒,忽然戲謔道,“哦,該不是我們家憐兒春心萌動了?”
一抹紅暈騰地飛上憐兒的粉頰,她哭笑不得的道:‘娘娘,奴婢這樣做,完全都是爲了娘娘好,娘娘不要誣陷人家好不好?“
一種溫熱的感動在孟姜女胸臆中不停迴盪,她按捺住心中的激動,輕輕拍着憐兒的肩膀,淺笑道:“傻丫頭,和你開玩笑呢。”
“娘娘,你怎麼能和奴婢開這樣的玩笑,奴婢在風兒公子下葬那一刻,心裡就發願,這一生只要跟在娘娘身邊的。”憐兒可憐兮兮的道,“奴婢盼着王上過來,也是想娘娘能再一次有了孩子,到那時,奴婢一定要用自己的整個性命來照顧娘娘的小公主和小公子。”說到最後,憐兒的聲音哽咽起來。
“憐兒,你不許說這種話,風兒的事情不是你的錯。”孟姜女擡眼看着憐兒。因爲不想再這個話題上在繞下去,於是她轉移話題道,“對了,憐兒你還沒有回答我的問題呢?”
“哦,”憐兒抽了抽鼻子,道,“以前娘娘沒有回來的時候,王上其實一直就在陽起宮裡的,後來娘娘回來以後,王上不知爲什麼夜晚就不來陽起宮裡。剛開始我以爲王上是去往遊離宮苑了。但是後來總聽見秀妃抱怨,說什麼王上從來不在她的宮裡夜宿,我突然明白過來,王上並不在遊離宮苑,於是纔會派小溪子去打聽,後來才知道王上每天晚上都是在接天殿裡休息。“
“接天殿?!”孟姜女愣住了。
她猶記得自己剛回來的時候。一次追蹤秦王,到了接天殿門口,愣是生生的被趙高攔住不讓進去。現在想來還真是透着古怪。試想一個堂堂的帝王,每天卻在供奉神明的接天殿裡休憩,這未免也太不可思議了一些。
想起憐兒剛纔的話,她擡起頭來問道:“憐兒,你剛纔說什麼,秀妃抱怨王上?對了,當初王上爲什麼會冊封小秀爲妃子?”
憐兒聞言,道:“娘娘有所不知,當初王上從南山回來的那兩天,甚是怪異。整日裡只怕自己關在寢宮裡。任誰也不許進去。一到夜晚的時候,他還發出爭執的聲音……”
“爭執的聲音,和誰?說些什麼?”孟姜女越聽越納悶,她不僅打斷了憐兒的話。
“唔……這個……沒有誰,只有王上一個人,當時趙高領着侍衛隊在大殿外守候,而我和小秀則在窗櫺前不敢挪動半步,生怕王上用人的時候,找不到人。但是,正因爲我們在窗櫺前,所以屋裡的動靜我們聽得一清二楚(重生之官場風流)。”
提起那兩個夜晚,憐兒忍不住秀眉蹙緊,臉上也lou出一絲恐怖的神色。她低聲道,“第一夜,就聽王上道,‘你現在已經只剩下一抹幽魄,還不快快隱去地府,也好轉世投胎,難道想讓朕將你打散嗎?’停頓了一會兒,就又聽見王上的聲音有幾分顫抖,‘你還不走?沒有用的,無論你變成多麼恐怖的鬼影子,朕也不怕你,朕若不是念在你功勞巨大的份上,早就用墨龍劍將你的魂魄打散,你快快離去吧。’然後就聽見王上打鬥的聲音。這樣一直到快天亮的時候,屋裡停止了動靜,而趙高他們也早就睡着了。只有我和小秀聽見屋裡的動靜,所以還清醒着。也就在此時,只見王上從寢宮裡飄飄蕩蕩的出來,向外面走去,我和小秀正在納悶,剛想喊着他,卻恐怖的發現王上竟然是飄着出去的……”
孟姜女一愣:“飄着出去?什麼意思?”
“就是飄呀,腳不沾地那一種,對!就是用飄的!”說到這兒,憐兒深深地舒了一口氣,接着道,“當時把我和小秀嚇壞了。我們兩個一直等他出了陽起宮,纔想起進去看看,但是當我們走到門口,才發現大門是王上從裡面拴上的,我們根本就打不開。我們兩個這時纔想起王上剛纔出來的時候根本就沒有開大門,他就這樣從門口飄出來了。當時把我們兩個嚇得連忙躲進廂房再不敢出來。”說到這兒,憐兒的臉色變得異常的蒼白。
孟姜女則聽得糊里糊塗,她端起水杯遞給憐兒,嘴裡道,“難道——難道你們見鬼了不成?”
“不知道。”憐兒將杯裡的水一飲而盡,臉色稍稍緩和了一些,又道,“等我們白天起來,看見王上竟然若無其事的坐在殿裡用餐。不過臉色卻是極差。但是誰敢問晚上發生的事情?到了第三天晚上,又和前兩天晚上一樣,不過這一次王上從寢宮出來的時候,看見了我和小秀,他衝着小秀竟然笑了笑,然後又轉身飄進了殿裡,小秀和我當時幾乎嚇得昏倒,不過這一次屋裡沒有發出聲音,很快秦王在屋裡宣小秀進去。小秀駭得幾乎哭起來,卻不敢不進去。看着她進去以後,我心裡好不擔心,於是就伏在窗櫺上屏息細聽。誰知屋裡竟然——竟然——“
說到這兒,憐兒忽然結巴起來,孟姜女正聽得入神,於是擡頭催促道:“後來怎麼樣了?”
憐兒蒼白的的臉上也浮起一抹紅暈(桃花)。她結結巴巴的道:“我怕王上情緒不穩定傷害到小秀,誰知我竟然聽見王上說什麼很早以前就喜歡小秀了,然後就——就——就那樣——”
“就哪樣?”一時沒有回過味兒來的孟姜女順口問道。
她擡起頭來,目光觸及憐兒臉上的紅暈,她這才恍然大悟。想到王上對小秀說得那句話,一時間,她心中百般滋味陳雜。
憐兒睨着她的臉色,喃道:“娘娘。娘娘……”
“唔……”孟姜女回過神來,道,“你接着說,後來呢?”
憐兒道:“後來呀,後來王上在南山道觀裡做了一場法事,王上晚上就不再折騰了呀,而且也慢慢正常起來。”
“哦,那——那——小秀呢?”當問出這句話的時候,孟姜女只覺得心裡一痛。這一刻,她才明白,即使是沒有付出過感情,但是在得知秦王的心裡並不是只有自己一個人的時候,心裡依然會不舒服。
“哦,小秀只有那天晚上侍寢了,卻偏偏有了身孕,於是王上就冊封她爲秀妃,並讓她搬進了遊離宮苑。後來就有了毓爾公子。”說道這兒,憐兒臉上lou出一絲憐憫,“我以爲小秀做了王妃,而且娘娘也不在宮裡,那她一定會深得王上寵愛的,誰知後來她才告訴我,王上根本就不去她的宮殿,一直到毓爾公子處世,而毓爾公子分明長得就不像王上,但是王上卻喜歡得不得了,也是因爲有了毓爾公子,王上纔會常去小秀那兒。但是仍然不和她同房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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